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反派他小姑》璃黎

11、011

　　大娃特意走到厨房，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蚂蚁。

　　“戳你咋了，还敢躲，知不知道错哪儿呢！”

　　“啥情况你不知道啊，人都没吃的，你个蚂蚁还想抢食物。”

　　“就闻着我家香味了是不，你去看看别人家，谁敢这样大手大脚，那是不会管家的婆娘才能干出来的事。”

　　“快走，再不走我捏死你，再这样下去还没到秋收我家就要断粮了，我自己都顾不上，你个蚂蚁还想吃，想的美。”

　　王芬看蹲在门口的大儿子在那里叽里咕噜，提醒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蚂蚁玩，不丢人啊。”

　　大娃扔掉树枝，一溜烟跑进屋了。

　　王芬摇了摇头，大娃有时候像个大人，有时候又耍小孩子脾气，变来变去，她实在看不懂。

　　田秀莲纳闷，“我咋觉得大娃话里有话，听着怪怪的。”

　　婆婆这么一说，王芬也觉得像这么一回事，想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不在意道：“这孩子……随他去了，不用管他。”

　　她们没听出来，方红花听出来了，大侄子这是拐着弯儿骂她，嫌弃她大手大脚。

　　她本来是很生气的，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又被逗笑了。

　　饭桌上

　　方红花给每人递了一张梅菜烧饼，轮到大娃的时候直接忽略了。盛腊肉炖土豆的时候，也给每人一碗，到大娃的时候再次忽略。

　　这下别说大人了，就是二丫和三娃都发现了不对劲，两人懵懵懂懂看着她，一脸天真。

　　田秀莲不明白发生了啥，看到大娃红着一张脸快要哭了，于心不忍，把自己的饼和土豆给他，只是还没送过去，就听到方红花开口了。

　　“娘，这是给你的，你自己吃，不要给他。”

　　王芬视线在方红花和大娃身上打转，紧张的不行，忐忑的问：“红、红花，大娃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要是他错了你不用顾忌我，要打要骂都成。”

　　家里难得做一次好吃的，这么香的饭菜要是大娃没得吃，她真的心疼。

　　方红花深深看了大娃一样，“你个蚂蚁还想吃，想的美，哦，说错了，大娃是大孩子了，这些就让给长辈和妹妹弟弟吃了，他不用吃，是吧大娃。”

　　大娃瞪大眼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涨红一张脸，想说啥又不知道说啥。

　　大家都能吃好吃的，他以为小姑就是吓唬她一下，没想到真的没给他吃，就算妹妹弟弟要给他吃，也都被小姑阻止了。

　　他妈跟奶就跟没看见一样，没人帮他说话。

　　也不知道为啥，鼻子一酸，泪珠子掉进了碗里，情绪上来了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他吃不下去了，呜呜呜跑出去了。

　　王芬想要追出去，对上方红花的眼神，又乖乖坐回来。

　　在王芬和田秀莲的心里，家里当家做主的就该是男人，田秀莲以前听男人的，男人去了就听儿子的。

　　王芬更不用说了，全心信任方青山，在她心里，方青山就是最厉害的。

　　两个女人都有一样的认知，那就是要听当家的，如今方红花是家里最有主意的，也是最有本事的，她教孩子的时候，她们绝对不能给她拖后腿。

　　方红花还以为要跟她们解释一下，没想到没人反抗她，而且一个个紧绷，好像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招呼她们：“咱们先吃，不用管大娃。”

　　二丫眼珠子转了转，闷闷道：“小姑，我们把这些吃完了，大哥都没得吃，他肯定很难受，刚才还哭了。”

　　她长这么大，很少看到大哥哭，有时候大哥被爸揍得嗷嗷叫都不哭。也不知道为啥，她就是难受，想哭。

　　“给他留着，放心，他吃得到。”方红花解释。

　　二丫立即开心了，也不去管大娃了，开开心心吃碗里的土豆，土豆都是肉味，可好吃了，比以前的土豆饭好吃一百倍。

　　王芬和田秀莲齐齐松了一口气。

　　天黑以后，大娃一直没回来，方红花让大家去睡觉，她坐在院子里歇凉，顺便等别扭的大娃回家。

　　周围安静了，村子陷入沉睡，这时，院门嘎吱响了一下，有人在外面推门。

　　大娃闷闷回家，又饿又累，等着家里人找他回去，可是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人，他只能自己回来。

　　没想到院门栓了，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难过又窜上来，他哭的没声音，一个劲儿抹眼泪。

　　没一个人在乎他！

　　嘎吱，门开了，大娃飞快抹掉眼泪，抬头，看到了双手抱拳站在门边的方红花。

　　大娃捏紧了拳头，警惕看着她，准备好战斗，要是方红花敢打他，他就打回去。

　　方红花当然不会打他，鄙夷道：“咦，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大娃脸红了，羞臊的。

　　“还杵着干啥，不进来我关门了。”

　　大娃灵敏溜进来。

　　方红花懒得搭理他，丢下一句“灶锅里有吃的”就回屋睡觉了。

　　她不是大娃妈，没有伟大的母爱，不会搞默默付出那一套，她对人好要的是同样的回报，要大娃是个白眼狼，那么有多远滚多远。

　　方红花在门口停下，回头看着他，道：“我大手大脚那是花自己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个吃白食的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要想发表意见就自己搞吃的，别吃我的，要是吃我的就乖乖闭嘴。”

　　这一刻，大娃说不出羞愧，月色下，小姑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房门已经关上了。

　　他默默进了厨房，吃了东西，轻手轻脚回屋睡觉。

　　***

　　这几天，只要有空，方红花就问田秀莲和王芬关于秋收的事，主要问秋收会有哪些困难，或者有多累之类的。

　　一开始婆媳两个没在意，以为她担心秋收，说了很多安抚的话。直到方红花拿出本子写写画画，时不时提出问题让她们回答的时候，才瞧出不对劲。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方红花又问起秋收的事。

　　婆媳两个对视了一眼，田秀莲问：“红花，我看你写东西，又问秋收的事，是要干啥呀？”

　　方红花答非所问，“娘，你觉得记分员咋样？”

　　“刘小红啊，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分还在被她扣吗，不行，我得去找大队长说说理。”

　　方红花按住她的肩膀，解释道：“娘，我不是问你刘小红咋样，我是问你记分员这个活咋样？”

　　王芬在一旁酸溜溜道：“记分员的活轻松，一般人哪里轮得到，刘小红要不是大队长侄女也轮不到她，她就是仗着是大队长侄女嘚瑟。”

　　田秀莲应和：“可不是，她记分好几次都弄错了，红花你别担心，自己记着上工情况，哪天再去大队长那里念叨念叨，我就不信刘小红敢睁眼说瞎话。”

　　方红花笑得越发真诚：“你们说我去做记分员咋样？”

　　所有人齐刷刷看着她。大娃的筷子掉在桌上，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不好意思把筷子捡起来。

　　田秀莲摇头：“闺女，记分员好是好，活轻松，可这种大好事轮不到咱们家。”

　　王芬在一旁劝：“是啊，以前有知青想当记分员，可又能咋样，刘小红是大队长亲侄女，这种好事只会给自家人，不会便宜外人。”

　　方红花没有过多跟他们解释，只是道：“以前不可能，以后就说不定了。”

　　***

　　操场上是训练的军人，响亮的口号声，整齐划一的动作。

　　一个勤务兵跑过来，朝着傅迟敬了个礼：“傅工，李政委找你。”

　　傅迟点了点头，转了个方向，往李政委的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进来”

　　傅迟推开门，一个东西朝着他迎面砸来，他顺利躲开，稳稳接住了扔过来的鞋子。

　　“李政委，天气热，消消火，鞋子别乱扔，要是让底下的兵看到该笑话你了。”

　　李政委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被笑话的还少吗，为了你的事我给多少人赔了笑脸，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端正态度好好相亲？”

　　“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是一定，上次相亲你丢下女同志去追小偷，小偷用得着你追吗，跟公安抢活干，我看你是太闲了。”

　　“看到人民群众有困难，作为军人，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你……你有理，我懒得跟你争，上面发话了，一定要把你婚事搞定，最迟年底，一定要结婚。”

　　傅迟眼皮跳了跳，半开玩笑：“对象都没有，怎么结婚？”

　　“你还好意思问我，给你安排相亲都被你搞砸了，跟你一样年纪的战友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再看看你……算了，我厚着老脸再给你物色几个，你给我安分点。”

　　傅迟耸了耸肩，没怎么放在心上。

　　从李政委办公室出来，肩膀被搂住，陈学笑嘻嘻凑过来。

　　“又挨骂了？”

　　傅迟没理他。

　　陈学暧昧撞他肩膀：“别装了，我都听黄振说了，你上回遇到了个女同志，还为了那女同志让他盯着几个人，咱们三一起长大的，没道理你只告诉他不告诉我，快仔细说说，那个女同志叫啥？长的好看吗？”

　　傅迟脚步一顿，想到了被方红花抱腰的那一幕，有些不自在，“你别乱说，她年纪小，我对她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