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哥，把我忘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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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弗斯，审问室。
“吱呀——”
铁门被阿伯西推开，他看到这暗无天日的审问间，坚定的步伐竟有一点滞笨。
“进来吧哥。”
审问间里传出亚弗疲惫又低沉的声音，医疗部将他的致命伤治好后便把他扔进了审问室，他已经被轮番审问了28小时，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但警卫不让他睡觉，一直重复同样的提问。
亚弗一开始还会愤怒地还嘴、挣扎，砸碎了五个桌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耗尽了精力，面对警卫的提问他只会点头摇头，而涉及黑魔叛军的情报则闭口不谈。
警卫软硬兼施，亚弗始终不肯吐出关于叛军的任何情报，只好把阿伯西请来，希望他能问出点什么。
阿伯西踏入审讯室，带上门，坐到亚弗对面，他们的一举一动会被魔法录下来，每一句交谈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亚弗朝阿伯西疲累一笑，无神的眼睛此刻添了点深情：“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是的，似曾相识，只是二人立场转换，被束缚的人换成了亚弗。
阿伯西没有说话，他好久没仔细看看这双眼睛了，这双媚眼生来如此，从小到大都摄人心魂。但阿伯西并不觉得亚弗眼中的深情有什么寓意，甚至认为这是亚弗狩猎目标的工具。
“喝点水吧。”阿伯西没有着急问话，而是先将水杯递到亚弗眼前，亚弗近一天滴水未进，肯定渴了。
亚弗无奈一笑：“我的手被绑着，喝不了。”
不只是手，手臂、脚踝都被魔铐铐住，就连后颈也被施了法印，让他无法发动任何魔法。
阿伯西拿起水杯，轻轻送到亚弗嘴边，慢慢为他灌下一股清凉的矿泉水，水里有止痛药，这会缓解亚弗尚未愈合伤口带来的疼痛。
“谢谢哥。”亚弗一滴没洒，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水珠。
阿伯西回到座位上，开始整理思绪，思考用什么措辞能让亚弗不产生反感。
亚弗当然知道阿伯西的目的：“哥是想问情报吗？”
阿伯西仍旧没有回答，其实比起情报，他更想知道亚弗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在那片寸草不生的森林里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学会操纵魔物，又是怎么加入叛军的。
半晌，阿伯西问了一句：“你生过病吗？”
“嗯？”亚弗有点诧异，但很快便回答道，“这两年里吗？有过的······得了个怪病，是魔怪的攻击造成的。”
阿伯西继续低声问：“严重吗？”
“差点死掉。”亚弗淡淡一笑，但阿伯西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把，“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亚弗这句话给阿伯西一种他在安慰自己的错觉，他不敢多想，继续道：“亚弗，你会被判死刑，然后被秘密以灭魂术处决。”
“我知道。”亚弗的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阿伯西抿了抿嘴唇：“你把情报说出来，我帮你争取无期徒刑。”
现在换做亚弗静静看着阿伯西，似是在思忖他的话，半晌，他还是摇摇头：“哥，我不想说。”
“为什么？”阿伯西无法理解，“说出来你就不用死了啊。”
“不想说，仅此而已。”亚弗带着歉意笑道，“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死。”阿伯西正色道，他与亚弗对视，“但我怕失去你。”
亚弗陷入沉默，他忽然好像能理解阿伯西为什么把自己丢在黑森林里了，一小簇悲伤爬上他的眉头，但很快就被扫掉：“哥，把我忘了吧。”
“······”
阿伯西喉头一动，到底也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进来前构思的种种审问话题他也不想问了。
亚弗也不过十六七岁，他虽然犯下滔天大罪，但在阿伯西眼里永远是个孩子，永远是自己的弟弟，即使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阿伯西鼻头一酸：“我只希望你活着。”
亚弗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哥哥太过感性，一个嗜杀成性的弟弟放弃掉就行了，待自己神形俱灭，时间会抹平阿伯西的一切思念。
见亚弗仍旧不为所动，阿伯西知道自己问什么都没用了，后槽牙磨了三回，最后只磨出一句：“我会帮你争取无期。”
亚弗想告诉他别努力了，没用的，但他没说，阿伯西做什么他也不想管。
他只想伸手抚摸一下阿伯西的脸，作个道别，可惜手被绑住，难以动弹。
亚弗朝阿伯西莞尔一笑：“哥，过来点。”
阿伯西犹豫半晌后，起身走到了亚弗身边。
亚弗戏谑道：“你不怕我咬断你的脖子？”
“不怕。”
“那就把腰躬下来一点。”
阿伯西照做，忽然脸颊一热，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亚弗以唇代手，将一个吻落在阿伯西的脸颊上，三秒后，他离开阿伯西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哥，再见。”
阿伯西身形一顿，随后缓缓起身，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回应亚弗的告别，径直离开了。
*
布莱弗斯，医疗部，夜晚20点。
“我现在有点事，打完了就按护士铃，两小时后记得吃药啊！”
艾琪给卡维尔挂上一瓶葡萄糖，卡维尔现在身体虚弱，急需能量。
卡维尔顺从地点点头：“能加点止痛药吗，我伤口疼。”
“行。”艾琪为卡维尔上了止痛药，推着医疗车离开了。
卡维尔闭目养神，聆听着艾琪的脚步声，当他确定艾琪完全离开后睁开眼，拔下针头。
止痛药在起效，这让他下床没那么费力。
他知道这样不对，偷偷溜出病房也没什么意义，但骨子里的叛逆促使他这么做。
他要亲眼看一眼塔米。
出逃的过程很顺利，他成功避开了所有耳目，不费吹灰之力便到达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他看到塔米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心电图时刻检测着她的身体特征。
卡维尔朝玻璃又凑近了一点，终于看到了塔米右侧颌的疤。
三道整齐的疤从下颌斜上至颧骨，与这张白皙的娃娃脸格格不入，就像恶魔在最精美的洋娃娃上留下一道划痕，破坏了那份可爱，却让人怜爱有加。
卡维尔突然脑子里冒出几句话。
我不会介意你的脸，你也不要自卑。
我不该说你是废物，你很棒。
如果想学魔法我可以教你，我会教得比那帮老师还好。
从卡维尔的角度看去，塔米的侧脸甜美宁静，她的长相并非绝美惊艳，但经得住每一眼考验，给人安心的田园气息。
卡维尔将手抚上玻璃，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翘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卡维尔少爷。”
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宁静，卡维尔回过神，缓缓转过身。
是阿伯西，他将右手掌置于左胸前，行了个礼：“您还好吗？”
卡维尔看见阿伯西便联想到亚弗，脸色瞬间盖上一层阴翳：“不要跑到重症监护室来，出了事你负责？”
阿伯西致以歉意：“我知道您不愿见到我，但我有话对您说。”
“我要休息，没空。”
卡维尔冷冷拒绝，绕开阿伯西准备离开，但阿伯西挽留的声音破喉而出，带着急切的恳求感。
卡维尔脚步顿住，回头等待阿伯西的下文。
“我想拜托您······”阿伯西的双手在身前交叉，无措地相互抓紧，他说话时显得极其难堪，甚至不敢直视卡维尔。
“我想拜托您······拜托您为亚弗争取······无期徒刑。”
阿伯西终于将酝酿已久的话说出，抿着嘴低下头，他不敢面对卡维尔寒冰一样的目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卡维尔此刻已经懒得给阿伯西展现一点礼貌，“你看看塔米，还说得出这句话吗？”
“我······”阿伯西喉头哽咽，像是一块冰堵在喉咙里，冰得他声带麻木，他自己都觉得窘迫。
“如果您可以帮帮亚弗······我愿意做任何事。”
阿伯西低声下气，自始至终没有对上卡维尔的目光。
“他的罪过不用你来承担。”卡维尔果断拒绝，语气不容反驳，“杀人偿命，仅此而已。”
“我可以替他偿命！”阿伯西抬起头，眼里竟满是泪花，“我还可以退学，跟他一起消失匿迹，用一辈子保证他不再祸害人间，只要他活着······”
“闭嘴。”
卡维尔的语气不重，甚至吐字缓慢，但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气势，告诉阿伯西这不可能：“你可以陪他死，但不能替他死，这事没有余地。”话毕转身离开。
阿伯西情急之下喊出：“亚弗知道黑魔首领的底细，他能帮你报仇！你不能让他死！”
卡维尔被阿伯西的话震得一愣，但接踵而至的便是怒火。
阿伯西凭什么调查自己，凭什么口出狂言？！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住阿伯西：“我的仇我自己报。如果我再听到你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我就送你跟那人渣一起下地狱，说到做到！”
阿伯西被瞪得不敢说话，僵硬在原地，
卡维尔充满戾气地撇开目光，如扔掉一只烂苹果一般，把阿伯西留在原地，自己沉着脸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哥，把我忘了吧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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