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宠（重生）》今年鱼

12、揣测

　　陆羽和新月站在太阳下晒出了汗，林姨娘坐在长廊的阴凉处。

　　仿佛听到动静，林姨娘：“快去看看，国公爷和姑娘可是回来了？”

　　桂枝安慰道：“林姨娘别着急，门口已经安排小厮看着，若是回来了，定会立刻进来通报。”

　　林姨娘甩了甩帕子，“怎能不着急？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就不该让她来漠城，真是越大越管不住。”

　　“叫陆羽和新月过来。”

　　昨夜陆羽带着新月赶回府里，薛远得知自己的女儿在桃山遭遇刺杀。

　　薛远一夜未睡，派人寻找下落，今晨得了消息，一大早便出府了，至今未归。薛远担心她听到消息，便让府里上下瞒着她，说姑娘已经回府，玩了一天身体疲累，在屋里躺下了，林姨娘听后便早早睡去。林姨娘是今晨起身后才得知女儿一夜未归，还是跟着端王爷，又气又急，捧着大肚子行动不便不能出门，好在宁国公出门前留了消息，说姑娘安然无恙，人在端王爷那。

　　林姨娘一听待字闺中的女儿，是跟端王爷待一夜，再想女儿如花似玉的容貌，什么想法都有了，担心养好的白萝卜白白被人啃了去。她心急火燎，却只能在家里等人回来，再好好教训一顿。

　　二人到了林姨娘面前，林姨娘冷着脸问他们：“你们还有什么事瞒我？兰儿怎会和端王爷认识？是在京都的时候就认识？还是在漠城认识？他们见面都有在哪些地方？”

　　清楚薛汀兰对李衡有想法，光天化日下见了面清清白白，并没有做出错事，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也明白。陆羽：“是在来漠城的路上认识，到了漠城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悦来楼，一次是在桃山。”

　　见林姨娘一脸担忧，坐立不安，桂枝：“林姨娘，国公爷既然说姑娘没事，那便是没有受伤，性命无忧，端王爷身份尊贵，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听闻府里并无通房妾室，不乱逛烟花柳巷，想必不是好色之徒，不可能乱来，再而，姑娘也是知道分寸的人。”

　　在京都里，端王爷是个极受关注的男人，确实没有风花雪月的传闻，桂枝的话她是信了一半。一张帕子在林姨娘手里拧地皱巴巴：“那他把兰儿带走，一夜不放人，又是怎么回事？听闻那位嗜杀无数，不是个好脾气的，兰儿若是惹到他，可怎么办？”

　　桂枝：“端王爷并不是嗜杀成性的人，他是对人对事，杀的人大多是战场上的。”

　　林姨娘叹气：“算了，还是等人回来，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把人安慰好，桂枝把一碟剥好的核桃放到林姨娘桌前，服侍她用茶，扭头就对上房青青的眼，两人笑了笑。

　　房青青是薛汀兰安排给林姨娘的人，她是陆羽介绍过来的人，早年在酒楼学过说书，能说一口好故事，抑扬顿挫，能拿捏好节奏，讲好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恋情，哄得林姨娘眉开眼笑，比桂枝还混得开。

　　房青青留在林姨娘身边给她说书是一部分，保护林姨娘才是真。她有一身的好武艺，和陆羽交手时不相上下。薛汀兰不能一日到晚跟在林姨娘身后，她始终觉得有人会伤害姨娘，看到她疑神疑鬼放心不下，林姨娘反倒闹心。房青青身怀武艺，细心又能讨人喜欢，她来保护林姨娘，薛汀兰观察试探过几日后，才能放下心来。

　　＊
　　人渐渐离开，庭院变得空旷，绿树成荫，叶绿随风摇曳，宁静安然。林翩翩看着薛汀兰离去，走上长廊，看着碧画：“方才那位姑娘是？”

　　碧画道：“是宁国公家的姑娘。”她面对薛汀兰和林翩翩的态度是不同的。林翩翩和公子熟识多年，自小认识，青梅竹马。她知道林翩翩在给公子做事，是个聪慧自立、胸有傲气的女子，曾救过公子的性命，对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曾在她父亲前太傅林豫跟前受教学习，是公子的半个恩师。

　　公子对林翩翩多有照顾，秦老夫人曾提议过，让公子纳林翩翩为侧妃，却被林翩翩婉言拒绝了，说是要为前太傅守孝三年。

　　林翩翩容貌端丽，宽容大方，对公子有情有义，根本不是半路杀出、居心叵测的薛汀兰那等之人。秦老夫人想要的端王妃是世家嫡女，若是要纳妾，也应是林翩翩这样的女子。

　　“宁国公的女儿，怎的在这？”

　　“昨夜公子把她带回来的。”

　　碧画眸眼转了转，“公子性子冷，这还是头一回待一个姑娘，又是桃山赏花，又是共乘一匹马，昨夜薛姑娘可是亲自照顾了公子一整夜呢，看得出来，她心里也是有公子的。”

　　“王爷一向不喜别人亲近，如何让她贴身照顾？”

　　“奴婢亲眼看到的，怎的有假？”

　　“薛姑娘毕竟待字闺中，却与公子共处一室，宁国公才一大早就过来找公子麻烦。”

　　“王爷并没有相逼他女儿，这如何能怪到王爷身上。”

　　“确实如此，不过，若是薛姑娘成了王妃，或许宁国公就不会为难公子了，公子身边有了体贴人，日子欢快些，王府有了女主人也热闹些。”

　　“本王何时说要她做我王妃了？”李衡从厅堂走到长廊上，沉声道。

　　碧画惶惶然跪下，匍在地面，磕头认罪，“是奴婢妄自揣测，奴婢不该在背后胡言乱语，请公子责罚。”

　　“起来，下不为例。”李衡冷着脸道，“日后不可妄议本王的事情。”

　　“是。”碧画叩拜了一下，站起身退到一旁。

　　林翩翩打量李衡：“王爷，你的伤势可还好？”

　　李衡：“小伤，不足挂齿。”

　　“你来是有什么事？”

　　“听闻王爷在桃山遇刺，我担心王爷，便和赵放过来了。”她原是和赵放在书院里议事，暗卫过来通知赵放，她一听到王爷已经来漠城，且又被杀手行刺，顿时心急如焚。

　　李衡看了看四周，“赵放呢？”

　　＊
　　告辞李衡，不欢离去的路上。

　　在京都的时候，薛汀兰早已关注李衡，她十二岁便开始临摹他的字帖，想要写有一手与他相似的字。

　　他在她心里，向来都是光风霁月，英勇神武的。他是大粱的战神，是她的心上月，远望而不可及，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匹配他，包括她。从前，她仰望他，暗恋他，却只能远远看着他。只要一想到他，就心生自卑，自行惭秽。

　　前世，她声名狼藉，被祝熙纳为妾室。郡王妃发现了她临摹李衡的字帖，嘲讽她如今都为人妾室了还痴心妄想。她在郡王妃把这事告诉祝熙，祝熙要过来搜查之前，她把自己临摹的所有字帖一把火全烧了精光。她自知与他已经没有可能，便强硬自己掐断心里的念想。

　　这一世，她居然在来漠城途中遇见他，见到他那一刻，那种掩藏在内心的情感汹涌而来，无法控制。一个她喜欢本以为不能触碰到的人站在她面前，她怎能无动于衷？

　　她曾想过，既然上天给她重生回来的机会，她不该再退缩，她要勇敢一次，随自己的心意，不枉再活一世。

　　本以为两人之间可以慢慢来往，想着来往时间长了，或许幻想成真也说不定，便是没有可能，能有这般靠近他的机会，看到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然而，今晨，父亲与李衡之间的明争暗斗，给她泼了一桶冷水，李衡对她喊出的那声‘滚’，简直是一刀扎在她心上。

　　她从来不知，光风霁月的李衡能有这么刻薄的时候，且还是冲她而来。她才意识到，她一直把李衡当成心中月，天上莲，仰望他，爱慕他，可他不是神，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有恨有怒，他也是会有不堪的一面。

　　薛汀兰越走越快，在要下台阶的时候，脚突然落空，踉跄摔在地上，路边的树枝刮到了手，留下了血痕。有仆从经过，把她扶起来，传话有人想见她一面。

　　亭台楼阁，清风拂面，仆从领着她来到水榭。

　　水榭中，一位坐在轮椅中的清俊男人，修长手指落在白玉色古琴的琴弦上。铮铮琴音如缓缓泉流，使听琴的人身心愉悦。听这悠悠琴音，想必是个好琴之人，琴技高超，能慰人情绪，甚至治人心。

　　薛汀兰没有打扰他，走入水榭中在对面坐下，一曲完毕，清雅公子头上玉冠的红色发带飘飘扬扬，干净的眉眼如画，“见过薛姑娘，在下赵放。”

　　赵放？

　　记忆里有人跟她提过这个名字，薛汀兰想起来，原来他就是邀李衡去桃山赏花，为了去祭奠埋在桃山的猫，把李衡抛下的男人，是李衡挂在嘴上一同上战场的生死兄弟。

　　赵放生得清雅绝尘，气质举止也清雅，看不出来是在战场上厮杀血拼过的人，反倒像是繁华京都养尊处优，身旁仆从婢女伺候的世家公子。

　　薛汀兰目光瞥了一眼他的腿，如此清俊风雅的公子，只能坐在轮椅中，不免心生遗憾。

　　薛汀兰直直对上他的眼神，别的男人看她，多是因为她的容貌，可是这个男人不一样。

　　两人莫不相识，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