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世俗——一段军营中的铭心爱情》heron_flight

1、第 1 章

　　18岁，我参军到部队。
　　我们的指导员欧阳铮，听说是军事管理方面科班出身，无论是管理理论，还是军事素质，样样过硬，带起兵来更是一把好手，年年都是优秀。并且，已经三十好几，仍然单身。听老兵这样一说，我不由得对她存了些畏惧——一位样样优秀的指导员，还是单身，一定是个严厉苛刻且绝对强势的女人吧。
　　因为存了这样的预想，当我真正见到指导员的时候，着实大吃了一惊。如果不是一身飒爽英挺的国防绿，我会更愿相信她是舞台上的明星，或者电影里的女主角。她的目光有军人的坚毅，承载这坚毅的却是一张线条柔美的脸庞，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集合！立正——”
　　指导员的声音里似乎暗藏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力，我们这一群平时散漫惯了的女孩子，自觉地迅速站好队。军旅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白天的训练已经很艰苦，晚上还要随时准备应对紧急集合，怨声载道咬牙切齿中，我们迎来了我们当兵以来第一次联欢晚会。
　　“叶莹，这次联欢晚会，你要做个主力战士，我一看就知道你有文艺专长，别让我失望哦。”指导员真是火眼金睛，我确实从小练舞蹈和古筝，唱歌更不在话下，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一直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来参军，则是因为自幼体质较弱，父母说，送到军营来，“锻炼锻炼”。
　　“指导员，我又没和您说，您怎么知道？”我难耐好奇，忍不住问。指导员伸手揽了揽我的肩：“我当然知道，一看你的形体和走路姿势，就知道是练过舞蹈的。而你手指上的茧，一定是练习某种乐器磨出来的吧。我还知道你的外号叫‘夜莺’，没错吧？小夜莺？”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指导员，您真是和柯南有的一拼啊！”指导员笑笑：“所以，在我面前，可不要想着耍花招。去吧，小夜莺，好好想想，多出几个节目。”“是，保证完成任务！”我笑闹着一个立正，跑开了。
　　联欢晚会开得很成功，我也没有辜负了指导员的希望，从她的目光就看得出来。独唱、舞蹈、古筝独奏、协奏，只要有我出场的每个节目，从我上台起，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脸上也一直都带着笑容。
　　从那次晚会之后，指导员似乎对我愈发另眼相看，虽然训练场上还是一样的严格，甚至更加严格，训练场下，却多了许多温情的嘘寒问暖。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对话，却使我对指导员渐渐生出了一种奇异的依恋之情，在我心中悄悄地缠绕——从那时起，我开始写起了日记，并在日记本上加了一把小锁。
　　当兵的日子短暂又漫长，这话不假。日复一日的训练，隔三差五的考核，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乍一看都像是前一天的翻版，却总是有一些东西，仿佛每天都在变化。譬如，我对指导员的依恋。每天早上在起床号中醒来，我的心仿佛都是空的，总是要等到早上第一次集合，看到指导员英气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我才会感到踏实起来，像是心里的一个大洞，被某种温暖所充实。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一晃便是两个月。
　　营里的大比武还有一段时间，各连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每个连队，都开始格外严格认真地进行着队列和体能的训练，我们也不例外。
　　虽说已经显出了一点初秋的影子，夏日的闷热却仍徘徊着不肯离去。训练场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风，不断渗出的汗水凝成细密的汗珠，又汇成大颗的汗珠，沿着不规则的轨迹滑落，砸在地上，而汗水划过的地方，残留着粘滞的痒。
　　指导员平时并不严苛，然而闷热和困意氤氲中，一次次的失误，她也发了火：“全体站军姿！”
　　因为胃里不太舒服，我中午没怎么吃饭，现在跑过步又站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军姿，我不禁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脚下发软。然而一看到指导员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我又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不禁咬紧了牙关，坚持撑着。
　　一分一秒都显得那样漫长，终于到了解散的时间，跨出解散后第一步的一瞬间，我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走，我脚下一软，身体像是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仿佛还听到指导员在喊我的名字，是幻觉吗？如果是幻觉，那是多么温暖的幻觉。
　　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了指导员，英气挺拔的身影，和那熟悉的笑容。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跑去，却仿佛一直无法接近她。“指导员，指导员！”
　　“小夜莺，怎么了？我在这里。”耳边的声音突然真实起来，将我也带回了现实。
　　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指导员坐在床边，正俯身看着我。
　　“小夜莺，解散口令才下，你就突然一下晕倒了，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有了平时训练场上的严厉，似乎和平时对我的关切也不完全相同，带着点嗔怪，似乎还有些……隐约的……灼热？或是什么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而且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似乎还绯红了一下。在指导员的目光中，我脸上突然一阵莫名地发烧，心如鹿撞。
　　“指导员……我……晕了多久，我在……医院吗？”
　　“还好时间不长。要是一会儿你再不醒，就真的要送你去医院了。现在你是在我的宿舍。卫生兵说你只是低血糖伴随轻微中暑，给你打了一针葡萄糖，一针盐水，说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我不放心把你丢在营房，就将你带回了我的宿舍。”指导员说着，一只手轻轻拂过我的头发，像母亲的宠溺，又像情人的爱抚。
　　我突然一阵冲动，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指导员的手。虽然是“飒爽英姿五尺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军人，她的手仍然是女性特有的温软。我盯着她，有许多话冲到嘴边，却在舌头上挤做一堆，不知从何说起：“指导员，我……您……”
　　“小夜莺，想说什么？”指导员又俯下身来。目光相对的刹那，我突然慌乱起来，想转头逃避，却被指导员扳住：“我早说过，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的心意，你又明白多少呢？”
　　她附在我耳边，温柔的声音恍如梦呓：“小夜莺，看到你我才第一次体会到，牵挂一个并无血缘关系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牵挂着你，我才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是什么样的温度。我也从没有想到，让我体会到爱情的，竟会是你一个女孩子。”我蓦地惊住。难道她是说……我有些眩晕，恍然间我已分辨不出，究竟这是现实，还是我自己的一场梦。
　　落在我唇上的吻如此真实，我不再需要怀疑。“指导员……”
　　“我叫欧阳铮。”
　　“铮……”
　　我的话，连同我的唇，一起被眼前这个女人，用嘴蛮横地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