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攻略对象觉醒后》壹枚

2、第 2 章

　　街角的一家私人诊所里。

　　泛黄的床单散发着一股霉味，头顶的日光灯年久失修，不停闪烁。大厅的过道里躺着神情麻木的瘾君子和酒鬼，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和烟雾的味道。

　　白昼找了把椅子坐下。

　　值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戴着口罩，画着夸张的眼影，白大褂下是黑色的连体丝袜，眼底满是不耐烦。

　　“回去不要沾水，三天后来拆纱布，下一个。”

　　白昼站起身，正要走过去，一个醉醺醺的身上纹着刺青的人挤到他面前。

　　“先给我看，我先来的！”

　　说话人打扮流里流气，头上的伤口估计是刚跟人打架受伤的，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弟，正帮他提东西。

　　白昼不想惹事，按着自己手背上隐约渗血的伤口，回到角落坐下。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对不起。”叶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白昼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想到崔维手上的戒指还能变成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割伤了他，好在那笔钱还算追回来了一大半。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叶舟问。

　　白昼没说话，目光盯着墙壁上挂着的离子电视，里面正在播报一条通缉连环杀人犯的新闻。在贫民窟，犯罪案件层出不穷，小偷小摸和打架斗殴治安警察根本不会理会，只有恶性犯罪案件才会让执法部门出动警力。

　　“老大，悬赏十万联邦币，要是我们能找到线索，岂不是发了？”小弟也盯着电视在看。

　　“发个屁，你要是真碰上这种杀人犯，命都没了，哪来的钱？没看到通告上说这人带着一条恶性机械猎犬吗？要是被那玩意儿咬一口，骨头都会给你咬碎。”

　　白昼看着屏幕上的罪犯描述，奇怪的是，警方没有给出罪犯的画像，只有两个剪影，一高一低，只能看出隐约的轮廓。

　　他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如果真是连环杀人犯，以联邦庞大的监控网络，怎么可能连一张画像都没有？

　　“美女，你光脑账号多少啊？加个通信呗？”

　　等头上的伤口被包扎完，混混头子看着眼前成熟美艳的女医生，眼底有了别样的心思。

　　女医生大概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景，脸上带着嫌弃。

　　“我很忙，不看病的话请离开。”

　　“靠，我大哥能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个老女人，不要不识好歹！”

　　混混头子将大厅环顾了一圈，除了地上瘫倒的几个瘾君子，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神情苍白的青年，完全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将隔帘一拉，嬉皮笑脸的坐在病床上，盯着女医生白大褂下穿着黑丝的长腿。

　　“害羞什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快活的。”

　　这女医生画着浓妆，还穿着黑丝，估计骨子里就是个表子，他就算在这儿把人强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医生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在混混头子的手要伸向她领口时，隔帘翻动了一下，混混头子脸色陡然一变，惨叫了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上赫然插着一把止血钳。

　　女医生放在口袋里摸枪的右手慢慢收回，看着隔帘后向她走来的青年。

　　“不好意思，本来要扔在托盘里，失手了。”

　　混混头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脸都白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一看就是个弱鸡的青年竟然敢惹到他头上。

　　“你找死是不是？还想英雄救美，我他妈今天就让你——”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

　　白昼淡定把他腿上的止血钳拔、出来，扔回托盘上，拍了拍手。

　　“医生，不好意思了，麻烦你先给我包扎一下，这个人插了我的队。”

　　混混头子大腿上血流如注，痛得直不起腰来，小弟连忙扶住他。

　　他瞪着白昼，正要骂几句脏话，却对上青年格外阴冷的眼神。

　　后颈莫名窜起一股凉意，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动手，那把止血钳下一秒就会扎进他脖颈。

　　“哥，我们换个地方看吧，这儿太晦气了，真的。”

　　“你给我等着，改天我绝对来收拾你！”混混头子不甘地骂着。

　　大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女医生边替白昼包扎手上的伤口，好笑地打量他。

　　“你是贫民窟的人吗？这些人你也敢惹？”

　　“这些人是哪些人？”白昼不解。

　　“这些都是地下赌场的打手，背后可是有靠山的，你一个普通人，招惹他们干什么？”

　　“我说过了，他们插队，我不喜欢。”

　　女医生扑哧一笑，把最后一条纱布包完。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收你费了，我叫艾琳，你叫什么？”

　　白昼说了自己的名字。

　　艾琳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半晌，终于想起了什么。

　　“你母亲嫁到第八区后，没把你接过去吗？”

　　叶舟的母亲叶若雪当年可是贫民窟里出了名的大美人，人人都说她嫁给白帆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后来叶若雪会被来此地做慈善的企业家看上，嫁到中城区，其他人一点都不奇怪。

　　白昼在脑中搜寻了一圈，发现叶若雪这三个字对原主而言十分陌生，记忆只停留在很小的时候。

　　“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我跟她不熟。”

　　怕戳到青年的伤疤，艾琳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拿了一瓶碘酒和纱布递给青年，嘱咐他小心伤口。

　　白昼提着药走到了门口，又想到什么，折返回来。

　　“艾医生，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房子出租吗？”

　　新单间不大，大概十平米，也就放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但好在干净整洁，有个小阳台，偶尔能看到阳光。

　　最重要的是，这儿远离了垃圾场的腐臭。比起之前那个闷热潮湿得像是棺材一样的地方，这儿说是天堂都不过分。

　　他查了下账户上的余额，付完两个月房租后钱也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怎么生存下去。

　　他身上没有武器，晚上怎么都睡不安稳，一颗心始终高悬着。在暗网上查了些资料后，第二天，他决定去地下比武场碰碰运气。

　　那比武场在一个喧嚣的酒吧下方，位置比较隐秘，想进去还得花三百联邦币的入场券。转过阴暗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昏暗的灯光下，疯狂的人群挤在擂台的铁丝网两侧，不断为场上的选手加油呐喊。

　　白昼查到有一些黑市的买卖也会在这交易，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没多久，浓妆艳抹，穿着渔网袜，带着兔耳朵的黑衣女郎笑眯眯的端着香槟走过来。

　　“帅哥，第一次来吗？”

　　白昼拿过她手里的香槟，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血腥玛丽，你们这有吗？”

　　黑衣女郎脸色微变，随即又挂上职业笑容。

　　“当然有，您稍等。”

　　擂台上的两个壮汉正纠缠在一起，打落的牙齿混合着血沫四处飞舞，观众的呼声越来越高，叫好声几乎要掀破屋顶。白昼目光微眯，看着舞台上的人高举拳头，即将砸下重重一击时，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你想要血腥玛丽，这酒价格可不便宜啊。”

　　说话的是个矮个子的中发男人，眼底闪着精明的光。单论外表，任谁也不会把他和那些黑市上的军火商联系到一起。

　　白昼放下酒杯，黑色的眼睫掀开。

　　“怎么个不便宜法？”

　　矮个男做了个手势，白昼心中微微一凛，这个价格的确是天价，如果他还在游戏里的世界就好了，他的别墅地下室里有一个小型军火库， Ak747，M16，勃朗宁，应有尽有，何至于为了一把枪在这儿跟人周旋。

　　“怎么样？现在还有兴趣吗？”

　　擂台上，比赛已经决出胜负，黑衣女郎高举起胜者的双手宣布他的胜利，台下的欢呼声沸反盈天。而输的那个人满身是血，被工作人员抬到了担架上，已经奄奄一息。

　　白昼眯了眯眼，正要说话，尽头的铁门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

　　“治安执法，迅速避让！”

　　“我的天，怎么是八区的警察？”人群里传来惊慌的议论声。

　　众所周知，联邦各区之间相对独立，执法部门不会互相干涉，很少有跨区执法的情况。

　　“他们还带了机械猎犬，是因为那个杀人犯吗？”

　　看着身着黑色制服，带着防护面具的警察腰间别着的特制佩枪，白昼下意识戴上自己卫衣的兜帽。突地，一条机械狗挣脱锁链向他冲了过来，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嘴巴大张，露出骇人的钢铁獠牙。

　　“队长，没有找到人，情报应该错了。”

　　队长将手里暴/动的警犬拉回来，看了眼白昼的脸，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走，去附近搜搜看。”

　　白昼坐在原地，背上出了层薄汗。等他转身时，才发现之前坐在他旁边的矮个子男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从酒吧出来，夜已经深了。

　　饶是白昼见惯了腥风血雨，也不得不承认那条警用机械犬给他留下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那刺耳的叫声，骇人的獠牙，更重要的是那双血红的仿真机械眼睛，像是盯着同类一样死死盯着他。

　　也许在那条机械狗眼里，他不是人，而是跟他们一样的存在？

　　“刚刚……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叶舟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昼沉默了几秒。

　　“你说，我的存在是因为什么？”

　　如果他只是一段虚拟代码，可以随时被消除，那他为什么又会脱离游戏穿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这个问题叶舟也答不上来。

　　“也许你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吧，你知不知道，在paradise的九个男主里，你是最难攻略的那个，据说迄今为止还没有玩家成功攻略过…”

　　叶舟说着话，发现白昼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是个没有路灯的小巷，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隐约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寻常人可能闻不到，但是白昼对血的气味十分敏感，他皱了皱鼻子，寻着味道的来处往前走。

　　刚走到一处杂物堆前，裤脚忽然被什么扯住，他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像是玩具狗一样的小机器人迈着三条腿，脑袋死死抵着他的膝盖，似乎不想让他往前。

　　他弯腰把那只小机器狗拎到一边，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他打开光脑自带的灯光，低下头，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映入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