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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融雪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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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两人一惊,纷纷回头。
“不用这么惊讶吧,我可是识趣地等你们温存完了才出声的。”雪地里,姚雪莉身裹妖艳的红色,似是一簇火焰燃烧着。
“有什么事?”周子安淡淡开口。
姚雪莉噙着笑,高跟的靴子在雪地上踩下深深的印记,目光直击清圆。“原来,是清圆啊——”话语拖着长长的调子。
周子安拉过清圆,护在一旁,“我说过,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姚雪莉脸上笑容扩大:“无关?”她抖了抖肩,又道:“好吧,只要你愿意。”说完,她贴近清圆的耳朵,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这么快就和周子安腻在一起了?猜猜,方程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清圆浑身一怔,正欲辩解,却被周子安出声制止:“我先送你回去。”
雪地里,一辆明黄色的车子分外醒眼。
车内,暖气徐徐地吹着。姚雪莉撑着脑袋打量周子安,“上次我说的,你考虑好了?”
“我说过,你要做什么,和我无关。”
姚雪莉无声而笑:“哟——你是舍不得方程呢……还是舍不得陶清圆?”
“方竞不是我的目标。”(方竞,方圆集团的头头,方程他爸,某人说此文的人物太多理不清,就此小注——某远)
“但他和赵启量的关系匪浅,要不然,你也不会忍心把自己的女人都派到他身边。”她有意加重了“自己的女人”五个字,她要让他知道:他要做的,她都知道,包括他后宫的那些女人。
“看来你查到了不少。”
“过奖……怎么样?和我合作你不吃亏。”
周子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声音冰冷:“还是那句话,没兴趣。”说完,便推门而出,关上车门时,又加了一句:“对了,你随时可以把小童带走。”
姚雪莉望着雪地里的背影,不甘心地咬牙:“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她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驱车离开。
车外是茫茫雪景,退跌着。
仇人,这个词,还远不能代表她心头的恨意。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去扭断方竞这个老头子的脖子,可是她不想,她要让他尝尝比死更痛苦的滋味。这么多年来,她撇下自己的亲妹妹,流落他乡,受尽人所不能,就是要等方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天!
车子驶进了一栋大楼的停车场。
姚雪莉掏出手机,声音带着点慵懒,又不乏甜腻腻的味道:“方程,我到了,想好去哪里吃饭了?”
“好,我等你。”
吧嗒一声,她合上手机,笑容随即退了下来。一声冷哼,出自鼻腔:这个方大少,也不怎么样,她仅仅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他就乖乖地倒在她石榴裙下。
男人,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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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陶家的饭桌上摆满了菜,因为今日是陶家小女儿清雅放假归家的日子,一屋子温馨满满。
“在想什么呢?最近你又迷迷糊糊的。”陶妈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清圆饭碗。
“啊?没什么。”她低头扒饭,含含糊糊:“在考虑要不要再找份工作。”
“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别有负担。”
饭桌对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燃起好奇,“对啊对啊,有妈养着我们。”
饭毕,陶家两姐妹负责洗碗,清雅绝不放过如此谈心的好时机,用胳膊肘碰了碰清圆,“姐,老实交代,到底在烦恼什么?”
“也不是烦恼,我只是在想……姚雪莉这个人,她太奇怪了。”她和周子安也有关系?听起来,他们像是早认识,而且……
“她?有什么好想的。”清雅突然愤愤地洗碗,声音变小:“姐,你还没忘记姐夫呢?”
“和方程没关系……”纵使分手了,清雅对方程的称呼都一直没改,清圆有点低落:“清雅,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和妈。”
“什么?”
“我,其实,又遇见了周子安。”
“谁?”
“周子安。”
“他?”清雅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又怎么了?”
“我们开始交往了。”
“什么!?”一堆杯盘,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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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稀薄的晨光,洒进一栋二层的小洋楼。一个身着家居服饰的女子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擦窗拖地,洗衣做饭,连屋里的窗帘都给她换了新花色。
清圆拍拍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早觉得这屋子太过冷清了点,窗帘换成暖色调,感觉大好。纵使不常住,也总得像个家吧。这一日,她带着股奇异的心情,像个好奇宝宝,这儿摸摸,那儿踩踩,把周子安的屋子探索了一个遍。
可能是累极了,也可能是昨晚辗转太晚,至下午的时候,清圆本想倒在沙发上小憩会儿,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悠悠然的午后,她开始做梦。
梦里只有她一个人,四周的场景却出奇的熟悉:一片幽深的树林,疯狂蔓延的野草,隐隐的钟声。她沿着蜿蜒的小道走着走着,来到一座钟楼前,楼里有一处长长的阶梯,与周围荒凉古老气氛十分不和谐,像是后来新添上去的。她踏上那个阶梯,每走一步,都用似风声一般的回音。终于到了转角口,一束亮光打来,模糊中清圆看见了一个背影,披着长长的卷发,像是她认识的人,再努力睁眼,亮光没了,眼前只有一双像枯树枝一般的手向她的脸抚来。那手,极瘦极瘦,和白骨无差别,却能滴下血了,开始时还一滴一滴,到最后鲜血淋漓……
惊恐中,清圆转醒。
入眼,阳台外是血红的落日。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下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呢?那个场景,应该是她和方程小童一起去过的孤儿院,那个阶梯是——
突然,电话一响,清圆从刚才的噩梦里回神。
“在哪儿?”
只有他的声音,能像拨动了一根琴弦一般,拨动她的心,也能驱散一切,让她心安。清圆润了润唇:“在你家呢。”
周子安顿了一下,“哦,是那里。”
“对啊,你昨天给了钥匙,我就来打扫下。”
“声音怎么了?怪怪的。”
“刚睡醒,可能有点哑吧,呵呵。”清圆尽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对了!你今晚有事吗?”
“没有。你做饭?”
“嗯!那我在家等你。”
“好。在家等我。”
嗯,他终于说“家”了,清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