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记》薇倩儿

2、蜘蛛精

　　在这个逃亡燕国人当中，有一个家伙，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不但顺顺利利地逃亡到了东山里（黑龙江人把小兴安岭称作东山里，把大兴安岭称作西山里），还在阴错阳差地走上了成仙之路，这个人名叫王二。对于这个王二啊，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是哪里的人，只知道他和别人一样，同样是为了躲避战乱，背井离乡，一路逃亡，费尽千辛万苦，一路漂泊而来。只见他面黄肌瘦皮包骨，褴褛衣裳不遮体。背上的行囊也只有：一把柴刀一张弓、几支破箭谷半升、三两谷子两把麦，留作日后度余生。尽管这一路上，他饥饿难耐，吃树皮嚼草根，却也不舍得把那一点粮食吃掉：“冻死不烤灯焰火,饿死不吃种子粮”，这个道理他是深深懂得滴。他有他的长远打算，这点粮食他要等找到安定之所，留着种田续命呢。
　　王二他们这一路的逃亡难民，那可是慌不择路，只知道一路向北，宁可到胡人的地盘上碰碰运气，也要远离兵祸。这些人中，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也常常会有人掉队，所剩之人越来越少，但是他们还是：忍饥挨饿忙赶路，惶惶终日奔前程。亦恐前路遇胡寇，更怕途中有妖精。几天下来，这一路人也只剩下那么十余个身体较为强壮的男人。这一天，一座大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但看这座山：山高入云端，黑水绕山前。山连山、岭接岭，山岭连绵。树高林密，灌木丛生。林大树茂盛，却无鸟儿鸣。山深无兽踪，更无小飞虫。天晴不见日，瘴气一重重。林间无路径，亘古少人行。分明妖气重，无人能辨明。也不知这山里生了什么道行高深的怪物，竟然是“龙蛇不敢傍，虎狼绕道行。”只是这一行人唯恐后面秦国“虎狼之师”追上来，都是急匆匆赶路，不敢耽搁一时半刻，急急忙忙往山上赶，要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却没人能看得出这座山的凶险。他们一行人这一路披荆斩棘往山上爬，顺带着摘下一些树上的野果留着充饥。可是他们越往上走越感觉到“黑压压瘴气环山，阴森森凉风逼人。”翻过了一道梁，越过了一道岭，来在主峰下，只见天色渐暗。
　　他们仰头看到山顶。无奈之下四处搜寻，在一簇灌木丛后面崖壁上找到一个洞穴，这个洞穴深有十余丈，十余丈阔，高有□□尺。这十几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成问题的。只见他们急匆匆向里面奔去，忙碌碌抢占有利地形，选好了位置，他们便卸下行囊，取出铺盖铺在洞中，个个是宽衣解带席地而坐，喘息休息，吃些干粮、野果充饥，聊闲事，侃大山。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座山。这个说：“哎，你们发现没有，这座山好奇怪呀！咱们这一路上来，我怎么连一声鸟叫都没听到呢？”那个说：“那可不是咋地，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呢。这里太静了，静得好吓人啊！”那边一个惊恐地说：“是哎，这里阴气很重，瘴气很浓，会不会有什么妖精啊？走了这百十里的山路，我好像连一个野兽的影子和脚印都没看到啊！”……这些人这样说着、聊着，恐怖的氛围也渐渐地笼罩起来。真是“说说聊聊天色暗，心惊胆战盼天明。”却只听得“呼”的一声，整个山洞瞬间一片漆黑。一个浑圆漆黑的怪物堵住了洞口。慌得这一众人等顾不得穿上衣裳，都下意识地操起棍子，抓起刀枪，拉弓搭箭，摆开驾势，准备以死相搏。最里面的一个人，打着了火折子，洞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此时众人才细细打量，妈呀！但见这怪物：浑圆不分头胸腹，两边分列四对足。一张大口似血盆，两只眼睛像光珠。丈五身躯堵洞口，众人莫想从此出。这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蜘蛛。它那圆滚滚的肚皮黑漆漆的身躯，八只爪子紧紧扣住洞壁，张着一张大嘴，嘴里哈喇子流的老长，一双圆溜溜的血红眼睛滴溜溜地转，盯着这群人。这群人瞬间吓得面如死灰，战兢兢浑身发抖。
　　这只蜘蛛怪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似乎是没有把握战胜这些人，又与来的时候一样，一纵身，“呼”的一声消失在灌木丛中。大蜘蛛一走，这十几个人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扑通瘫坐在地上。一个个那是：浑身发抖腿打颤，哆里哆嗦瘫成团。他们都手捂胸口，张大嘴巴喘着粗气。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年长者方才哆哆嗦嗦地说：“早就听说过东北面三千里有一座山叫做黑风岭，有一只蜘蛛精在那里已经有几万年了，但凡误入此山的鸟兽虫蛇，无一幸免都被这个蜘蛛精吃掉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等到半夜，这个家伙再回来，咱们可就要完蛋了啊！还是抓紧跑吧。”又有人急切地接口道：“对呀，抓紧快跑吧！”说着他就开始收拾行囊，背起来就往外跑。其他人也跟着背上自己的东西跑了出去。你看这些人一个个：拨开荒草寻路径，连滚带爬急逃生。慌乱之中，王二与别人跑散了。这里不表别人，单说这个王二，他一个人跑啊跑啊！那真是：屁滚尿流没命逃，不管地上低与高。只恨今生脚太少，山大路长逃不掉。衣服刮破了，鞋子跑丢了，身上刮出了很多血口子，他也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下，他拼命地跑了大半夜，直到到筋疲力竭，他累的实在受不了了，倒在一棵大树下，张开大嘴，喘着粗气。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但是他又累又乏、又困又怕。只得挪了挪身子，靠在大树上想着休息一下再逃命。也该王二命不该绝，这棵大树有两个突起的大树根，刚好吧王二夹在当中。他躺在那里，气喘吁吁，可又不敢发出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的王二又累又乏，就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咔嚓”一个炸雷把王二从沉睡中惊醒了。他一机灵爬起来，睁开眼睛，向天空望去。顿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大雨瓢泼，乌云中一团光亮，光亮中雷公电母齐聚，这可是他只在图画里见到过的景象呀！现在就在眼前。只见雷公电母一起挥舞手中的法器，雷电齐发，射向王二睡觉的这棵大树。这王二吓得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开了，他跑到临近的一棵大树下，回头往自己躺过的那棵大树上看去。只见那棵大树顶上站着一只硕大的蜘蛛精。那只蜘蛛精六只爪子抓住六个根树杈前面两只爪子捧着一面赤红色的小旗子，对阵雷公电母。只见雷公电母不停挥舞手中的法器，雷电不停地刷刷射向蜘蛛精。而那个蜘蛛精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小旗子左挥右摆，把雷公电母的雷电化解掉。雷公电母见他们的雷电丝毫也伤不了这个畜生。气得站在空中哇哇怪叫，同时也加快了不停地挥舞着手臂，不断地发出雷电，但是依旧不见奏效。王二在一旁仔细地端详了着这个蜘蛛精，咦！这大家伙，不就是堵在山洞口，把自己一行人吓得拼命逃跑的那只蜘蛛精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二在心里暗暗地骂了道：“你个该死的畜生，把老子害得这么惨！老子不会放过你的！哼，哼，你这畜生，都这般光景了，还这么嚣张，不知道‘天狂要下雨，人狂遭雷劈。’果然你这畜生作恶多端，猖狂到如今要遭天谴，挨雷劈了呀？那老子今天就助雷公电母一臂之力，灭了你个挨千刀的畜生！”他放下行囊，抓起自己那张破弓，抽出一支箭，拉开弓，瞄准蜘蛛精，可是他迟迟不敢射出那支箭，他害怕他的破箭威力不够，这家伙太大了，要是这一箭除去，如果杀不死这畜生，这畜生不会立马杀死自己吗？那该怎么办？他又一想：“雷公电母发雷电打你这畜生，你这畜生不就是靠着那面小破旗子化解雷电的嘛，也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法宝。要是你这畜生没了那法宝，我看你这畜生还怎么化解雷电？就让雷劈死你这畜生，电火烧死你这畜生！”想到此，他瞄准了蜘蛛举起的小旗子，这时一道雷电打下来，蜘蛛挥动了一下小旗子，引开了雷电，蜘蛛刚刚挥动完小旗子缩手停下来，洋洋得意地要休息时，王二瞅准时机，一撒手，离弦的箭“嗖”的飞向蜘蛛手中的小旗子。也是这蜘蛛精命该绝于此，当他被雷公电母追杀爬上这棵树的时候没有发现在树下睡觉的王二。此时他正聚精会神地与雷公电母缠斗。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个王二暗算他呢？王二的箭“唰”的一下，射中了蜘蛛精抓着的小旗子，小旗子被箭带着一起“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看到蜘蛛精的小旗子飞出去了，云端里的雷公大笑、电母狂欢，立即雷电齐发射向蜘蛛精。这蜘蛛精神猝不及防险些从树上栽倒下来，它刚稳住身躯，雷电已经径直射向了蜘蛛精，直击蜘蛛那庞大的身躯。转瞬之间，蜘蛛精全身燃起了熊熊大火。蜘蛛精哀嚎着从树上跌落下来，砸得树枝噼啪作响，最后，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可是它身上的大火还熊熊燃烧着。这时候，云峰中雷公飞落下来，掠过蜘蛛身上的瞬间伸出双手刺向蜘蛛的眼窝，抠出蜘蛛的眼睛，然后飞向王二。在王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又抠出了王二的眼睛，把蜘蛛的眼睛给他换上，吹了口仙气，叫了一声“着！”。王二立马感到刺痛难忍，闭着眼，疼得翻身打滚。这时就听那个雷公说道：“感谢你帮了本尊，但是本尊是不会欠下别人人情的，本尊把这个畜生的千里眼送给你。但是你现在还没有能力用它，现在，本尊教你一套口诀，你要记好。你本有灵根，要好生为人，不可作恶，日后必有善缘。”说完便传授了口诀给王二。王二勉强听完了口诀。就疼得昏死了过去。接着周围一片寂静。说来也怪，睡梦中，王二一直念着雷公教给他的口诀。这王二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了，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咦！奇怪呀，自己这眼睛和身上那些伤，咋一点也不痛了了呢？而且浑身上下轻松异常？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头睁开眼睛“哇！蓝天白云，好美呀！在这座山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景象了。”他再回过头来环顾一下周围，好像一场大雨之后，山林也变了，花花绿绿，鸟语花香，与昨天的景象截然不同啊！回想起昨天同伴说的话，才体会到：这座山被这只蜘蛛精弄得乌烟瘴气，没有飞禽，没有走兽，连小虫子都找不到一只。现在好了，瘴气全消，又是朗朗乾坤了。他想：“这里还是生机盎然啊！”王二回过头来再看那只蜘蛛，烧的只剩下两块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两块皮还在那里跳哒跳哒的，好像很不甘心就这样完蛋啦。王二走上前去，咬牙切齿地一脚踩下去，用力踹其中一块蜘蛛皮，还不忘骂道：“你个该死的畜生，害得老子好苦，这回看你还嚣张不！”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块蜘蛛皮好像有灵性，找到了主人一样，“刷刷刷”地卷曲起来，包在了王二的脚上，转瞬之间化作一只乌黑发亮的靴子。王二吓了一跳，赶紧坐在地上，抬起脚要把它脱下来，可是他一抬脚，靴子就不见了，只看到自己的脚。他把脚放在地上，靴子就出现了，他反复把脚抬起放下，抬起放下，抬起来就是光脚，放下就穿靴子。他好奇怪：这是咋回事呢？转念一想，这也好，反正自己的鞋子也跑丢了，就用它们当靴子好了。他哪里知道，他的这双靴子可是仙家之物，叫做“步云履”。接着，王二另一只脚踩在了另一块蜘蛛精的皮上，瞬间也化成一只靴子，这让王二特别的兴奋。猛地跳起来，呀！他竟然轻而易举的跳得过一丈多高，他又兴奋地跑起来，呀！太快了！他发现自己不但跳得高了，跑得快了，身子也异常灵活了。
　　王二兴奋了一阵子，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看看都完好无损，而且没有被雨水打湿，就更高兴了。他回头搜寻自己射出的那支箭，那可是自己的宝贝，还得留着以后用呢，另外，他也想见识一下蜘蛛精的法宝。弄不好自己有了这法宝，就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了。他辨别了一下自己射箭的方向，慢慢寻找着，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下，他找到了那支箭，不曾想被他的箭射穿的不是什么小旗子，更不是什么法宝，而是女人的秽物。这把王二恶心的，王二暗道：“原来这家伙竟然是用这肮脏的东西对抗雷公电母啊！真他娘的恶心！”
　　王二收了自己的箭，背起行囊，回想一下昨天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找准了路线返回昨天那个山洞。一见洞口上上下下结满了蜘蛛网，王二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原来这蜘蛛网的丝线，都有他的胳膊粗了。“好在昨天跑得快呀，要不然就给这只蜘蛛作点心了。朋友们呢，你们都跑哪去啦？不能被这家伙给吃了吧？哎，不想了，不想了，太可怕了！我呀，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别杀了一个蜘蛛精，再遇到别的什么精啊，怪啊的，再把我给造了，可就亏大了啊。”想到这里，王二转身向山顶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