《劝君惜》蓝色阴雨

5、第 5 章

　　明日就是小希和凌江成亲的日子，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倩倩母亲帮忙在弄，弄的非常齐全，根本不用他操一点心。
　　地方小，他在家反而有些碍事。所以一早就被倩倩母亲打发出门，下了军令，一定要捣腾一下自己。
　　陆梓辰出门先填了一下肚子，晃荡在街上不知道要如何捣腾自己。路过一家理发店，被店员招揽了进去。
　　他是店里第一个客户，小姑娘热情的很，先给他洗了个头，仔仔细细给他按摩了头皮，一会儿问他头皮痒不痒，一会儿问他力道够不够。要用高级的洗发露吗？要用护发素吗？
　　往日他都是在路边小店理的，随便洗一下剃刀一推，几分钟就完事了，哪有这么舒服的按摩。
　　这几夜都没睡好，被小姑娘一按摩，他倒是迷糊了过去。
　　陆梓辰是被按摩的小姐姐拍醒的，被叫醒的陆梓辰还有些恋恋不舍那躺椅，这么躺着被按摩真的是有点舒服的。
　　他被陪到了理发师的旁边，坐在了转椅上，理发师询问他的喜好。他也不懂什么风格不风格，只让这个什么老师随便弄就好。这一弄，结果就弄了大半天。
　　走出理发店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烫染，理发师给他选了一个不张扬的发色，头发服帖的按照理发师的要求呈现着它的形状，眉毛也被修了一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陆梓辰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陆梓辰低头又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收款收据，是的，他花了三千多块钱，他前半辈子加起来理发的钱应该也没超过三千多块。
　　托尼老师建议他换个眼镜，他原本三百块配的眼镜实在是太土了。
　　陆梓辰将手中的收款收据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眼镜店。
　　换眼镜是已经来不及了，店员给他推荐了隐形眼镜，他试了一下，感觉不错就买了。
　　然后又去西装店选了一身衣服，从内到外选了一身，店员围着他给他换了好几款，最后定了一套看上去最高级的。
　　结账时刷的卡，要五万多，店员想推荐他把另外一套不错的也一起带走，可以给他优惠，但被他拒绝了。
　　他这辈子也就穿这么一回，多了也没什么用。
　　等回家的时候，倩倩她们正准备回家了。
　　几人被他惊艳了一番，叮嘱他以后也要这样子，给小希整个后妈不要太简单哦！
　　“小希，帮我取一下隐形眼镜！”虽然店员教了陆梓辰取戴眼镜的方法，但他还是不太会。
　　“好的，爸，我马上来！”小希没一会儿噔噔噔的就跑了过来。
　　陆梓辰仰着头，眯着一只眼，使劲将另外一只眼睁大，方便小希将隐形眼镜取下。
　　“爸，放松，不用这么紧张，你看这么一下就取下来了。”小希眼疾手快的帮他取下眼镜，然后端着陆梓辰的脸好好看了一番，“恩，我爸可真帅。”
　　没了眼镜陆梓辰迷迷糊糊看不太清楚小希的脸，背着光的只是黑乎乎的一团。
　　“小希，帮我拿一下眼镜，我的眼镜不知道放哪了！”陆梓辰有些无助的抓着小希的手，朝四周摸索了一下，发现没有。
　　“诺！”小希将眼镜帮陆梓辰戴上，又取下，“爸，真的还是不戴好看，我们去做个手术吧！一劳永逸！”
　　“傻孩子，快去睡吧！有些迟了，明日还要起早呢！”陆梓辰拍了拍小希，催促她上床睡觉去了。
　　但陆梓辰自己却是一夜未眠，半夜被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才想起今日只吃了顿早餐，中饭的时候在做头发，晚饭的时候在挑衣服，都忘了吃。
　　“我们整一下新郎吧？”倩倩起哄道。
　　小希笑笑，没有反对。伴娘们明显是有备而来，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套新娘服，款式居然和自己做的相差无几。看样子真的不是一时兴起，难怪前几日小希带着倩倩回家找自己拍嫁服的照片。
　　“叔叔穿上，叔叔穿上！”几个小姑娘起哄道。
　　“我？”陆梓辰呆呆的反问道。
　　不等陆梓辰拒绝，几个小姑娘就将陆梓辰团团围住，扒了西装，将大红合服往陆梓辰身上套。陆梓辰有点慌张，这怎么成，但是熬不住姑娘们七手八脚，而且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自己也不好发脾气，再说陆梓辰一直也是脾气软的人，平时里就和小姑娘们关系不错，她们也是根本不会怕自己的。待到回过神来，已经被安排坐在喜床上。
　　楼下噼噼啪啪的鞭炮开始响起，看样子新郎已经到楼下了，按照凌江的身份，必然是一排整齐的豪车，小区有点老，百姓们都过的普通日子，接亲的时辰刚好是星期日的早晨八九点，大家都过来凑热闹，楼上断断续续能听到惊呼声，有说车子豪的，有说拿到大红包了的，有说喜糖好吃的……
　　凌江一直都是出手阔绰的，即便是租了房子生活费有限的时候，他也不曾节衣缩食过。
　　“快快快，把盖头盖上！新郎上来了！”姑娘们手忙脚乱把盖头往陆梓辰头上盖。
　　心跳的好快，感觉马上就要蹦出胸腔了。自己等下要怎么表现才不至于太尴尬？
　　一定要笑，等一下一定要适当的微笑，不能大笑，显得太轻浮，也不能太严肃，破坏了气氛。微微笑吧！
　　没一会儿功夫，新郎就到了房间门口，伴郎必定也是极帅的，因为小姑娘们都一片娇笑连连，但也没迷惑得了她们起哄要红包的决心，红包必然是管够的，姑娘们又是其他的一阵要求后，新郎终于来到了床边。
　　“掀盖头，掀盖头！”伴郎喊的响，伴娘们躲一旁含笑不语。
　　看到垂坠在盖头角落的珍珠和金饰，这是自己给小希做的盖头，用的都是真金白银，等下一定要把盖头还给她才行。刚才定是手慌脚乱拿错了。
　　喜秤慢慢出现在梓辰的视野，感觉时间静止了，看着它慢慢抬高，慢慢带动着盖头往上走，陆梓辰随着视线抬起了头，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微笑，一定要保持微笑。
　　看到凌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周边爆发出一阵哄堂的笑声。陆梓辰尴尬的摸了摸头，又看了凌江一眼，然后赶紧将脸别开，脸上的微笑恰当其分。
　　虽然只有一眼，但是今天的凌江真的特别的帅。
　　穿着自己亲手给他做的喜服，特别合身，发型也必定是经化妆师手精心收拾了一番，完全看不出近40的年纪。
　　而自己……昨日一夜未寐，面色想必很差，也没有好好倒腾倒腾……，好在昨日烫了头发修了眉，但今日一早起来，不会打理的陆梓辰对蓬松的像老鼠窝似的头发无从下手，只用梳子沾着水整理了一下，但是又有何妨呢。
　　小希被从隔壁房间接了过来，重新坐到了喜床上，梓辰仔细的将盖头盖在了小希的头上，看凌江拿起喜称，喜婆在一旁念念有词，都是一些吉利的话。
　　“我保证，我会爱陆小希一辈子………”
　　“我保证，我会爱陆梓辰一辈子，不离不弃，永远。”
　　陆梓辰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朝后退了两步，摄影师挤到了他的前面，似乎在拍一个近距离接吻照。
　　又读了一遍小姑娘们写的家规，凌江终于如愿抱得喜娇娘，直接一个公主抱，就将陆小希从床上抱了起来，房间很小，陆梓辰慌张的退出了房间，给两人让出了道，小希的高跟鞋跟擦着陆梓辰的手背而过，梓辰吃痛的收回了手，看着两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自己面前。一众人也尾随两人而去，原本挤也挤不下的房间，突然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房间，散乱着各种喜糖喜果，还有倒在地上的凳子。
　　陆梓辰扶起地上的凳子，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看着要做的事很多，比如打扫一下，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12月的天有点冷，窗门都未关，突然一阵风过，陆梓辰被冻的一个机灵。
　　身上还穿着女士的嫁服，难怪这么冷。
　　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把身上的嫁服脱下，梓辰突然感觉左侧腰部有点痛，可能是刚才太挤，撞到了哪个桌角，现在居然都有些淤青了。
　　换上西装，套上羽绒服，整个身子还是瑟瑟发抖，觉得全身都好冷，好冷，冷到牙齿都在打颤。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陆梓辰赶紧开门去客厅找手机，然后急忙接起电话。
　　是凌江的婚礼管家打电话来安排事情，让他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晚上会有车过来接他去酒店。陆梓辰点头答应。
　　将手机放桌子上，把桌子上的几只印着喜字的一次性杯子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把厨房里吃剩下的汤圆碗洗了洗，又站着发了会儿呆，感觉脑子里空落落的。
　　“陆叔叔，陆叔叔，新娘子走了吗？”
　　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来串门，应该是来讨喜糖的。
　　陆梓辰赶紧招待一番，把桌子上的喜糖喜饼一股脑子的塞给小家伙。
　　“谁让你睡懒觉，新娘子看不到了吧！”邻居打趣孩子，孩子领了喜糖，满意的走了。
　　关上大门，陆梓辰走到小希的房间呆看着床发了会儿呆，然后将地上的红枣钱币捡了一些起来放喜盆里，铁制的喜盆滴答滴答被打湿了声响，惊醒了陆梓辰，双手一模脸，发现全是泪水。
　　自己在干什么？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自己怎么……怎么哭了？
　　这就是嫁女儿的心情？这肯定就是嫁女儿的心情！一定是的。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闺女，就这样子被凌江那个滚蛋拐跑了……拐跑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小希，凌江…小希…凌江…凌江…
　　陆梓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闷疼，闷疼的。整个身子慢慢歪倒在喜床上，蜷缩起身子抖个不停。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梓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上了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机，一款老式的诺基亚，陆梓辰捧在手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了开机键，手机在一阵诺基亚广告的开机声后顺利开启。陆梓辰先按开了相片，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人躺在床上，一个男孩闭着眼睛在睡觉，另外一个男孩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陆梓辰点开了删除键，看了好久，好久，然后按了下去。
　　又按开了短信箱，里面满满的都是短信，两人曾经发的短信，他都没舍得删，现在，他有空可以一条一条慢慢删除了。
　　那个时候年轻，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那个时候短信按条收费，他生活费有限，省了几顿早餐包了短信套餐。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凌江给他打电话，后来分开了，他常常往凌江的手机打电话，虽然已经停机，但是每当日子过的太煎熬的时候，他就打一个电话过去，听着提醒已停机的提示，然后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