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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学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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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某些无法实现的梦想,风茗也不例外。在偌大的病房中,从头至尾都只有风茗一个人,刚进来时那个相邻的得了阑尾炎的女孩早已经在好几天前出院了,其他的陆陆续续的也都在家人的陪同下高高兴兴得回去了。
而她百无聊赖的拉开了白色的窗纱,让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化解室内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风茗转过身背靠在窗台上,脚上拖着一双兔子毛绒的拖鞋,穿着宽大的毛衣和绒布裙子,清寂的眼眸看着空白的一片。
风茗还能记得她的母亲离开前的摸着她的脑袋说的话。
“小茗,你这次烧得比往常还要严重,医生让你多住一些时间。”
然后,她只能看着她的母亲和父亲相携着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了灯光笼罩的病房内。算不得陌生,她也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当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母亲陪伴的女孩的身上的时候,内心仍然会滋生一种她早已不再期待的感情。
从前的从前,在这家医院的每个部门她都能熟到不行,甚至连每日护士的排班她都能倒背如流。每当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照顾在她周围的是亲切可人的护士姐姐,贴心照顾的也都是她们,每当她醒来看到的从来都是护士和医生,那个时侯她还会怀揣着希望,希望能够看到其他人,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知道她的父母很忙,所以她不应该抱怨着什么,她的母亲也常说她是个乖巧的孩子,很独立,很坚强。
“小茗,今天看来精神大好哦,该吃药了。”
轮到值班的护士姐姐推着推车,带着甜美的笑容,将药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
风茗爬上了病床,仰着脑袋问着护士:“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拿起了记录卡,边写边安慰着她:“大概还有两三天吧,这次时间长了点,你肯定闷得发霉了对不对?我有好东西给你哦,猜猜是什么?”
风茗好奇的看着护士从推车的最下面的那一层拿出了一个方方的包扎的很精美的礼盒,脸上露出了笑容,作势要去拿,被护士看穿扑了个空。
“不行哦,你要猜出是什么东西。”护士狡黠的笑了笑。
风茗嘟起了嘴,不甘愿的嘟囔着,“空口姐姐一向是被誉为医院中的才女,一定是书啦。”
空口护士立即给了她一个板栗,比了比她的拳头,“你这是在嘲笑我么。好啦,给你,我走啦,要乖乖的哦。”
礼物被扔在了柔软的病床上,风茗将礼物抱进了怀中,看着空口护士推着推车,娇小的身影离开了病房内,心房有些暖暖的。
拆开礼物,是一本《小王子》不禁失笑,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诶,不过也好打发在医院无聊的时间。
出院的那天,前来接风茗的是龟山大姐,她替风茗整理了一下不多的东西,唯有那本《小王子》风茗紧紧的揣在怀中,来到了护士台前,却没有看到空口护士。风茗疑惑,空口护士应该值班的,怎么不见她人。
风茗拉住了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护士,笑得疏离,“姐姐,请问空口姐姐呢?”
那名被拉住的护士顿了一下,随机恍然大悟,“你说空口护士啊,她已经辞职了,因为要结婚,以后她就是个家庭主妇啦,自然不再工作了。”
小小的失落染上了心口,原来这是最后的礼物。风茗抚摸着书的封面上烫金的字体,都没能和空口姐姐道别呢,她一步一回头,想要记起那个护士的容貌,却发现原来她也是薄凉之人,只记得一个模糊的笑容。
回到家中的风茗,看到在她眼前像游魂一样晃过的风呼,不明的问着龟山大姐:“这个时候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学校的么?”
风呼拿着纸巾擤着鼻涕,声音嘶哑,“还不是因为那两个恶劣的家伙,我感冒了啦,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和你做伴了。”
风茗眼睑微垂,立即又睁开,露出一抹挑衅的邪笑,“哦,你不知道看到你我的病情会加重么?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你陪。”
其实风呼的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不过立即这种内疚被抛到了身后,她看到了风茗那嘲讽的笑容就忘了其实她也是个病号。在她的记忆中,就是风茗的那种笑容,让她最为讨厌了,冲动之下更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喂,你以为我想,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整天闷在家中,连学校都去不了。”
龟山大姐在那边喝斥:“小风,你还不去休息。”
风呼的手捂着嘴,偷偷的暗中观察着风茗的表情,可惜她失望了。
风茗还是挂着那抹笑容,对于她的话没有半分其他的表情,仿佛毫不在意,她只是用手撩了撩散落在她胸前的长发,唇角轻勾,“那你快滚吧,看着你就碍眼。”
看着这一幕的龟山大姐,按了按她的太阳选,揉了揉她的眉宇,她一手拉着一个,将风呼踢进了她们两个的房间,将风茗拉进了她杂乱无边的房间。心想,把她们两个暂时分开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明明是双生子,怎么就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呢,她就是不明白,风呼和风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呢。
风茗盘膝吃着从冰箱中哪出的巧克力布丁,心思百转,突然想起了什么,丢下了吃到一半的布丁做到了龟山大姐的身旁,拉着她的衣袖,作出了乞求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大姐,我想明天去学校好不好?”
龟山大姐从画纸上抬起了头想也不想的说了句,“不行。”就拒绝了风茗的提议。
风茗咬着唇,无言的回到了案几前坐下,默默的食用着布丁。龟山大姐看到她落寞的样子,心中不忍,马克笔停了下来,看着日历,最终还是向她妥协,“好吧,但是你要注意身体知道么?”
风茗听闻欢呼的抱住了龟山大姐,暗中露出了胜利的姿势。
悄悄的溜回了她和风呼的房间,风茗看着她的上铺鼓起的被子,悄悄地做到了书桌前,看到了那个蒙了灰尘的盒子,想起了许久前她答应的那个请求,从抽屉中找出了万能胶,将马克杯的碎片一片片摆放在书桌上,一片一片的粘起。
“嗤——”不小心,手指被锋利的挂扣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流不止。
她将受伤的手指放在唇中轻吮,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伤口的痛楚,轻微的皱了皱眉,将创口贴贴上,手指活了一下,疼痛传到了十个手指。她算是体会到所谓的十指连心了,看着苍白的肌肤里面细小的血管,一个伤口而已,要不了她的命的。
晕黄的台灯下,她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将碎片黏上,另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感觉到了疲惫,眼睛扫过闹钟,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往常的这个时间她已经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了。
转头看着那个熟睡的人,在端详着桌上完成了三分之二的马克杯,才十一点不是么?还有一点点就可以完成了,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将这个物归原主了吧,想来她可是在为他们制造机会。
墨发拂过风茗苍白有些透米的肌肤,形成了对比,风呼从梦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身子单薄的少女,头枕着双臂趴在了书桌上,在晕黄朦胧的灯光下浑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茫,比平常满身是刺,乖张锐利的她不同。眼睛瞥到了那个还原的马克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有裂痕,仿佛完好如初。
静默的空中,传来风呼幽幽的声音:“谢谢你,小茗;抱歉,小茗。”
第二日,龟山大姐看着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心中提着的大石头也一下子落地了,可算是她们两姐妹之间不闹别扭了。
风茗看着镜中穿着制服的自己,瞬间仿佛精神奕奕,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她都不记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穿制服了。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穿制服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甚至在过去几年的校园生活也没有太多的回忆,甚至她都没有记住任何一个同学老师的名字和相貌。
龟山大姐将便当交到了她的手中,眉宇间满是担忧,再三的叮嘱:“小茗,不舒服就请假会爱知道么?”
风茗乖巧的点头,笑容璀璨,在她笑得那刻,阴沉的浅褐色眸子也满是光辉,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悦。
风呼吸着鼻涕,也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惺忪的问她,“小茗,你是在哪个班?”
风茗拿出了入学通知书,照着上面念出:“一年F班。”
“F班啊——”风呼的脸突然红了,眼神慌乱。
风茗看着她这副样子颇为不解,“怎么了?”为什么听到F班她会是这种表情。内心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风呼拍拍她的肩膀,“大也也在F班,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哦。”
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风茗的心突然沉了下来,没人看到她额发掩埋下的阴霾的表情。
新保大也么,难道果然还是新保大也么?
拒绝了龟山大姐要送她去学校的要求,她背着书包自己走出了家门。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走在了马路上,汽车从她的身边奔驰而过,因为是春季,树木都长出了绿叶,迎春花黄色的花蕊也增添了不少的色彩,麻雀也在枝头闹腾,一副春日融融的画面。
风茗的个子比较瘦弱娇小,刚病愈脸色还是白得不像人样,身子又瘦了一圈,毛衣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足足大了一圈,原本应该在膝盖处的裙子也超过了膝盖。在旁人眼中,只要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被风吹走。
可她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她好奇的摘了朵盛开的野花放在手中把玩,甚至还孩子气的追逐那些在道路上的麻雀,露出了清吟的笑声。
长发因为她的奔跑而飞扬,裙裾也因此轻轻的扬起,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润,一圈一圈的转着圈圈,走在路上手舞足蹈,她多想永远都能这样的自由自在,轻松快乐。
直到她贪婪的运动玩耍后,身子禁不住这个负荷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不过几步她的头就有些晕晕的,喘着粗气,脚下一个不稳,“砰——”的撞到了某样东西,重重的跌倒在地,鼻子也传来了疼痛,手撑着地面正巧触碰到了昨晚的那个伤口,一时之间她能感受到的全是痛意。
风茗揉着被撞疼的鼻子,手臂被人搀扶着拉起,愕然抬眸,阳光反射下还是没能遮掩眼前人的清冷,秀雅的脸上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漠然的扫了风茗一眼,一句“抱歉”大步的向前走去。
风茗沉了眼,还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新保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拍去了身后的灰尘,理不出头绪,便不把这一小段的插曲放在心上。
走进南乃高中,风茗所看到的是那些青春洋溢的男孩女孩,有着红润的脸蛋,健康的身体和她大大的不同,至少她们脸上的那青春的笑容是她所没有的。
她最先看着校园平面示意图找到了教师的办公室,按照她大姐给的资料,一年F班的老师是是叫做零下绫乃的老师,一间间的找着,在找到零下绫乃这个名字后她恭敬地敲门进去。
零下绫乃,一个年近四十的女教师,拘谨古板,这是风茗的第一印象,而且是很不好的印象,因为这个零下绫乃几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她的学生不能拖她后腿之类的,让风茗大为反感。
风茗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对于这位班导的厌恶,讥诮的笑着,“放心老师,我想我麻烦你的时候不会太多,我还以为会有多有趣的老师,也不过如此罢了。”
对于零下绫乃那黑了的脸一如她所料到的,她无所谓反正她在学校的日子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和这位老师玩玩也无所谓。
这样的风茗,在其他老师的眼中无疑是一名问题学生,总是生病可是学□□能够勉勉强强及格,性格还很叛逆的问题少女。
接过了书本,装进了书包,她找到并走进一年F班中,风茗一个也不认识,环视了整个班级,只有一个座位时空着的,那么那个肯定是她的位置,对于其他人的好奇的眼神漠然以待,甚至没有想要结交任何人。
“诶,她好像A班的那个龟山风呼哦——”
“才不是,她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且我们班不是有个人一直没来报到么,龟山风茗,应该是她吧。”
“看上去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和她姐姐相差好大。”
风茗阴沉的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的扫视了众人,那些窃窃私语的少男少女都被那种阴桀的眼神吓了一跳,远离了她的周围。
“小风,你怎么把头发染黑了?”
窜入风茗眼内的俨然是一张阳光灿烂惹人厌的笑脸,同那日一样黑色的翘着的短发,大光明。
风茗冷笑,睨了他一眼,“你是白痴么,还是笨蛋或是傻瓜,猴子果然是猴子,智商怎么也抵不上人类。抱歉,我是今日第一天到这里来报道的龟山风茗,不是龟山风呼,而且我的头发本来就是黑的。”
冷睇了眼前错愕的张着嘴的新保大也,风茗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顺便忽视那些冷射过来的视线,是那些替他抱不平的女生,他还真是受欢迎啊。
半响才回过神的新保大也呐呐的道了声,“原来是小茗啊,你居然和我同班。”
他想起来曾经龟山伯母和他们提起过风呼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不过身体不好,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个和风呼有些相似的少女吧。
他友好的打招呼,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空气,而那个瘦弱的少女的头望着窗外,并没有理睬他,第一次他新保大也这么不受人欢迎。
他想,只要是人都会一眼就看出龟山风呼和龟山风茗的分别了,一点也不想,而且相差太大了。
风茗第一个高中校园生涯,同国中没什么区别,一个人看书,一个用午饭,一个人抬头仰望蓝天,一个人思考,一个人……
至于上课的内容,对于她而言轻巧得很,上天是公平的没有给她健康的身体至少给了她聪明的头脑。
下午,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势慢慢的变大,风茗淡然的看着窗外的大雨,敛下双眼,没人能看清她在想什么。
同一时间,在家中看着窗外的大雨,风呼扭头担忧的问着龟山大姐:“大姐,好像小茗没有带雨伞。”而且,新保大也那个家伙肯定又在和女人约会,她有些不放心。
她套上了外套,拿着两把伞,自己撑了一把,身影走进了雨中,逐渐消失。
放学后,风茗看着屋檐前叙叙的下个不停的雨,看着其他人两三结伴撑着伞离开,再看自己的手中空无一物,轻笑,“不就是场雨么?”大不了再去医院住上几天罢了,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她走入了雨中,任由雨水浇灌在她的身上,随意的走在雨中,缓慢的走动着,全身已经湿透,她并不怎么在意。
走到了转弯口时,细微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许多箱子堆积在一起,她蹲下了身,循着叫声在箱子中翻找,打开箱盖,一直甫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猫不断地嚎叫着,细小的“喵喵”声不绝于耳。
看到这只小猫病弱的样子,她想到了她自己,“你一个人么?一定很寂寞吧。”
小猫像是读懂了她的话,应和着“喵”叫了一声。
风茗将这只小猫揣到了怀中,头顶幕然出现了一把雨伞,狼狈的转过身,看到的便是一张冷漠的脸庞,那人的唇角轻扬,“龟山风茗,龟山大姐出门前嘱咐我们要照顾的人,是你吧,那个憨傻的龟山风呼的妹妹。”
果然当初就是因为这种笑容才会将他牢牢记住,甚至觉得同情他的不是么?不过亲眼见到还是会小小的惊艳一下,可惜也只是惊艳罢了。
“小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