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有朵云》浅野舟

46、第 46 章

　　记得以前和佳佳关系挺好的。
　　我小学时，天天在一起玩的其实是小杜。小杜和我家离得近，不到五分钟就能到，他们小区大孩子多，没人陪他玩，他就来找我。我们小区干部和老师多，无论大小，孩子根本见不到一个，我就迫不得已和小杜在一块。
　　小杜幼儿园上的很坎坷，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各种转班转学，他后来说整个幼儿园的老师都认识他，见到他都问他怎么不上了。
　　“其实我没有不上，只不过是去你们班了。”小杜说。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幼儿园那么大，老师那么多，都认识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他妈妈有一次带我出去玩，说这是真的，他上遍了整个幼儿园，老师们都认识他。
　　“……”我还真没想到，原因也没问。
　　最后小杜来到了我的小三班，我才认识了小杜。
　　小杜真的很聪明，在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宇宙无敌超级超级超级地崇拜他！因为我们幼儿园教知识，英语语文数学都教，以至于我学的太自以为是，小学一二年级没怎么听过照样闭着眼考满分（黑历史）。
　　我学东西很慢，小杜则一点就通。他学的超级溜，古诗词倒背如流，数学题刷的飞快，英语讲的呱呱流利。我们班人多，老师改作业改不过来，小杜每次都是第一个写完，每次都是全对，然后神气地搬着小板凳拿红笔给别的小朋友改作业。
　　老师批完作业都画一朵小红花，小红花集齐的多了，可以去找老师兑换奖品。我的小红花实在少得可怜，换到了几根2B铅笔，看着人家的铅笔盒削笔刀，就很羡慕，我也不哭，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给。”
　　小杜刚从老师那里换来一大把铅笔，路过我的位置然后塞给了我几根。我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
　　其实以他的小红花，可以换更好的东西，他却偏偏换了一大把铅笔。他说他画画用。
　　我那时候和小杜交集很少，我都是和小贾等人玩，还玩的特别卑微，唯命是从的那种，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用力去讨好人家，最后连最廉价的友谊也没有换来，只有无尽无休的利用。
　　但我那时候不懂。
　　小杜就走了，留给我一个冷酷的背影。
　　我回到家就哭了，我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有好多好多的铅笔。我妈在我哭天喊地的哭声中弄清了原因，去书店给我买了几本练习题让我写。
　　我们家电视联网可以看很多想看的东西，我受我姐影响追百变小樱，日语叽里呱啦听的津津有味，还高喊着“知世就是力量”。但从那以后我妈限制我看电视，让我写完每天指定的练习题再去看。
　　我不会，边哭边写，写不好我妈还揍我。我妈也买了很多汉字字帖贴在墙上，每天让我人，不会就揍。然后就天天哭。
　　但也确实有效果，开学后我写题写的飞快，又一次还超过了小杜。小杜的作业就是我批的，我记得我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很丑的小红花。
　　小杜这时才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次写的好快。”
　　我很自豪的说：“那当然！”
　　毫无意外，我和小杜一起升了中三班，大三班。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玥玥，我和小杜关系那时仍然不好，玥玥才和小杜玩的好。上小学后，我和玥玥小杜虽说在一个小学，但玥玥在三班，我们在四班。
　　我和玥玥关系不好，小杜就拉着我认识了玥玥，玥玥和佳佳住在一个小区里，于是顺理成章，我们四个在小学天天厮混在一起。
　　佳佳人很腼腆文静，玥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小杜傲娇又毒舌，我是什么样，说不好。
　　我最多的是和小杜在一起玩，小杜做什么都带着我，我特别依赖他，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什么我也跟着说什么，我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佳佳人比较随和，但是没有主见，很容易被别人带偏。她总是说：“就是就是。”
　　升入初中，我们不似从前。
　　玥玥去了邹城，我们三个留在济宁，在同一个学校。小杜分去了三班，我和佳佳在五班。
　　那时佳佳已经开始和我很疏远很疏远了。
　　其实小学也没近过，但不像现在这么生分。
　　尤其是前几天我当着班里很多人的面自残时，佳佳的脸一下就冷下来了。
　　我不理解。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很难受，这几天总是有的没的去看她，不是刻意，而是情不自禁地下意识。我从她脸上看不到她对我笑，她似乎随时都可以骂我的那一副神情。
　　我有话没话的找她，渴望她能对我笑一笑，让我知道她没事。可是她没有。
　　我越来越害怕，甚至是恐惧。
　　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是不是很难过？还是在生我的气？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样对我？她为什么不对我笑了？她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我强迫我自己不去想。
　　当然，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