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拯救小可怜》宁小星

52、恶习难改

　　贺明珠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穆阳的肩膀给以安慰，理智在彼此触碰之前回归。贺明珠惊觉，原来自己这么容易就会被眼前的男人透露出的一点点脆弱所蛊惑。她苦笑一下，感叹这份保护欲来得太过多余，毕竟他们都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人，现在的穆阳也不再是需要他来保护的“小可怜”，而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贺明珠没有缩回伸出去的手，而是略一用力，将穆阳从她的肩膀上推开。她站起身，捡起地上掉落的拐杖递给穆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冷淡一些。她问：“需要我扶你吗？”

　　他抬头望着她，仔细端详的眼神似乎在审视她的表情，想要从里面寻找什么，贺明珠以为他没有听清楚自己的问题，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用，我自己就行。”穆阳一手接过拐杖，一手撑住墙壁，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他拄着拐杖，走得有些吃力，地面上还有些菜汤，贺明珠怕他脚下打滑，在他的身旁虚虚护着。穆阳没拒绝，但也没做更多的表示，只是紧抿着唇，脸色有些紧绷，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也是，任谁饿着肚子摔一跤都开心不起来吧，贺明珠暗想。

　　穆阳上半身被外卖的汤水弄得一团糟，显然要回去重新洗漱一番，贺明珠看他行动不便，虽然刚刚告诫自己和穆阳划清界限，不要多管闲事，却又忍不住从他的肩膀上拿掉一根刀削面，再关心一句：“你能行吗，要不要联系其他人来帮你洗一洗？”

　　“我没关系。”穆阳开了口，语气冷淡得能冻出冰碴子，冷得叫贺明珠禁不住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哽咽哀求的声音，是不是虚构出来的幻觉。这前后情绪的转变也太快了，该说不说，这就是作为一名专业演员的修养吗？

　　见贺明珠脚步顿了一下，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冷硬，穆阳立刻变了语调，放柔了声音，耐心地解释：“卫生间已经安装了防护设施，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麻烦别人。你如果有事要忙，可以先走。”

　　他转头对她说话，完好的那只脚就滑了一下，若不是贺明珠眼疾手快将他迅速扶住，这人又要摔一跤。

　　……这种情况，她怎么能走得心安理得。贺明珠认命，罢了罢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扶住穆阳的胳膊肘，将他稳稳地送进家门口，再送进卫生间，然后反复仔细叮嘱道：“你动作小心点，别再滑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做给你吃的。”

　　穆阳听后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问：“你会做饭了？”

　　贺明珠只觉得他大惊小怪，会做饭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吗？她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你可别对我的手艺期望太高，我做的东西也就堪堪能吃而已。”

　　穆阳却好像被什么爆炸信息冲击到般，垂着眼眸喃喃自语：“没想到，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学会做饭了……”

　　“蛤？”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贺明珠没听清他的什么。

　　穆阳只是摆摆手，什么也不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贺明珠摸摸鼻子，感觉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可能神神叨叨也是专业演员的气质之一……吧。

　　她打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几瓶饮用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倒是让贺明珠有些没想到，她记得以前穆阳的手艺可好了，他总是把他们住处的冰箱塞得满满的，里面放着各种新鲜果蔬，随时都能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那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什么都没有，她也变不出食物来啊。贺明珠不死心，又将厨房里的柜子统统翻了一遍，终于找出了，一包还剩一个星期就要过期的方便面。这可真是一点发挥的余地都不给她。

　　贺明珠拿起方便面嫌弃地撇了撇嘴，又塞回柜子里。再怎么也是病人，总不能让穆阳吃这个。她关上形同虚设的冰箱，回了自己的住处，从她的冰箱里翻出了新鲜的青菜，一把挂面，还有提前卤制好的酱牛肉。

　　这酱牛肉当然不是她做的，而是她爸雇的煮菜阿姨最拿手的秘制酱牛肉，连肉带汤冻好了给贺明珠送过来，让她想吃的时候，只要煮一锅水，烫点面条，切点青菜就能快速出锅一碗牛肉面。

　　奈何贺明珠真的没点好厨艺技能，最开始学煮牛肉面的时候，她连面条都煮不好，不是夹生就是把面煮成一团浆糊，在失败了无数次之后，才勉勉强强能煮出一碗差不多能吃，不咸不淡的面条。

　　为了能够保证成功率，贺明珠不仅自带食材到穆阳家，还把她常用的锅子和调味罐都一齐揣过来了。她一边放面条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千万要成功，千万要成功，那郑重其事的模样，不像是在做面，倒像是在做法。

　　一通操作猛如虎，眼前一碗看着还挺像模像样的牛肉面出锅，贺明珠慎重地夹起一根面条，屏住呼吸咬了一下，嗯，软硬适中……她又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好像也不坏。

　　她暗中欢呼，好棒，过关啦。又想想，不对啊，不就做碗面条给穆阳吃吗，她干嘛这么如临大敌，就是做得不好吃又怎么样，谁规定她非得伺候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贺明珠恨恨地弹了弹自己的额头，叫你傻不拉几，恶习难改。

　　罢了罢了，面都做好了，也没有不让人家吃的道理。将碗筷摆好，也不知道穆阳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贺明珠干脆把整个锅端上桌，省得面凉了不好吃。看着光一个面锅好像有点单调，她又洗了一个苹果摆在旁边。

　　摆弄好了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桌边等得有些无聊，灰冷色调的房间空荡荡，除了基本的桌子椅子沙发外，什么多余的装饰物都没有。之前见过的那只阿拉斯加也不知去哪儿了。

　　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环境总让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一想到这是穆阳的住所，这份不自在更添了几分。她目光所及，都是他生活的痕迹，她明明并不在意，但看过去的每一眼又好像在窥视什么。

　　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贺明珠掰掰手指想着，反正吃的也做好了，要不她先回去吧。

　　只是到别人家里来，不告而别总归不太好。她找了纸笔想要写张便条留在桌上。字刚要写完最后一划，手机铃声响了，她手一抖，那句最后的再见，乱了章法。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机铃声这么刺耳，下次一定得换掉。贺明珠稳住凌乱的心神，一看屏幕显示的视频通话对象，是意想不到的人。

　　“嗨，sc教授，现在米国应该是凌晨两点吧，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贺明珠一头雾水。

　　Sc教授一脸正色地问她道：“明，嘉大物理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你的入学申请，是哪里出什么问题吗，是你本科大学的问题，还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出国留学？”

　　“呃……”很明显这个锅她并没有办法推给别人背，贺明珠语焉不详地敷衍说：“就是我自己的一点因素，我……对了，我在做毕业论文，所以没有时间写申请。”

　　“鬼话连篇，”sc教授明显不买账，“你的学术水平我还不知道，别说本科毕业论文，哪怕是博士论文，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沉着脸，灰白色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笃定道：“是钱的问题对不对，你在为留学费用担心吗？你放心，只要你来嘉大，我会让他们给你发全额奖学金，或者还是不够的话，你想要多少，我现在立刻马上可以开支票给你。”

　　说完，一本支票立刻出现在镜头正中间，sc教授催促道：“快把你的账号报给我，我给你打钱。”

　　“不不不……”贺明珠显然不能再让她敬爱的老师再对她的经济状况产生更多的误会，“不是钱的问题，是别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讨厌我，不想给我做学生？”总是一脸自信骄傲的学界泰斗老先生瞬间瘪起嘴，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睛，“嘤……明，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嘛，我一定改！”

　　授业恩师泫然欲泣的表情搞得贺明珠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支支吾吾，言辞含糊不清：“我没有讨厌您，不是……”并非她不想解释清楚，而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老天爷，哪怕她摸着心窝子掏一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去米国留学这件事情表现得犹犹豫豫，拖拖拉拉。

　　毕竟去米国嘉大留学，这显而易见地，是一件不需要多考虑的好事情。上辈子她也是沿着这条道路走过来的，嘉大有最适合她的老师和熟悉的环境，她不用适应就可以快速融入。现在她也不用一个人逃跑似的离开，她的父母都对她的选择无比支持，她有家人做后盾，有名师当指引。她只需要投出一份申请书，就能够走上无比顺遂的成长之路，哪里有她曾经期盼过的一切。

　　可为什么，她还在犹豫，她还无法笃定地面对这个选择呢？贺明珠真的有些不懂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