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事务所》行路长

29、记忆碎片

　　“洪老去哪里了？”卫一想到自己过来保护朔源的时候就没见过老洪。
　　朔源挠挠头:“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在家开网店帮我卖古董。其实是他讹我，他帮我把你搞了过来之后就立刻提出了休假！可是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把你搞过来啊！”一想到四年后就要把人交回给组织，朔源就觉得心里有点膈应。
　　“你为什么执着于把我从组织里拉出来呢？”
　　被卫一问得一愣，朔源自己也疑惑了起来。对啊，为什么非要让她出来呢？自己也不是什么言出必行的人，变起卦来也是家常便饭，她能肯定自己并不是想履行之前自己那句给她自由的承诺：“或许这样做能让你信任我？”说完朔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掉进信任怪圈了。
　　“其实你应该是有改变的，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朔源张了一下嘴，本来想问问又是哪里变了，可是又怕卫一说什么让她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之前毕竟从老洪嘴里说出来她已经觉得很是肉麻了，于是默默作罢。
　　卫一见朔源半天没说话，以为她在回忆到底是什么细节显得她有所改变，于是好心提醒道：“废车场的时候你沾到平三的血读到了他的记忆了吧？那会儿你不是很快就离开了吗？嗯？”她话还没说完，朔源一把扑倒她骑在她身上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别说了。”
　　怎么回事？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了？卫一嘴角一扬，抓住朔源的手一歪头又露出了嘴巴，继续说道：“自己悄悄地跑掉了，很显然就是怕...”
　　“啊啊啊你别说了，这个月工资还要不要了！”
　　“一个月没工资饿不死我，我自己有存款。”
　　“今后的工资还要不要了？”
　　“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唬！卫一这家伙真的越来越皮了！朔源脸一黑，活这么久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四岁的家伙威胁，真是颜面扫地。对于生存的渴望使她向卫一屈服了:“是是是，为了你变了，好了吧？你...嗯？嗯？！”突然朔源脸色一变，双手捧住了卫一的脸:“读到了！”
　　就在刚刚，朔源突然又读到了卫一的记忆。这是一段全新的没有自己的记忆，似乎是一段复仇失败的记忆，可是复仇的对象是谁？朔源使劲想看清，也分明看清了，可马上就忘记了长相。真是见鬼了，真有这么邪门的能力的吗？
　　见朔源已经捧了自己的脸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卫一忍不住问道:“那个...你读没读到东西吱个声好吗？你这么捧着我的脸姿势也很奇怪啊...”说完卫一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祁安说这是她喜欢的姿势，整个人就不好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生成画面。
　　姿势？朔源被卫一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她干咳一声，强作镇定地从卫一身上下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她身旁:“是读到了点什么，你找谁复仇失败的记忆，受了很重的伤。”
　　卫一懒得起身，干脆躺在了沙发上：“找谁？描述一下长相？”
　　“我要是知道长相的话还会说是‘找谁’吗？我读了几次都在看清长相的那一刻忘了那人的长相...”
　　“嗯？等等...”卫一听着朔源说着，突然自己脑海里真的出现了画面，她皱起了眉，拼命想抓住点线索，关于那个复仇的对象的，关于复仇的原因，至少也要回忆点东西起来。这次她还真的抓住了点东西：“是那个人！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既然卫一想起来了，于是朔源索性加了点条件让她好好回忆一番，毕竟朔源发现了自己读取卫一的记忆并不会有副作用，只要卫一想起来那么一秒，就算藏到记忆深处，她也可以读无数次，读到把一切碎片都拼凑成清晰的记忆为止：“男的女的？身形怎么样？”
　　不用朔源提醒，卫一自己也想知道戴面具的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可是她发现一旦她开始关注哪个特征，比如是男是女或者是高是矮，那个人的特征就会变得很模糊，完全没能抓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行，想不起来。”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
　　“你复仇的对象很可能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还真是有可能。卫一经过这次也终于知道组织里说到那个离开的人时那种郁闷的样子了，她原先还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一群人对于一个人的记忆为什么能混乱成这个样子，现在她算是体验到了，现在她也很郁闷。
　　朔源揉了揉卫一的头发:“嘛，也没必要这么沮丧，至少我们终于有了个共同的目标可以去找了。找到那个人的话事情肯定会有进展的。”话刚说完她突然觉得摸卫一的头发挺舒服的，又忍不住多揉了几下，她感觉揉着躺倒在沙发上的卫一的头发就像在顺一只大型犬的毛一样。
　　“我说，你干嘛呢？”
　　“安慰你啊。”
　　“不需要，手拿开谢谢。”卫一一把抓住了朔源的手腕，防止她再祸害自己的头发:“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没有副作用发生？”
　　朔源冲着卫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读到关于你的记忆不会有副作用哦。神不神奇？”
　　那卫一就很不爽了，凭什么自己读到朔源那么短暂的未来头要疼得死去活来，还要动不动就晕倒？对于这个问题朔源自然也考虑到了，于是她又带着贼兮兮的笑开始用另外一只手揉卫一的头发:“嘛，你做的是改变未来的事，后果严重点也正常，总的来说你的能力超牛逼的。我可是超喜欢你救我的样子哟。”
　　本来卫一想抓住朔源揉自己头发的手，却在她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一滞，抓空了。为什么她总是能和祁安一样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喜欢或者爱这种词语？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头脑一热，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朔源揉自己头发的手，坐起身，眯着眼把脸凑到了朔源眼前:“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要干嘛？冷...冷静！”朔源看着近在咫尺的卫一的脸，慌乱得忘了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你说我想干嘛？”卫一又往前，更加凑近了朔源几分。朔源已经可以感觉到卫一的呼吸了，她的大脑已然宕机，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我我我...”
　　突然间卫一松开了手，嘴角一扬:“我不喜欢你我能做什么呢？”说罢站起了身，上了二楼，留下了宕机完一脸懵逼的朔源：我靠她刚刚想干嘛？这家伙路子好像越来越野了啊。
　　尽管真的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二楼，可是卫一还是要假装从容自若地一级一级走楼梯上楼。等确定朔源看不到自己了，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房间里关上门，跪倒在地上，捂着脸羞耻地缩成一团：我他妈刚才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