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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只猫爪 ...

  •   第十七章

      叶寻看着地上摔碎的茶壶,和眼前急得喵喵直叫的焦躁小猫儿,微微蹙起眉。

      今儿小猫儿的脾气似乎变得暴躁了些,自己刚要倒水就被她一爪子拍过来,几次三番最后还直接撞倒茶壶,就像是非不让自己喝水一样。

      “怎么了变得这么调皮?怪我把你关在屋里了?”叶寻拍了拍宁汐的头问道。

      “喵喵喵!喵喵喵!”水喝不得!有毒的!

      修长的食指勾了勾宁汐的下巴:“急什么,又没凶你。”

      宁汐见他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抬起爪子指了指内室。

      叶寻抬眼看去,微微眯起双眸。

      “还没到晚上呢,就想去睡觉了?”

      “喵!”睡你个大头鬼!

      宁汐本以为叶寻方才那个表情,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不曾想竟是开口说些调侃她的话,急得张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

      “嘶——”叶寻猛的收回手,不由瞪了它一眼。余光瞥见小猫身上那一小撮黑毛,一巴掌故意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平日里真是惯着你了!”

      “喵嗷——”宁汐瞪圆了眼看向他,你怎么可以拍我屁股!

      叶寻不由失笑,总觉着这小猫儿像是在骂他似的,又朝着那毛绒绒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宁汐喵喵的叫着,顿时羞红了脸。平日里叶寻再怎么揉她捏她,也没碰过她屁股呀。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就算还是现在是只猫,也不能被人这般连拍屁股三下不是。

      叶寻今天怎么可以这么坏呀!

      宁汐气呼呼的甩着尾巴,从叶寻怀中跳了出去,落到梨花木云纹桌上,拱起背冲他龇了龇牙。

      “还想再咬我不成?”

      “喵喵。”

      宁汐半眯起眼,故意将前腿一伸,旁边四个倒扣着的白瓷杯,全扫落到了地上,一时间屋内叮啷叮啷直响。

      “你胆子肥了!”叶寻稍稍提高了几分音量。

      “喵!喵!喵!”你拍我屁股!坏蛋!

      守在外头的薛照,听见屋内这一阵声响,急急地闯进来:“王爷——”

      瞧见一地的瓷器碎片,薛照还以为是有刺客,可再一抬眼,却是一人一猫谁也不让谁,针锋相对的场面。

      薛照揉了揉眉心,他见过人和人吵架,猫和猫吵架,却没见过人和猫吵架。

      “王爷,还是先把这地上收拾收拾吧。”薛照低声请示道。

      叶寻轻点了下头,不等薛照走到门口叫住他又道:“去把东街那个姓王的兽医找来,不知道这猫今日的脾气怎么变德这么燥了。”

      闻言薛照先是一楞,吸了吸鼻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回身打量了坐在桌上像是在生气的小猫两眼,试探着问:“王爷,您这猫应该是只母猫吧?”

      “嗯,怎么?”

      “虽说现在快到冬天了,可这猫是不是发情了?”

      “喵——”

      薛照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一只白毛团伸着爪子朝他脸上扑了过来。

      宁汐: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谁发情了!

      宁汐还没扑到薛照的脸上,就被叶寻给拎了回来。出于本能,当即伸直了爪子凌空乱舞了两下。

      薛照抚了抚脸,不由摇头:“王爷,它刚在要真挠上来,得算工伤。”

      叶寻轻笑一声:“那也是让这小调皮蛋赔,顶多赔你一碟蜜饯。”

      听了两人一唱一和,宁汐忍不住又龇了龇牙。这两人根本就没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好气!

      叶寻重新将小猫儿抱到回怀里,想要给它顺毛,岂料,大掌还未碰到那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就被它偏头给躲开了。

      宁汐想提醒叶寻内室里有人,却又不敢再咬他。鼓着腮帮子,一双小肉爪拼命地朝着虚无的半空,疯狂地乱挠了一通。

      “喵喵喵,喵喵喵。”里头有人!让薛照去抓人啊!

      叶寻能听出这几声猫叫里带着的急切,他朝内室的方向瞥了一眼,门前半盏屏风刚好挡住了床榻。

      收回视线,饶有趣味地看着怀中心急如焚的小猫儿,叶寻笑着刮了刮它的鼻子:“就你懂得多。”

      “喵?”

      懂得多是什么意思?宁汐不解。

      不过,她并不需要去思考叶寻这话的寒含义,因为下一瞬叶寻已经起身,抱着她朝内室走去。

      宁汐下意识地看向薛照,见他候在原地没有要跟上的意思,急急地冲他喵了一声。

      薛照不一起的话,有危险怎么办!

      宁汐挥了挥爪子,想要叫薛照跟上,叶寻的大掌却是落在她头上,头顶上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没事。”

      话音刚落下,叶寻已经绕过了屏风。一想到适才沈梓晴那不着寸缕的样子,宁汐伸了伸爪子,想要捂住叶寻的眼,奈何小猫儿的一双前腿太短了,只能刚好撑在他的肩上。

      “喵、喵……喵?”闭眼,不能……咦?

      视线落到床榻上,宁汐惊得身子一僵。那床榻上除了有些微皱的床单与被褥外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躺在上头。

      怎么会?

      宁汐狐疑地抱住脑袋,她明明看见沈梓晴脱光了躺上去的,人呢?

      是自己睡迷糊了,所以看花了眼?

      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一声轻笑,宁汐懵懵地抬起头,就见叶寻唇角微弯,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不对劲!

      宁汐这才隐隐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适才她第一次推翻茶壶时,内室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只是,她一心想着要阻止叶寻喝茶壶中被下了药的水,根本没去注意那道声音。

      除了声音,还有他对薛照说的话——

      东街的王姓兽医?

      叶寻堂堂一个王爷,真会记得小小一兽医姓甚名谁在那条街?除非,他早就注意到内室进了人,关于兽医的话不过是给薛照的暗号。

      “怎么,人不见了傻眼了?”

      “喵嗷!”

      他果然早就注意到了,亏自己还急得要命!

      是了,自叶寻一进门,便嗅到了屋内一丝淡淡的胭脂香味。那味道和昨晚沈梓晴靠近他是,身上散发的香味很是相似,叶寻很快便猜到了她的把戏。

      他这院子里看似没有侍卫看守,可随意进出。可他这卧房里,却到处都是机关暗道。沈梓晴现在已经是顺着床榻下的暗道,滚落到地牢里去了。

      叶寻并不急着去地牢,他把宁汐送回青荷院,又去书房处理了几件军事。临近傍晚时分,这才不紧不慢地前往西院,去看那装病的老太太。

      老太太本是想靠装病缓和一下与叶寻的关系,谁知叶寻压根不上钩。反倒是那刘管家多事,还特地请了个郎中来。那郎中一把脉便知老太太没病,嘴上说她是上火吃食要清淡,多喝些绿豆汤。

      这不,到了要摆膳的时候,厨房便只给老太太准备了一碟水煮青菜和一碗绿豆汤。老太太瞧着桌上这清汤寡水,本来不上火这火气也来了,又止不住地骂骂咧咧了起来。

      谁知,刚骂完两句,叶寻却是来了。老太太忙不迭地闭嘴,往榻上一趟,又开始嘴里哎哟哎哟的装病。

      老太太闭着眼一手捂着额头,等到叶寻走近,这才佯装出刚注意到他来了的模样,眯起眼看向他:“寻儿,可算是想起还有我这么个祖母了?”

      叶寻没吭声。

      她又指着桌上两个碗道:“你这府中的下人好不知规矩,就给祖母吃这些东西,祖母这身子怕是要些时日才能好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她还要在府上多留几日。不怪她,只怪府中下人怠慢,这病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叶寻听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本王带祖母去见一人,想来,见着了人祖母这病也好了。”

      闻言,老太太眼中泛着点精光,她以为叶寻是把沈二从牢里给捞出来,急道:“真的?”

      “祖母随本王来便是。”

      说罢,老太太也不装病了,起身拄起拐杖跟在叶寻后头去了地牢。

      地牢中阴冷无比,老太太不由地缩了缩肩膀。心里不由腹议,叶寻既然已经将沈二捞出来,又何必将他安置在这样的地方。

      越往深处走,便越能听见有隐隐低泣声传来。不是沈二的声音,反倒像是个女子在哭。老太太心中满是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只能步履蹒跚地跟在叶寻身后。

      过了一拐角后,瞧见正前方玄铁栅栏后关押的人,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惊诧地望着叶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要把你祖母也关到这牢里来!”

      那玄铁栅栏后,关押的正是沈梓晴。

      沈梓晴缩在墙角嗓子都哭哑了,见老太太来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从栅栏缝中伸出手:“外祖母、外祖母救我……”

      “猫!都怪那只猫……”

      沈梓晴想,若是没有那只猫,叶寻定然不会发现她,她此刻也绝不会在这阴暗地牢里。

      听着沈梓晴嘴里提到“猫”,老太太还以为是前几日那事,急得用拐杖直敲地面,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过去多久了,晴丫头不过是碰了碰你的猫,这畜生能跟人比吗?”

      畜生……

      叶寻最听不得“畜生”二字,一时冷笑连连,一计眼刀横向还在那骂着猫的沈梓晴,吓得她赶忙闭了嘴。

      叶寻沉声道:“祖母怎么不问问,她今日又干了什么事。”

      老太太哑然,再一起瞧沈梓晴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下了然。她瘪了瘪嘴,颤颤巍巍地替沈梓晴开脱:“晴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为了她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太太也懒得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

      “对,你那二姑父他是贪了朝廷的银子,可他又不是把那些银子都贪走了。这黄河年年要修堤,年年要固防,今年少修的明年补上便是,哪里闹到要革职吃牢饭的地步。”

      “那沈家都求到我脸前来了,让进京我给你打声招呼。你这摄政王的名头又不是摆设,抬抬手你姑父也就放出来了,有什么不行的?”

      说到激动时,老太太连连咳了好几下,见叶寻面不改色,她又道:“我若就这么回去,你二姑在沈家还怎么过得下去,我这可是在给咱们叶家挣面子!”

      叶寻冷笑了一声,斜眼看向她:“明年再补上?说得轻巧,若是黄河真决堤了,有多少条人命会淹在那黄河水里,他补得起吗!”

      “按照律法贪污千两可问斩,沈家该庆幸他没多贪那十两。不然,他们得求您去地府阎王爷面前捞人了,难道您也去?”

      他这话说得冷硬极了,老太太听后,忍不住一阵急咳,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太太算是知道了,叶寻这人软硬不吃,铁了心不肯帮忙,沈家的事再没得转圜的余地。

      老太太缓了好久神,脸色依旧沉得厉害。她看了牢里的沈梓晴一眼,颤颤地向他求情:“沈家的事你不愿管也罢,晴丫头好歹是你妹妹,那不成你要把她关一辈子?”

      关一辈子?

      那是给自己找罪受,叶寻当然不会如此。

      他睨了还在那低泣的沈梓晴一眼,冷冷开口道:“沈姑娘既是既是想为父尽孝,本王便给她这尽孝的机会。”

      沈梓晴闻声抬眸,双眸中还含着水波。他以为叶寻是想留她做妾,心里升出点点欢喜。

      然,叶寻下一句话却是将一颗心她推入了谷底——

      “明日本王便派人将她送去去佛寺修心,饮食茹素,严守戒律。每日再抄三百佛经,就当为父祈福以尽孝心。”

      沈梓晴身跌坐在地,差点晕死过去。

      可惜,装柔弱晕倒这招对叶寻不管用。

      翌日一早,摄政王王府门前三驾马车整装待发。两辆送老太太回苏州,一辆送沈梓晴去佛寺。
      叶寻站在府门前,亲自看着那三辆马车离开,而后便去了前院书房。

      今日是难得的休沐日,不用入宫上朝。甫一推开书房门,却是听见里唰的一声,是折扇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书房内一清润嗓音响起——

      “摄政王这家事可算是处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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