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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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关我什么事，”许延年倾身向前，捉住她的手腕，眼神像狼在盯着猎物，“我们从小长大，别说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面对他类似告白的话语，贺明珠平静无波。她扭动了一下手臂，试图将手腕抽出来：“松开，你弄疼我了。”
许延年闻言，慢慢松了手，但他表情不悦，脸黑着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正好，贺明珠乐得耳根清净。她靠在车窗望着外面霓虹闪烁，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说起来都是情深似海，她上辈子就是太容易被骗，相信了许延年的山盟海誓。她在A国一直等一直等，等他和自己团聚，等着两个人摆脱家族的束缚去过新的生活。结果，他从没出现过，倒是他和卫琪结婚的喜讯先传了过来。
原来当她成为贺家弃子，所谓“明珠”比烂鱼臭虾的眼睛都不如。他要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真实血肉的“贺明珠”，他要的只是一个贴上贺家千金标签的符号罢了。
他们都一样，说得再多再好听，到了做选择的时候，随时都能抛弃她。为了金钱，为了权利，为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归根到底，什么都值得，只有她贺明珠最不值得。
下车的时候，一阵寒凉的夜风迎面吹来。许延年先她一步下车，为她开车门。
他问：“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她答：“夜风太凉，吹得眼睛有点疼。”
*
深夜，楼下的汽车引擎声响了又歇，电梯口始终没有走出他等的那个人。穆阳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拿起手机想给贺明珠打电话，又犹豫着放下了。
他颓丧地坐在沙发上，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是不是不回来了，她是不是就这么离开自己了。他就知道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晴天或雨天，清晨或夜晚，她毫不留恋地往前走，去光明的鲜花盛开的地方。不论他如何挽留，如何苦苦哀求，她都不会回头再多看他一眼。她会从他的世界里干净彻底、不留痕迹地消失，带走他的全部感情，他的温暖，他的光和热。他的世界就只剩下灰暗无光，剩下窒息、空洞、麻木的自我。
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穆阳脑中一遍一遍重复上演着这样残酷冰冷的场景，仿佛真实发生，他在感同身受，恐惧到全身颤抖，冷汗直流，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到几乎要窒息。
细微的响动，有人在门口。砰砰砰……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一下从绝望的地狱被拉回人间。顺势趴在沙发上，他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一脚踢掉高跟鞋，换上舒服的棉拖，贺明珠疲惫地伸展了下酸痛的胳膊和腿，恨恨地想着：许延年，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都怪他各种肢体不协调，搞得他们练舞的进展一直不顺，拖拖拉拉练到这么晚才结束。她印象中，许家自幼就会让家里的孩子练交谊舞，他的舞技怎么可以会那么烂，他绝对是在浪费她的时间，手也不安分，借机多占她便宜。真是可恶！
一扭头，意外地看到少年在沙发上睡着了，贺明珠轻轻地将他推醒：“穆阳，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他睡眼惺忪地把头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嘴里含糊地说：“明珠，你回来了。”
贺明珠心疼他一副没睡饱的模样：“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先去睡。”
他摇摇翘着呆毛的脑袋，憨乎乎地说：“我不，我就要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去睡，所以你下次要早点回来。”
他又好乖好乖地凑上来蹭她，贺明珠拿他没办法，笑着答应道：“好啦，我下次一定早一点。”
“我要热牛奶喝，你要不要？”她问。
“嗯嗯……”他点点头，像个小尾巴跟在她身后。
一人捧一个兔兔咖啡杯，坐在餐厅亮着黄晕的灯光下，贺明珠忍不住跟穆阳吐槽许延年有多坑。
“他老是忘了动作，就一直拖我的后腿。后来我也怒了，就疯狂踩他的脚，都快把他踩废了。”贺明珠一脸骄傲。
穆阳安静不说话，默默听她说。等她说完，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表情，小小声地问一句：“那能不能，不跟他跳舞？”
贺明珠大叹一口气：“我也想，但老爷子的决定，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变。”
“你们学的什么舞，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到时……”贺明珠想说生日那天，他到场就能看了。话刚说出口，她想到穆阳未必能拿到生日晚会的入场券，而且他不去参加更好。那种虚伪浮华做作的场合，参加的每一个宾客都带着精于算计的眼光看人，他去了反而容易遇上麻烦。如果不是她是主角，她也不想去。
“要不，我教你吧。”贺明珠来了兴致，“你比许延年聪明有灵性，肯定学得比他好。”
她打开手机，优美的旋律从音箱中倾泻而出。贺明珠挺直背部，仰着天鹅般线条流畅的脖颈，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膀。
她浅色瞳仁发着亮晶晶的光芒，笑容甜美似蜜：“跟上我的舞步。”
他起初略有些僵硬地随她移动身体，前进后退旋转，他们渐入佳境，一个抬手一个眼神，熟稔得仿佛联系过千百遍。她们跳得越来越舒展，越来越纵/情，从餐桌边到客厅里，再到撒满月光的阳台。
她在他眼前笑着闹着，他始终轻握着她右手，仿佛牵引着世界的中心。那一刻，他真希望时间停留，将瞬间化作永恒。
“哈哈哈……”一舞结束，贺明珠发出银铃般清亮的笑声，倒进穆阳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怀抱中。
她站直身体，激动地拍掌：“真棒，穆阳你跳得可真好！”
穆阳忍不住被她的情绪感染，笑了出来：“主要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
贺明珠不懂谦虚，挺起小胸/脯：“那当然，名师出高徒。”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行，好累啊，我要去洗漱休息了。”
穆阳看她累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推着她的肩膀：“快去吧。”
她转过身对他说：“那你也早点睡哦，晚安。”
“晚安。”
关了音箱，少年落寞垂着眸，站着原地喃喃自语：“跳得再好有什么用，你的舞伴也不会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语气里满是不甘。
*
A大校园，穆阳一个人漫无目的闲逛，眼睛里没在看任何人。
“这不是帅气的小阳阳嘛，等等我！”他身后突兀地传出一阵大呼小叫。穆阳并不觉得是在叫自己，所以没有理会，脚步不停地向前走。这时一团显眼到不行的粉毛从他身侧窜出来，长臂一展，挡住他的去路。
“怎么不理人，好冷淡。”粉毛宋坤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打量那一张漠然的俊美脸庞。
他啧啧两声：“果然没了明珠，阳阳就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不过没关系，脸还是好帅就行。”
穆阳拿开对方搭在他肩上的手，疏离而有礼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宋坤痞痞一笑：“没什么事，碰巧遇上了就来打声招呼。毕竟我们以后应该关系匪浅，我可是你未来的准岳父。”
少年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地扇了一下。他朝宋坤点了下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绕过宋坤，大步迈向前。
“喂，”宋坤在他身后喊住他，“你今天落单是不是因为贺明珠最近忙得很。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她是怎么和她的小竹马一块练舞的吗？他们可是玩得很开心呢！”
穆阳脚步停了，如同被磁铁吸住，难以再向前迈进一步。
宋坤见他态度动摇，再接再厉：“好巧，他们练舞的舞蹈室就在我的公司，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
“一二……三……四，这里的动作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舞蹈老师站在镜子前给两个学生演示了一遍动作，她演示完之后两个学生却学得状况百出。
“许延年，你手给我放上去点！”
“哈哈哈，干嘛，我又没把你怎样。”
“哎呀，这个动作不是这样的，你别瞎跳！”
“贺明珠，我警告你，再踩我脚，我就……我就踩回去了。”
明艳漂亮的小姑娘气鼓鼓着腮帮子，站在一旁发脾气。自知理亏的英俊男生弯腰笑嘻嘻地逗她开心。等小姑娘气消了，他又故态复萌，舞蹈动作中各种小错误不断，惹得她又生气。
两人闹来闹去，舞蹈老师不时也被他们逗笑了，感叹着年轻就是美好。
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一个人站在门外，默默地把一切看在眼中。他竭力掩饰着自己不安的情绪，但是紧握着门框的右手出卖了他。
宋坤两手抱胸，倚靠在门的另一边看戏。他最爱的就是火上浇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感情可真好。”
“你想做什么，”穆阳平复了心情，用戒备的目光紧盯宋坤，“你想破坏明珠的生日晚会吗？我不会做你的帮凶。”
“不不不，”宋坤连连摇头，向穆阳解释，“我觉得你误会了。我对贺明珠没有任何企图，我是对你有兴趣。怎样，你想不想参加贺家掌上明珠十八岁的成人礼晚会，我有邀请券可以带你进去。甚至，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让你和贺明珠共舞一曲。”
“不过……”宋坤停顿了一下，像个引诱小朋友上钩的坏蜀黍，用无比蛊惑人心的语气说，“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个小小小小的条件。”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不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