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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审问 ...

  •   屋里烛光摇曳,通明透亮,光影倒映在雪色纱窗纸,幽然凄清。她立在外间,绕过屏风隔扇望向里面,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在香炉的烟香中。

      内室床榻上,白发苍苍的温老正在包扎伤口。

      温老走出来,薛汀兰迫切问道:“老先生,王爷如何了?”

      碧画站在一旁,虽是十分排斥薛汀兰,想把她赶出房里,但是心里担忧王爷,便没有说什么。

      蜡烛滋滋啦啦的声音中,温老默不作声的望了望薛汀兰,像是在打量。他见她十分面生,容貌美丽,气质不凡,不是府中之人,碧画待她态度不一般。

      他摸着稀疏的白胡子道,“毒性已退,王爷性命无忧,但先前毒性侵蚀,箭伤失血过多,还需调养身体,切勿操劳。”

      他写下方子,“按着方子拿药,汤药一日三次,三日便可。”

      温老又交待了一些话,离去之后,碧画去吩咐丫鬟拿药准备汤药,待王爷醒来服用。

      回来时,碧画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姑娘,你是府中客人,奴婢们不敢怠慢,我家公子自然有我们照顾,还请你移步客居休息。”

      薛汀兰握着拳头,站得笔直,望着拦在她面前的碧画,眼里冷静又坚毅,“你要在这与我吵,惊动王爷休息?”

      碧画莫名感觉到她身上荡出一股凛然之气。

      薛汀兰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对王爷做出什么伤害之事,王爷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就非要在这等他醒来。”

      碧画仰着细白脖颈道:“若是王爷醒来怪罪,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自家王爷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王爷不喜他人亲近,休息时不喜屋里有人。王爷这般尊贵俊美的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数不胜数,他最是厌恶居心叵测觊觎他的女人。

      薛汀兰不理她的傲慢,自顾自走入内室,立在床榻前。

      若是王爷醒来对她动怒,她就受着。

      “王爷,您可要快点醒来。”

      在她心里,他像一座无法攀登的山峰,高耸入云,峰上白雪皑皑,是尊贵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传奇。她总是克制不住去仰望他,他的注视会令她心神激动。

      在桃山被利剑抵住脖颈的时候,她甚至生出被夺了性命也值得的想法,哪怕当时他放弃她,只要他活下去。

      如今他安静的躺在床上,俊美的容颜面无血色,唇也是面无血色,看起来几分脆弱,睫毛留下光影。

      *
      李衡睁开眼睛,清晰的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他眉头微蹙,手掌撑在榻上缓缓坐起身。

      床榻边,薛汀兰半张脸埋在交叠的手臂中,双眸闭合,呼吸浅浅。

      李衡趁着卧房里明亮的烛光,望着她的脸,刚开始只是单纯的望着,慢慢的,目光渐渐凝视起来,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光滑。

      手指从脸颊滑到她秀挺的鼻梁,指尖从眉心顺着鼻梁往下,停在鼻尖。

      女人应是觉得痒,鼻子动了动,像是要醒来,李衡赶紧收回手,面上的温柔已经敛去。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醒来,脸反而埋在胳膊里更深,夜间微凉,她肩膀身体冷缩着。

      李衡动作放轻,起身下床,俯身想去抱起她放到榻上,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停顿。

      这是他躺过的地方,她一个未婚女子,要躺在他的榻上,不合礼仪规矩。再而,他今晚是要在这床榻休息,不可能移步去到别处。

      李衡在架子上找了件干净外袍,轻轻披在她身上。

      这样睡着,到时醒来,身体肯定腰酸背痛胳臂疼,他开门叫人进来,吩咐丫鬟把她弄去别处。

      待薛汀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目光移动,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卧房里。

      她不是在王爷的房里吗?怎么到了这里?昨夜从王爷房里到这边,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薛汀兰起身下床,绕过屏风隔扇,走出内室,外面等候多时的丫鬟,听到房里的动静,敲了敲门,得了薛汀兰吩咐,便推门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丫鬟们端着脸盆,湿巾等洗漱之物,还要干净的衣裙鞋子。把公子吩咐的话带给薛汀兰,他有事要处理,叫她在府里等候。

      薛汀兰洗漱换衣后,用过早膳,便往王爷的上房走,然后又在书房外等了一盏茶,还是没等到他的身影,便叫丫鬟领路,四处随便逛逛。

      这府中精贵的花草树木繁多,清雅幽静,有淡淡的香味,池塘水榭,雕栏玉柱,壁画影墙,看着挺是风雅。

      *
      昏暗隐蔽的室内,李衡端起茶盏,手指白皙修长,捏着芙蓉花纹茶盖,拂去热茶的一层水面,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试了温度,再饮茶半盏,放下。

      他双腿交叠端坐,拇指摩挲白玉扳指,目光投落在被铁链束缚在木柱上的人。

      刺客的面具已经摘下,普通无奇,并不会让人记住的脸。

      他目光狠狠的盯着李衡,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李衡对他笑了笑,抬手示意杨端。

      杨端剑抵在刺客脖颈上,冷沉着脸,“说出谁人指使你,我就让你痛痛快快的死,留你全尸。”

      刺客不以为意轻笑讽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偏不信撬不开你这张嘴。”

      李衡目光淡然的看着,换了腿交叠,背靠在椅子上,胸口还疼着。

      试用过几种刑逼,一道比一道狠,刺客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只觉得浑身痛不欲生,残喘道,“一刀杀了我。”

      方才多狂妄,还放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现如今骨头都开始软了。

      杨端见他不供出幕后主使,拿剑拍拍他的脸,“都快死了,还护着你主子,值得吗?”

      又依次用了几种刑罚,刺客终于坚持不住。

      “是……圣上。”

      供出人后,刺客声音沙哑的叫喊道:“给我一刀,让我痛痛快快死。”

      杨端听到刺客的回答,心里震惊,扭头看了看李衡,听他吩咐。

      李衡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先留着他的命,别让他死,再好好审审。”

      然而,刺客不想再受折磨,咬舌自尽。

      杨端探了探脖颈,道:“主子,人死了。”

      死了便死了。李衡站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影落在地面,拉出长长的斜影。他眉眼低垂,细密的睫毛在眼睑落在光影,遮去眼里的情绪。身上带着伤,唇无血色,面色苍白,惊鸿俊美的容颜中添了几分凄凉。

      杨端见他不说话,像是在沉思,便一直保持安静,不敢说话打扰。

      李衡摩挲扳指,再抬眼,眼里多了凌厉之色。

      圣上,终究还是对他动了手吗?

      “王爷,他说的话可信吗?真是……”见王爷扬手,杨端闭嘴。

      李衡:“不要妄言,查清再说。”

      他当初禅位给当今圣上,确实是无意皇位,于他来说,皇位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承载皇权体制的束缚。

      再而太子兄长于他有恩,当初父皇派人追杀他,若不是太子兄长的帮助,他早已命丧黄泉,然而太子兄长因为救他,身受重伤,心脉受损,本就体弱的他更是虚弱。

      如今的圣上,是太子兄长的嫡长子,他与当今圣上年岁相当,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当今太后对他心存厌恶,若是要动手,最可能的反倒是她。

      ***
      芙蓉楼。

      窗门紧闭的屋里,火烛燃烧,烫金色麒麟香炉里熏烟袅袅。

      明亮的烛灯下,美人身着朱红裹胸牡丹绸缎裙,身子凹凸有致,丰腴婀娜,她抬眸又低头,唇红齿白,浅笑盈盈,她抬起涂着豆蔻色的手指,指尖轻挑,撩开披在绸缎裙外的薄薄轻纱,轻纱滑落脚踝,柔美的肌肤在火光中,如凝脂一般,白皙细腻。

      邬沉恕脱下外袍、上衣,敞着上身,只穿绸裤。走过去把美人揽在怀里,撩起美人的如墨青丝,它们太过细滑,沙沙的在指间滑落,他凑近脖颈深深的闻了闻。

      美人缩了缩肩膀往后退,笑容潋滟:“爷,好痒。”

      邬沉恕把脸埋入雪肤中,“美人抹了什么,真是香。”

      黑衣侍卫孤零零的站在门外,听到屋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动静,里头闹腾了一炷香的时间,停歇了一会儿,又闹腾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来回走了十几步,舒缓右脚的发麻。

      云消雨歇后,邬沉恕披上外袍,走到外间的坐塌上坐下。

      他喝着美人递来的温热茶水,嗓子清爽了不少,整理凌乱的衣袍,看向门口道,“进来。”

      黑衣侍卫推门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看,到了邬沉恕面前就跪下,恭敬道,“王爷,桃山刺杀失败。”

      邬沉恕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

      黑衣侍卫爬起来继续跪着,邬沉恕道,“可查到李衡为何来漠城?”

      “属下,尚未得知。”

      眼里暗涌翻腾,邬沉恕沉着脸色道,“既然不知道,就赶紧去查!”

      “属下明白。”说完话,黑衣侍卫赶紧退下。

      美人笑吟吟的走过来,替他按摩脑袋穴位,“爷,可别气坏了身子。”

      闭着眼让她按了一盏茶,睁眼看到她玲珑起伏的身姿,邬沉恕眸色变深,起身,外袍落地,他赤着脚往浴房:“走,去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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