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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刺骨的寒风席卷大地,天地一片苍茫。

      屋外银装素裹,屋内温暖如春。

      跃动的烛火随风摇曳,暖黄色的烛光充斥着整个卧房,房屋中央那樽鎏金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丝丝缕缕的热气冒出,驱走一室寒凉。

      雕花大床上,一位面容姣好的绝色女子睡得正香,渐渐的,她白皙的脸上开始渗出些许冷汗,好像做了噩梦般,她的身子开始小幅度的颤动起来。

      凛冽的寒风吹开微敞的窗柩,“啪”的一下反弹在侧壁上。

      “不要!!!”

      女子突然惊醒,素净的小脸上写满惊恐,丰满的胸膛不断起伏,她情不自禁的大口喘着粗气,好像真的做了极其恐怖的梦。

      过了半晌,她才坐起身来,抬手擦了擦额际的冷汗,环顾四周。

      待她看清周围的景象时,盈盈如水的眸子顿时瞪圆,神色茫然无措,这不就是她还未出阁前的卧房吗?

      难道说,佛祖真的显灵了?

      正当许诗筠愣怔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位只着单衣的婢女小跑着来到她面前,急急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吗?可是做噩梦了?”

      许诗筠这才抬起头来端详着小婢的面容,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想来只是个守夜的小婢,“你是何人?我……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

      那小婢笑了笑,娇俏的模样惹人喜爱,“回公主,奴是碧影,太子殿下特地派来伺候您的,您落水后殿下很是担心,却又因公务脱不开身,只得派奴婢先来照看您。”

      太子许诏,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是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最疼爱她的人,对她总是无条件的包容与宠溺,也是让她变得娇气的元凶,但他对她是真的极好。

      想到此,她的眉眼也柔和下来,连唇角也不禁微微勾起,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颊渐渐生动起来。

      可转念一想,她又很疑惑,这与她的记忆有偏差,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落过水,难道事情发展不受控制了吗?

      许诗筠心里一凉,慌忙追问,“那本宫再问你,如今是何年份?”

      碧影闻言皱了皱眉,可想到太医曾嘱咐过,公主失足落水后记忆可能有偏差,她紧锁的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耐心的回道:“回公主,裕和十九年。”

      许诗筠却愣在当场,这一年……她还不足十六岁。好像确实因顽皮落过水,只是这件事太过无关紧要,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她也没有记起。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事态依然按着上一辈子的轨迹发展。

      愣了片刻过后她又暗自窃喜,这时候的她,并没有遇到温玉衡。

      所以,她可以阻止悲剧发生。

      她偏头,抬眼看着窗外,洁白的雪覆盖在光秃的枝桠上,白雪皑皑的世界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如她的心,在经历那些事情之后,空荡荡的泛不起任何波澜。

      忽然一股异样的寒凉从她的尾椎骨蔓延至四肢,她精致的小脸变得愈加苍白,她裹了裹被子,低声呢喃,“冷……”

      声音虽小,可紧挨着许诗筠的碧影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试探着询问,“公主是寒疾又发作了么?”

      犹豫再三,碧影又接着问道:“徐公子还未回来……公主可要传唤其他公子暖床?”

      许诗筠眼眸深沉,随即摇了摇头,手却不动声色的抚了一下衣袖处,触到正在发热的物什,心下微安,“本宫没事,你先退下吧!”

      刚醒来,她现在只想一个人理清思绪,更何况,她白皙的手腕上那只暖玉镯正渐渐升温,温暖的触感让她的身子开始发热。

      这只镯子,便是徐漠赠予的。

      从她儿时患了寒疾开始就一直戴在她手上,它在上辈子也算是见证了她大半个人生,如今再看到它,她心中难免有些感慨,那些充满动荡不安与爱恨纠葛的回忆,都烟消云散了,就像是一场大梦。

      而如今,梦醒了,她还活着。

      “那奴婢先行告退。”碧影在暖炉里添了些炭火之后,临走还不忘往她怀里塞一只“汤婆子”,絮絮叨叨的嘱咐她一些事项,便关上门走了。

      她哑然失笑,这丫头倒是个心细的,赶明儿得向皇兄讨了来。

      炉内的炭火“噼啪”一声发出脆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音,偌大的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抱紧怀中的汤婆子,又裹紧了附在身上的软被,失神的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思绪逐渐飘远……

      裕和十九年,好像正是温玉衡备考的年份,第二年春闱他便一举拿下状元,此后他的仕途便如鱼得水般顺畅,一路平步青云,直至成为北暝国最年轻的丞相。

      作为朝中重臣,他在一群年迈的官员里极其突出,年轻能干自不必说,偏偏还容貌俊美,身姿挺拔如松,一身普通官服也被他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褶皱,硬生生穿出高洁傲岸的风骨。

      每每上朝议事时,他的腰板都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站在乌乌泱泱的臣子里分外显眼,有着遗世独立的孤傲。

      除此之外,他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待人接物都极其守规矩,绝不与他人有除了政事以外的任何交接,就连诸位大臣私下里惯例举办的酒会他也从不赏脸参与。

      连当今圣上都觉得此人能担大任,可以从那般境地里爬上高位的人,足见他毅力之坚韧。

      且温玉衡行事绝不拖泥带水,看待问题目光独到,提出的诸多政论也都是一针见血,是以父皇才会放心的将要务都交予他处理。

      再往后……便是他恳求父皇将自己嫁予他,也不知父皇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应允了。

      她得知此事后哭着跑去向许诏哭诉,他却只是沉默着擦干她的眼泪,说温玉衡配她再合适不过了。

      半晌许诏又揉了揉她的脸,淡笑着开口道,“哭什么?分明是你……祸害了他。”

      言下之意便是她配不上人家。

      听着自家亲哥哥那略带嫌弃的语气,她当时都要气晕过去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好,在她看来,温玉衡除了模样好看到能让她惊艳以外,并没有什么能吸引她的点,况且她喜欢的也不是这个类型的。

      既然父皇和皇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自己嫁了?哦,感情也不是他们嫁啊?他们当然乐得自在。

      当时都还没嫁给他呢,她就开始厌恶了,谁让他这般蛮横无理,夺走了她孤身的快乐 。

      退婚无果之后,他们之间的孽缘也就开始了……

      想到此处,许诗筠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尖紧蹙,她现在也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上他的,明明在赐婚之前她与他毫无交集啊!

      她也只是在某个宫宴上遥遥见过他一面,她可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互动。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在外人眼中知礼明仪,丝毫不近人情,可在她面前却宛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巴不得无时无刻不黏着她。

      偏偏他还控制欲极强,总是妄图占据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拈酸吃醋,最后还疯魔到拉着她一起跳崖。

      唉,真是造孽。

      可怜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做过,却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垂眸思索片刻,然后懊恼的摇了摇头,既然前尘往事都已如过眼云烟,那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这一次,温玉衡已与她再无可能,她会想尽办法掐灭苗头,斩断一切与他有关的联系。

      上天让她重活这一世,可不是让她将原来的路再走上一遍的。这回她要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跳出所谓的条条框框,恣意随性的享受生活。

      最重要的是,不要再与温玉衡那厮有任何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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