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事务所》行路长

94、拒接委托

　　轻松的日常终究很短暂，工作还是得做。朔源和卫一确认了统一的口径后就把委托人叫了过来。
　　这是朔源第一次要向委托人说谎，她竟然有点紧张。平时说谎一套一套的纯粹是因为不用她承担责任，这次没说好很有可能会闹出很多麻烦，比如自砸招牌，所以她必须十分谨慎。
　　这种情况基本不关卫一什么事，她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准确，做好保镖不动脑子，除非朔源需要。现在的情况也不见朔源需要自己帮什么忙的样子，于是她默默站在朔源背后，趴在沙发靠背上刷手机。
　　这个委托人和之前的委托人也没什么不同，依然出于对真相的迫切求知而很快就赶到了事务所。
　　每次委托人们出现得这么快，就总是让卫一产生一种他们本来就在附近晃悠，就等着朔源一个电话的错觉。
　　这个委托人还保持着之前那一副颓废的样子，这次因为急着出门，衣服也没穿好，扣子都扣错了位置，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的酒味没有了。
　　“怎...怎么样了？”一到事务所，没见到自己妹妹的人影，委托人的心情就已经下落了七八成：“出事了吧？”
　　“嗯，不在了。”朔源叹了口气，指了指单人沙发示意委托人坐下：“抱歉出于各种原因也没办法帮你找回那个...呃...尸体？”她真的是第一次和委托人说话这么小心翼翼的，换作平时都是往靠背上一靠就开始讲故事了。
　　真是作孽。
　　“没办法？为什么没办法？”委托人猛地逼近朔源，到了有威胁的距离，卫一便伸手挡住了他：“嘛，冷静点，坐下好好听她说可以吗？”
　　“是的，没办法，字面上的意思。具体为什么没办法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去问问凶手，我就不和你细说了，不合适。”
　　接下来朔源按照之前个卫一对好的口径，真假参半地给委托人描述了事件经过，并且附上了阿伟的相片。
　　朔源想象中委托人崩溃大哭或者大闹一场之类的事并没有发生，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委托人一有什么动静她就赶紧躲卫一背后了，结果对方只是沉默着，异常冷静地跟朔源确认道：“真的确定是这个人吗？”
　　“啊？嗯，对，没错。”
　　“知道了，尾款我会给你的，谢谢你了。”
　　嗯？就这样？他不追问点什么的吗？朔源愣了一下，看向卫一。卫一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她的神情有点严肃。于是朔源扯了扯卫一，小声问道：“怎么了嘛？”
　　“他可能要搞出点什么事来。”卫一看了那个人的眼神，就总觉得他是要搞事了的样子，于是她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委托人，虽然知道事实很难受，但是请你如果真的要报仇也请注意不要伤及无辜。”
　　然而委托人只是看了看卫一，并没有答应她就径直离开了。
　　总感觉有点不安啊...朔源和卫一对视了一下，总觉得事情可能会往一些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尾款一到后续会怎么样其实也和自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于是朔源从沙发上站起身：“去医院吧。”
　　“不跟进一下吗？”
　　被卫一这么一问，朔源又缩回了沙发上：“呜...是有那么点在意啦...但是更在意这件事的人不是你吗？”
　　“啊...没错啦，是我在意得多一点。”虽然卫一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刚才问的询问也纯粹是因为她看朔源一脸超级在意事情发展的样子。现在朔源都已经想自己顺着她的话说了，她也没理由不顺着朔源。
　　听闻卫一说在意，朔源马上顺着说道：“呐，你这么在意，那我们去跟进看看吧。”
　　“知道了。”真是个好懂的人...卫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嗯？你为什么要笑？”
　　“没有啊，我有笑吗？”
　　“笑了。”
　　“没有，你看错了。”
　　虽然卫一没承认偷笑这件事，但是朔源很快就通过这件事意识到了卫一的确只是在配合自己而已。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朔源眯着眼盯着卫一看。
　　见朔源盯着自己陷入沉思，半晌不说话，卫一有点不自在了起来：“干嘛？”
　　“不，没什么。那我们就...”朔源收回目光，话说一半却突然被打断，大门处又传来有人开门进入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大声说道：“今天不接委托啦！”
　　进来的人闻言明显愣住了，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卫一回头看了一眼新的委托人，是个其貌不扬的羸弱小女生，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听了朔源的话之后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卫一又看向朔源调侃道：“你的客户面很广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啊咧？什么意思？朔源回头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她叹了口气：“你是被欺负了吗？”
　　“算...算是吧？”
　　“我们这几天也不接委托了，想休假，要不你再忍几天？哎呀...你干嘛打我？”
　　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忍几天？卫一听到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朔源。被打的朔源不满地撇撇嘴，凑到卫一耳边低声询问倒：“不是说要休假吗？”
　　“那有工作不做完？”
　　“那医院呢？”
　　“去啊。”
　　“你们...要去医院吗？”那个女生突然抓住了信息点开口询问，吸引了朔源和卫一的目光。被朔源和卫一盯着，那个女生更加慌了，脸涨得通红，把头垂得像是要埋进自己胸口里一样。
　　敢情还和医院有关不成？那其实顺便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的样子。朔源先试探了一下那个女生：“事情发生在医院里？哪家医院？”
　　“嗯...市人民医院，你们可以帮我吗？”
　　“嘛，我们这里也不是有求必应屋来着。”朔源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溜到了卫一身边：“你等等，我们聊一下。”
　　说罢朔源把卫一拉到了一边，卫一也就大概猜到她想干什么了。朔源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个女生听不到对话后，低声问卫一：“其实我不太想接，你怎么说？”
　　卫一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朔源会想拒绝，她还以为朔源拉自己到一边是为了商量接委托的事。
　　这家伙会这么想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自己受伤给闹的。
　　意识到这件事的卫一有点懊恼:真是应该小心点的，现在弄出这么多麻烦事。她扭头看了一下那个小女生，然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短时间内应该不行，也只能让她先回去了。”
　　这种时候的确已经没办法逞强了，卫一也很清楚情况，没办法做到的事还是拒绝的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朔源并不介意做一个拒绝的坏人，她转身走向那个小女生：“没办法了，最近我们有特殊情况，需要休假调整，没办法接任务了。你要是觉得可以等，那就等我们调整完，可能需要个把月。当然，中间如果出了差错还要顺延。”
　　“抱歉了。”卫一走到朔源身边，向那个小女生道了歉，毕竟问题也有一部分出在了她身上。
　　那个小女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抿着唇颓然垂下眼，没再说什么，失落地离开了事务所。
　　目送委托人离开，两人对视了一下，竟然都莫名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