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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远离繁华市中区的居民区,偏僻又寂静。
      沢田花铃要想回家,需穿过狭窄的一户建群,矮房群顺着坡道像一堵堵墙,沿着街道延伸入漆黑的深夜。

      这儿居住的人多是上了年龄的老人,以及底层的工作者,所以整个片区仅有零星的人户亮着灯。

      街角冒出杂草,街道上的路灯早已老旧,许久未有维护,亮一盏,黑一盏,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

      沢田花铃慢慢地走着,路上仅有她一人,她很享受得来不易的宁静。
      作为半妖,即使是人类的形态,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都会得到了提升,这份改变带来了不少的影响,让她苦恼不已。

      漫步着。
      沢田花铃知道自己已经不太适应人群,那种杂糅的‘人味’,时刻折磨着她敏感的嗅觉。

      具体是什么味道?
      人越多,那种味道就越贴近某种坏掉,腐朽的鱼腥,用各种腌料涂抹。学校里的上课声,纸张翻动声,下课时的交谈声,汇集成声浪,刺激着她的耳膜。

      外公说过。
      她不太会做妖,要学会屏蔽,控制自己的五感。

      如果是半妖的状态,沢田花铃能够精准的控制五感;只是回到人类的状态,五感变得不受控,并且十分敏感,让她感到烦躁又无奈。

      这一切都是因自小的梦引起。

      那个梦。
      曾经模糊难以辨明。

      直至现在,变得清晰,像身临其境在尸山火海间。
      每次梦见火海里的人,沢田花铃都会感到恐惧,从生理到心理,乃至灵魂都在恐惧。

      弥额尔突然发言,打破了安静:[难得啊,你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与沢田花铃绑定的时间虽然仅有两年,可也算了解自己的新‘宿主’;纵然,她一直不想承认,可'半妖'的天性正在不知不觉影响着她。

      妖怪的天性——既野性。
      无拘无束,无畏无惧,嗜血贪婪,有着野兽一样的攻击性,又拥有人类的理性。

      从变成'半妖'那一刻起,沢田花铃本性就在缓慢的苏醒,她可以骗过所有人或付丧神们,但绝瞒不过和她绑定的系统。

      “哈?在你心中我是魔鬼吗?”
      沢田花铃的身体,在她回想梦境时生出了一层冷汗,摇着头把脑海里关于梦的事情抛出去。

      取出衣兜里放了许久的帮棒棒糖,撕开外包装放入口中,沢田花铃不能接受太甜的东西,对她而言甜有时候会是一种苦。

      忍着甜苦的味道,沢田花铃含糊回道:“咒术界高层的人都是群废物吗?为什么要为这群废物去死。如果是我,可做不到这样的坦然面对,死前怎么也得拖上那群混蛋玩意儿。”

      ‘我拒绝。’
      回想说出拒绝时,看起来很是稳重的校长大人,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们认为她会为了虎杖悠仁而进入咒术高专。

      如此笃定的原因,估计是摸清她与虎杖的关系。
      数十年的邻里,受过对方爷爷的照拂,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虎杖悠仁步入咒术界,孤立无援被受他人忌惮,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夜蛾正道作为咒术高专的校长,面对自己时,才会把事关两面宿傩,以及咒术界高层对虎杖悠仁的态度全部告知。

      他们是因她身后的付丧神才想招揽她入学,相当于多了一重保障,不会伤害虎杖悠仁又能暂克两面宿傩。

      沢田花铃不信咒术师们,不信他们身后那些老掉牙,快腐朽了的高层。但她不像牵扯其中,咒术界里的老家伙不少都在暗处,也不乏有千年如妖怪一样的家伙,会知道半妖的事情。

      所以,沢田花铃拒绝夜蛾正道以及五条悟的招揽。
      但她对虎杖说的话是出自内心,为什么要去死?死的又为什么是他?人生可不应该只有短短的十八年啊,怎么得八十起步。

      仰望着夜空的圆月。
      沢田花铃想着若是她吞下手指会怎么选择?既然[两面宿傩]被称为诅咒之王,那就驾驭他,控制他,成为他,总之绝不去死。

      [……真是恶劣啊,明知道他未来的宿命是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被杀死。]
      那孩子看起来仿佛刚从地里刨出来,是还粘着黑土的土豆,不懂世间险恶,实诚得可怕。

      ‘努力活到九十九’这种诱惑的话,肯定会让咒术师们头疼万分,怎么看她都像是故意给人添加麻烦。

      “难道活着不好吗?”反正她觉得很挺美好的,继续胡编乱造,“而且你想啊,如果虎杖真的牺牲,我们再去祭奠岂不是要准备双份祭品,一年,两年,三四年,甚至可能上百年,都要掏腰包去给他们上香烧纸。”

      沢田花铃认为虎杖没必要把路往死里走,什么两面宿傩,得支棱起来,让对方看看谁才是身体的主公!

      弥额尔:没错,人渣的气息越发浓郁。
      说那么感人的话,全是因为不想买双份祭品的阴谋,啧啧啧。

      啊切!
      估摸被系统暗骂,沢田花铃揉着发痒的鼻尖,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人啊,首先要学会自私,抱着我为人人的念头去死,嘴里说着无法放任这些事情的发生,死后可是会变成怨灵哦。”

      虎杖悠仁才多大?
      他甚至没有想明白未来会面对什么,而小孩子的热血总是来得强烈,但这份炙热总会有凉下来的那刻。

      所以看清自己,看清现实,尤为重要。

      弥额尔发出不相信的轻哼:骗子。

      ‘啵’
      拔出裹着亮晶晶水光的棒棒糖,沢田花铃闭上一只眼,将粉粉的糖块上移挡住天空圆润明亮的月亮,夜幕中闪烁的繁星外绕着莹莹发光的糖块。

      沢田花铃满意极了,吐着被工业糖精甜苦了的舌尖:“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

      [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诺兰]

      “没错,正是这句。”
      沢田花玲有时候蛮喜欢弥额尔的,前提是它不要发癫:“人是复杂的,悲剧性的,如果不能从最初摆正位置,到未来降临之时会恨着这个世界的哦。”

      [呵,我总觉得你在借他隐喻自己。]

      “这到不是,毕竟我没虎杖勇啊。”
      沢田花玲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虎杖作为‘人’的差别。

      [他吞下手指被迫进入咒术师的世界,而你在变成半妖前的前十六年是个普通人类……。]

      放下棒棒糖,沢田花玲砸着嘴:“错。”

      [错?]

      “无论是在何种境遇下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是虎杖悠仁当下出自本能做下的决定。”

      世间真得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作为诅咒之王的[咒物]偏偏被一名高中生吞下,完成[受肉]合二为一,成为其容器。能够控制住自身不被[两面宿傩]吞噬,保持‘自我’本就是件小概率事情。

      捏着棒棒糖的塑料纸,搓成球捏在指尖,沢田花玲出神的看着皱痕满布的塑料团。
      随即,忽然发笑都指向自己:“当然,我不同。没有他的善良,勇敢,真诚。”

      “觉醒成为半妖并非是我的选择。不过无论是弥额尔你,还是本丸的大家,都成了我将来要背负的命运。所以,我也想了很久,说是权衡利弊也好,再三考虑才选择了接受,这样以后才不会埋怨当时的自己。”

      [接受现实并不难。]

      是啊,接受现实的确不难。
      但只能是出自‘本我’做下的决定,才会至死不留遗憾。

      》》

      路灯点缀着长长幽暗的道路,被炙热灯源吸引得蚊虫不断地撞击着灯泡,隐约发出着声响。

      啪嗒——。
      鞋底踩过浅浅的水坑,激起无数水珠,百褶裙摆扫过大腿。

      沢田花玲板着指头玩儿,思考着世间发生的事,总是冥冥中自有深意,总有无形的手让你我走上名为‘命运’的道路。

      小熏最近都在异世界,信息很难互通。
      关于虎杖的事,虎杖让她暂时先保密,自己也答应了,只是等小熏回来,肯定会大闹一场。

      自己弟弟,沢田花铃最清楚不过,他很在乎虎杖。
      总之,她也不希望傻小子虎杖糊里糊涂走上绝路。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比起做泰山,沢田花玲曾经的愿望是做一根鸿毛。因了解到父母的工作,他们真实的过往,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其实做一粒沙,一个普通的人,是一种天大的幸运。

      父亲,还有母亲,他们都太过闪耀。
      追随他们的人的目光里有憧憬的光,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

      两人必须成为巨大的树,巨大到盖住所有人的树,他们有着不能输的理由,所以必须勇往直前,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亦或千沟万壑。

      所以,沢田花铃才会希望虎杖悠仁能够想明白,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他的未来可能是一条通往无尽炼狱的道路。

      ……

      乌云渐渐散开,露出明月。
      如果在小熏回来前,虎杖悠仁万一被咒术界的人‘咔嚓’了,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备好祭奠的物品?

      等等!
      太悲观啦,现在就考虑祭品的问题,略显薄情了些。

      沢天花铃安慰自己,咒术界也不是全都是‘烂橘子’,这不还有五条悟在嘛,相信能当五条悟领导的夜蛾正道应该也是正派的人。

      警告自己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若虎杖悠仁真得遇见关乎性命的危险,她再想办法出手吧。

      嘣——嘣——嘣!
      寂静的昏暗道路,陆续响起灯泡爆炸的声,一盏盏亮着的路灯开始接连炸开。

      沢田花铃转身看向来时的路,余光扫过接下来的路段,那片区域的路灯也开始闪烁起来,不好的预感袭来,后颈有一丝凉意。

      忽地。
      强劲、凌厉的寒风,自因路灯炸掉,陷入黑暗的来时路里席卷而来。

      狂风吹来,额前发丝胡乱飞舞,制服裙摆被风扬起,沢田花铃不得不伸手按下裙摆,让裙边紧紧贴在腿根处。

      什么东西!

      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沢田花铃背脊窜起寒气,回身看着向来路灯闪烁的方向,两侧的灯,开始一盏又一盏的炸掉,有什么东西冲着她袭来。

      “弥额尔!!”
      沢田花玲呼唤身体内的系统,弥额尔。

      随着灯接连着灭掉,是浓密到看不清的黑雾如奔流冲向她,裹挟着呼啸作响的狂风,张狂地在两边路面、墙面留下无数刮擦的痕迹。

      召唤弥额尔瞬间,以自身为中心的透明罩子笼罩起来,站在中央的沢田花铃根本不敢动弹。

      这种情况前所未见,连时政提供的BP机都没有预警,沢田花铃神情严肃的思考对策。
      头顶的罩子上有什么东西上试图割破防御,每次留下明显的划痕,保护罩就会迅速恢复,它在黑雾和狂风中愤怒吼叫着。

      这种奇怪的声音刺激着沢田花玲脆弱的耳膜,仿佛拿着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她耳膜和神经。

      啊啊啊啊啊……好痛!
      蹲下身,紧闭着双眼,护住双耳。

      掌心感受到耳蜗处有温热的液体从渗出,沢田花玲依旧咬紧牙关承受着快要把人逼疯的怪异声响。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意识到这东西不会轻而易举地就此罢休,沢田花玲迅速睁开紧紧闭住的双眼,眼眸中的瞳仁随即变成条诡异的竖线,尖尖的犬牙在唇角渐渐露出一点儿,心脏的跳动变得迟缓下来,随父亲的发色渐渐被浓厚的深紫覆盖,毛茸茸的狐耳朵从发间立了起来。

      咚、咚、咚——。
      三重幻影融合进身体,裙摆被九条蓬松的尾巴撑起,眨眼间从人类的身体切换成妖怪的状态。

      沢田花铃指腹擦过脸颊摸到一片血色,眼神冰冷下来。
      张开五指对着还缠绕在保护罩顶部的黑雾,轻启殷红的双唇:“破式·五——苍火……。”

      她还未念完鬼道,有一股比黑雾更强大的力量,直接冲破黑雾,甚至在弥额尔的保护罩上留下团裂纹。

      弥额尔:喵喵喵??

      “哟,需要帮……诶?”
      苍蓝色比宝石还漂亮的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和来人发色完全一致,挺拔有型的身姿,潇洒地抬手正准备打招呼,当他看到黑雾散去后少女真身那刻,所有的问候都卡在喉间。

      五条悟眨眼,立刻用手摩挲起脸颊,很困惑的样子。
      “まじで?(麻吉得——真的?-)”

      九条尾巴立刻炸开,沢田花铃看着来人,忍不住骂了一声,“……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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