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事务所》行路长

7、调查结果与没有声响的来电

　　“来，我们开始吧！”朔源冲好了一杯茶，放在卫一面前，刚准备开始话题，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真是邪了门了，还没机会好好聊天不成？朔源冲着外边喊了一句:“今天不营业啦，明天请早吧！”
　　“可是，我接到电话说今晚可以过来听调查结果。。。”
　　“MD不是说了明天的吗，老洪这个老糊涂故意搞我吗？”
　　“说一说吧，我也想听一听。”比起回去清理痕迹，在这里喝热茶听故事似乎更加不错。没错，卫一想偷懒了。既然卫一不介意等，朔源也就把委托人引了进来。
　　委托人一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朔源就抢在她前边先说了话:“是自杀，但不是校园霸凌。”接着，朔源就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自杀的女生在学校里与同学的关系很正常，与老师的沟通也算顺畅，学校里没有任何因素会引发自杀事件的发生:“那么是什么诱发了她的自杀呢，答案就是委托人你啦。”朔源并没打算用委婉迂回的表达方式来告知委托人是由于家庭的期待诱发了自杀事件。但是这种赤裸直接的陈述显然触到了委托人敏感的神经，她拍案而起指着朔源的鼻子:“你胡说八道。”
　　“对于委托人我从来都不会胡说八道，委托我们之前我们也签署过合同的，我会保证调查结果的真实性，委托人签下合同后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应该相信并且把尾款付了。”朔源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委托人:“就是你的不自知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明明她崩溃之前向你发出过信号，你们却没人回应她。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找这两个同学，是她的死党，她们手上有交换日记之类的东西，上边有她最直接的情感表达。去拿着好好看一看，余生好好自省吧。”说罢朔源递出了一张写有两个名字的纸条。
　　目送委托人失魂落魄地离开，朔源还不忘提醒委托人记得付尾款。
　　卫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又重新刷新了对朔源的认识。刚刚朔源的表现简直冷漠到像是换了个人，并没有人情可言，与一开始呈现的有点迷糊和大大咧咧的形象完全不同，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她说的话又能否信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冷漠的朔源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注意到了卫一审视的目光，朔源苦笑了起来，她本来还想塑造个亲切点的人设却一不小心暴露了本性:“是不是觉得反差有点大？”
　　“现在都流行两幅面孔吗？”卫一终于想起刚才不近人情的朔源像谁了，这幅模样她见得太多了，像祁安，像组织里的人，像现任的组织首领:“我以为你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你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我才不想现在接待委托人。是不是好感度直线下降了？”朔源叹了口气:“到了这一步我也就直说了，我在调查能力出现的原因，也在寻找抑制副作用的方法，你也应该有感觉到副作用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吧。我需要你。但是我能做的除了和你共享情报之外就只有对你诚实了，当然，报酬什么的肯定会给你的，但是在遇到危险时你只能指望你自己，我会优先保全自己。”
　　“是什么让你觉得说了报酬我就会答应？说实话我也不缺钱。你说你会对我诚实？你拿什么来获得我的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在卫一看来如果要成为搭档肯定要以信任为基础，要是同样都是利己主义者的话还不如继续和祁安搭档，好歹还有点默契。
　　信任吗？朔源轻叹了一声，她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谈信任了。她一直以来都是与周围的人谈利益，互相之前的关系也很是简单粗暴，有利益就一起合作，有损失就各自抽身，信任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难有概念化的诠释:“我做什么能让你信任我呢？让你从组织的控制中解脱？”
　　听到这种回答，卫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完全搞错了，现在的组织对我来说是一种庇护，不是控制。你是真不知道什么是信任还是在装傻？”
　　“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
　　“啊？”朔源突然跟不上卫一的思路，突然要命？什么操作？自己分明要保命才找的卫一却突然被她索命，这个操作朔源是真没看懂。
　　“我要的是一个信得过的搭档，你要是能做到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我，我也可以做到用命护你周全。你我如果只是雇佣关系的话我还不如继续在组织干活，至少还能有个后台。”卫一喝完最后一口茶，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我最重要的条件已经告诉你了，觉得能做到了我们再谈别的事，做不到的话你就只能去找别人了。我就先走了，明天还上学呢。”刚站起身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刚刚说的信号是什么来着？”
　　信号？朔源茫然地盯着卫一，回忆了一阵:“啊。。。你说那个自杀的女生？她曾经告诉过家里人她太累了，想休息。不过她的家人以为她想偷懒还给训了一顿，训得还挺凶。真是的，这是养孩子还是在造学习机器啊。”
　　“啊，原来是这样。”卫一恍然大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事务所，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朔源。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难懂的吗？怎么回事？自己一个在社会混迹的人居然不懂一个学生的话了，难道这就是代沟？
　　自从那一晚和朔源聊完条件之后，卫一就没再见过她。祁安过后不久也自己回到了住所，依旧碎碎念叨着卫一没有去找她之类的牢骚话。这段时间她也久违地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没有任务也没有比赛，每天放学回去做做作业打打沙袋日子就过去了。
　　然而安稳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某天自习课期间卫一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微弱的喘息声，未等她问点什么，电话就挂断了。不祥的预感顿时萦绕上她的心头，她猛地站起身冲出了教室，赶往朔源的事务所。虽然她没存朔源的手机号，但是她隐约觉得那就是朔源的号码。
　　一路上，卫一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这么急匆匆地赶过去确认朔源的安危，她并没有去救朔源的立场，可是电话挂断后身体本能地就动了起来。
　　算了，既然都在路上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她没出事，就算出事了在自己赶到之前也千万不要死了，要不然都对不起自己现在这么急匆匆地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