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流光舞月

9、【第八节】怒火中烧

　　故事纯属虚构，内容与史实不符。
　　本文中所描写的台湾政坛与台湾海军人物，难免与现实出入，请多多包涵。

　　【第一卷】汉疆计划

　　【第八节】怒火中烧

　　队上广播又响起了。
　　「安全士官报告！安全士官报告！1900请至中队中山室集合收看新闻。报告完毕。」

　　中山室里面放着四台电视机，前面两台，中间两台，政战士已经把电视打开，爆破第一中队的弟兄们正在就坐。马毅跟着弟兄们依序就坐，坐在马毅身边的弟兄似乎正在抱怨，每天的电视只能收看新闻而已，等等到了八点又要把电视关起来，没办法像放假一样可以收看八点档的连续剧。

　　「今天是民国七十九年十月一日，欢迎您收看华视晚间新闻！」美丽的女主播用着甜美但千篇一律的声调播报新闻，看着大家昏昏欲睡。
　　「………面对大陆的威胁，我们更要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坚守民主阵容、成为自由中国的堡垒！」美丽女主播继续用着甜美的声音催眠着台下的弟兄们。
　　马毅看到隔壁的弟兄正在打瞌睡，便拍了那位弟兄一下。「别睡了，看新闻呢！」隔壁的那位下士弟兄，似乎应了马毅一下，然后继续打瞌睡。

　　「本台特别报导，日本政府海上防卫厅于上周六，九月二十九日宣布钓鱼台列屿上灯塔为正式航线标志，我外交部以及驻日代表处已经向日本政府递交抗议书。以下是新闻报导。」美女主播甜美声音立刻转了画面。
　　「新闻局长邵玉铭，代表中华民国政府谴责与抗议日本政府关于宣布钓鱼台列屿上灯塔为正式航线标志的行为；再次重申，钓鱼台列屿为台湾岛之属岛，属于宜兰县头城乡所管辖，请日本政府正视此一无理之行为，并且对此事提出更正，以上已由外交部与驻日代表处向日本政府提出严重之抗议。」

　　马毅在电视前面看的整个人都火起来了。「日本人这俗辣，马的！敢侵占我们的岛屿。」马毅不自觉的爆了粗口又大声了起来。
　　「马少尉！」后头传来一个声音。
　　「你过来。」马毅从最前排的座位站了起来往后面走去，原来是上尉辅导长杨书贤说的话。马毅从中间走道走到后方，看到好几个弟兄双手握拳，似乎有气没地方出的感觉。

　　「电视关掉！」辅导长下了命令。
　　「马少尉，请你坐到副中队长旁边。」辅导长杨书贤小声地和马毅说，并且走到台前。

　　「刚刚的新闻各位弟兄都看到了，日本侵占我们钓鱼台列屿，在上面建立了灯塔并且划为固定航线，我相信各位弟兄都很气愤，但是我们最主要的假想敌仍是来自对岸的中国大陆………」杨书贤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说话的是一位叫做朱世杰的义务役下士。「报告辅导长，日本侵占我们钓鱼台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年我伯父的渔船在钓鱼台海域被日本人抓走，还要我们家拿钱出来去赎，不然不放我大伯回来，为了这样我祖母几乎哭瞎了眼睛，全家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朱世杰似乎讲的欲罢不能，接着站起来讲：「我家住在宜兰大溪，我们整个家族都是讨海人，我父亲说从前他们把船开远一点去钓鱼台那边抓鱼，因为那边渔产丰富，而且从父亲小时候就在那边捕鱼了。我整个家族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读大学，而且都是靠家里人省吃俭用才能供给我上大学的，我的堂兄弟都是捕鱼为生，前年我伯父的渔船被日本人抓走的时候，父亲拿他的船去向渔会抵押才筹到赎回大伯父的赎金，日本人根本就是强盗！土匪！」

　　杨书贤愣在哪边一下：「朱下士，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们要服从上级长官的命令。」

　　「报告辅导长，我们每天训练这么苦，冬天在海上训练光是海风都可以刮的人脸皮发疼，夏天我们在烈日下操练，那沙滩上沙子的温度放个铁锅上去可以煎蛋了，我们学潜水、学爆破、学跳伞、学水中渗透、学格斗技能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能保家卫国，今天日本人欺负我们到头上来了，我们还要退缩？我们还要忍让？台语有个词叫『侵门踏户』，今天日本人就是在我们的家门口放肆，怎么不说黄埔建军五百支枪的故事，怎么不说八年抗战国军怎么打小鬼子…………」
　　「朱下士，请你用国语发言。」杨书贤接了下去。「我们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为使命………」
　　「报告辅导长，我们不能给日本人看扁，我们又不是孬种。保卫国家领土是国军的使命啊！」马毅大声说了起来。
　　「你闭嘴！辅导长说话，你插什么话！没大没小的！」吴建国大声斥骂马毅。

　　吴建国想起今年七月陪着老婆还有儿子回娘家的事情。
　　七月初吴建国带着放暑假的儿子吴明还有妻子素霙回娘家，素霙的娘家就住在宜兰的南方澳，这趟陪老婆素霙回娘家一方面是带着吴明放暑假回去看看外公，另外一方面也是帮素霙的父亲庆祝六十大寿。六十岁的生日在人生中是一个重要的日子，生日之后也就进入了耳顺之年，庆祝生日的方式总是不免摆桌请客，再去照相馆个全家福之类的，而吴建国这个半子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南方澳是个小镇，应该说是一个渔港，镇上的人大部分都是靠讨海维生的，就算不是靠讨海维生，那么也算是靠海吃饭。镇上也就只有那么唯一一间照相馆，素霙的父亲退休之前是当地小学的教务主任，所以素霙的家庭也算是书香世家。在这趟回来之前老丈人还特别叮嘱素霙要吴建国把海军军服穿回来，这样全家福入镜的时候才好让大家知道，吴建国的岳父有个当海军军官的女婿。
　　拍全家福的时候，吴建国穿着海军夏季白色甲式军常服入镜，全白的立领军服，肩上两粗一细的军阶章，再配上一米八四的身高、黝黑粗壮的身材、再加上锐利的眼神，让人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出色且优秀的海军军官。
　　在拍照的空档，照相馆老板和吴建国攀谈起来，原来老板有一个儿子，明年高中就要毕业，但是成绩并不是非常良好，又常常在学校打架闹事。老板希望这孩子能够报考军校，让军校好好管束儿子，而且当兵还有国家的薪水可以领，而不是像老板守着这么一个照相馆，或是像镇上的人一样一辈子靠海吃饭。
　　吴建国对老板说：「孩子的发展要看孩子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就让他朝什么方向发展………」
　　忽然从二楼冲下来一个年轻的学生对着吴建国还有老板大喊：「我才不要去念什么鬼军校，我们自己的海军连自己的渔民都保护不了，在钓鱼台常常有我们镇上的渔船被日本人抓走，真丢脸！」说完那个年轻的学生就往照相馆的门口跑了出去。
　　老板一直向吴建国道歉，吴建国笑了笑，连忙对老板说没关系的，小孩子童言无忌。
　　就在此时小吴明走向前问了吴建国：「爸爸！为什么那个哥哥说，我们的军人没办法保护我们的渔民呢？」
　　吴建国摸着吴明的头：「没有这回事的，老师是不是说当军人很光荣？」
　　小吴明点点头：「老师说，当军人是最光荣的，因为军人会打仗保家卫国，我和老师还有同学说我有一个当军人的爸爸，大家都很羡慕我。」说完小吴明露出得意的表情。
　　吴建国和小吴明说：「爸爸买棒冰给你吃好吗？」
　　吴建国牵着吴明走到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只橘子口味的棒冰给吴明吃。
　　吴建国安抚了吴明的情绪，但是却安抚不了自己的情绪。

　　吴建国回到现实，看着杨书贤在台前继续讲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要完成上级长官交付给我们的命令……」
　　吴建国看着眼神失焦的马毅，又看看坐在中山室后方面无表情的林锦华，吴建国低下了头。
　　「我们自己的海军连自己的渔民都保护不了，在钓鱼台常常有我们镇上的渔船被日本人抓走，真丢脸！」这句话一在吴建国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