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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修) ...

  •   容辛想着自己兴许又是因为没伺候好这纨绔从而惹恼了他,不过这样一想心里倒也释然了。

      傅颐轩其人就是个专喜欢给人找毛病的纨绔,这么些日子过来,他多多少少也有点习惯了,只要道歉的够及时、态度够诚恳,傅颐轩哪怕是再想找毛病也是找不出来的。

      大概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刀子嘴豆腐心。

      容辛抓住时机赶忙给傅颐轩解释起来,他说:“少爷,我自从额济纳回来以后就很少见到其其格,心里想着坐在那儿等一会儿她,结果谁知聊着聊着就耽搁了时辰。少爷,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就扣我薪金吧。”他抿着嘴垂着头等傅颐轩的宣判。

      小模样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光是这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傅颐轩哪还会计较他。

      果然,下一秒,傅颐轩的话就劈头盖脸倒了下来:“你也知道是耽搁了时辰。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现在倒是学会拿让人扣薪金来要挟人了,你小子平日在学校里就只学会了这个?”

      “没有。”容辛头垂得更低,样子更加可怜了。

      已经是深夜了,傅颐轩和容辛两个人面对面一声不吭地站在院子里,偶尔有风吹过时院里的海棠树枝杈窸窸窣窣的一声响动。

      花坛里的迎春花还没来得及拾掇,新长的枝桠在坛中肆意横行,冒出花坛的一截正巧就在傅颐轩的身后,他又背对着月光站在容辛面前,两个人都是相顾无言。靠着白墙而种的一丛清瘦翠竹在风里簌簌不止。

      冷不丁的,容辛恍然打了个寒颤,傅颐轩神色微动,他一直垂眸看容辛,对方一缩脖子,傅颐轩立马就注意到了。

      “你说这大晚上的谁还有闲心跟你掰扯。”

      他刚说完,容辛居然抬起头扫了他一眼,那意味不言而喻。

      可不就是嘛,这大晚上的,只有傅颐轩这个纨绔才有这闲工夫跟人掰扯,容辛在心里暗骂一声:真是个瓜皮!

      可容辛听了话却不敢有动作,更不敢出言不逊,他就指着傅颐轩能早日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训话,好放他早点回去睡觉,谁知傅颐轩转身去了自己房间拿出来一件衣服,径自走到容辛脚步,然后乘人不备直接倒扣在容辛身上。

      容辛心里瞬间温热了起来,下一秒就被傅颐轩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他咳嗽了一声,出言道:“现在好了,你也不冷了,那你就继续站着,让西北风好好教训你这个没规矩的小伙计。”

      赫然间容辛抬眼看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各种的不可置信,尤其是对傅颐轩此人人品的不可置信:“就……就这么站一晚上?”

      傅颐轩十分欠揍的点点头。

      “这大晚上的,这么冷,这么阴森森的……”容辛一连说了好些话,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高看了傅颐轩此人。

      这该死的纨绔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回房去了,一进门就格外大力地关上了房门。

      容辛恨不得直接抄起家伙什朝着那纨绔脑袋上敲过去:这个该死的纨绔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

      ……

      东洋人自打那日来过傅府之后,就派了人时时刻刻盯在傅府门前,起初府里采买的师傅没觉察什么来,只是时间长了,门口一直是那帮贼眉鼠眼的人他就不由得怀疑起来了。

      采买的林师傅先是告诉了福叔。

      福叔知晓后并未惊动其他人,反倒是让林师傅下一次出门的时候叫上他。

      到了第二天,两人装作和平常一样出门,远远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高举着报纸遮脸,一旁停在傅府左边的黄包车师傅赫然是个彪形大汉。远处街边的摊贩眉来眼去,福叔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别开。

      他赶忙拉着采买师傅从右边街道走了出去,顺着胡同口走出去到了街上,他小声对负责采买的林师傅说:“你只管和往常一样采买就是。”

      两个人出门置办了好些东西之后才打道回府,到了门外还是刚才那帮人,举着报纸的听见动静立马咳嗽两声,于是,那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递着眼神。

      等他们进了院子,福叔立马差人将门闩上。

      “管家,那些人可在咱们府门外蹲了好些天了,看这样子是要紧盯着咱们不放了。”

      福叔蹙眉:“此事须得先告诉老爷少爷,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林师傅点点头:“我瞧着那伙人已经盯了三四天了,我就怕是东洋人派来盯梢的。”

      福叔抬手在林师傅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长吁一声:“咱们做下人的只管盯着、防着,回头我跟东家说说,看老爷是个什么态度,咱们也好采取行动。”

      “就这么被人盯着,我心里啊,真是窝囊!憋了一肚子气。”林师傅垂头摇摇头:“这是个什么世道,咱们自己的地盘上被东洋人这么盯着!”

      什么世道,就是一个混账世道,人心散了,妖魔鬼怪一应借着契机闯进来了,还能是个什么世道。

      当天晚上,福叔就把府门外的事汇报给傅庭生了,他这些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坐在坐榻上,偶尔翻开两本古书,一会儿又让福叔搬来自己收藏的古物摩挲看看,就这样一直在房里坐着。

      傅庭生吩咐福叔说:“你去叫颐轩过来。”

      谁知刚一出门,福叔就看见傅夫人站在门外台阶下,他朝着傅夫人行了个礼,不过傅夫人却没有看见,她这个时候正十分嫌恶地望了着房中,冷哼一声:“饭不吃觉不睡就罢了,铺子不管了是怎么个意思?这个老不死的!”

      傅夫人提着裙摆径自上了台阶,福叔在她身后动手拦了拦,但他哪里是能拦得住傅夫人的人,只见傅夫人眼睛一瞪过来,福叔就颤巍巍地收回了手。她一走到门前,不假思索地一使劲,房门就开了,房里没有开电灯,她循着那一一盏烛火的微光走了过去,越发靠近那榻上的烛火就越发扑腾个不停。

      “你这是不活了还是给东洋人吓着了?”

      “你来就来了,闹这么大动静给旁人听到了让人笑话。”傅庭生说道。

      “外边的特务就差站在门前当两石狮子给您看门了,我还怕旁人笑话不成?”

      两人实在是吵闹个不停,福叔眼见着插不进话,也只好退后几步连带着拽过木香和文杏,两个侍女也很会察言观色,一时间觉得局势不对,木香朝着文杏使了个眼色,文杏了然,立马转身就去找傅颐轩了。

      不过,这天一大早上,北大的文学部老师就给傅颐轩打了电话,问他之前地质学演讲的事情,本来算是一月份二月份的事情,结果硬生生拖到了现在,傅颐轩都想着随便找个由头不去了,可偏偏那位老师还算是他在国外的同门师兄,人家一而再再而三邀请,他也着实不好推脱了。

      而预科的课程到了后面就渐渐少了起来,大多时间都是要用来给学生复习以让他们准备正式的升学考试,一下课容辛面前就围满了人。

      “哎,容辛,你就跟我们说说呗,划划重点,我这实在是找不到门路了。”

      “我也是,你就发发善心帮帮我们这些小蠢才吧。”

      “去你的,张先生那句蠢才说的就是你,可别扯上我们。”

      “容辛,你就好心给我再讲讲吧。”

      ……

      好不容易应付了这么一帮人之后容辛才有时间去找李渐青,自从那次和李渐青交谈过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往渐渐就多了起来,两个人感情也逐渐深厚了起来。

      李渐青见容辛来来往往耗费的时间长,一到他中午有课的时候就带了饭过来找他,他们约好到时在花园里见面,就坐在长椅上吃饭。

      “你慢点吃,怎么今日下课的这么晚?”

      容辛饿坏了,狼吞虎咽,支支吾吾说道:“要考试了,都在复习……他们……问题呢。”

      李渐青泰然一笑,原来如此,他知道容小子功课好,这到了关键时候一众平平无奇的学生可就指着拔尖的过活呢,实在太过常见。

      “你对要选的专业已经有了打算了?”

      容辛说:“考古。”

      “那可是新开的课程,师资良莠不齐,你可是要想好了。”

      容辛说:“我不会杀人,也不敢杀人,我既然上不了战场,那就站在后方的散兵坑里,总得选一个自己要做的,那就选个喜欢的。”

      “考古好啊。”李渐青来了兴致直接将碗筷放在一旁的长椅上,“泱泱大国,无数瑰宝,出世的、未出世的,隐匿于沙漠、海底、深山、冰川之中,数之不尽。要去探寻的可太多了,洋人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可我们自己碗里的岂能被狗给叼去?”

      容辛说:“那我就是为了护住自己碗里这口吃的,能给后人也留下来。”

      李渐青颇为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容辛头顶:“后继有人,实为幸事。”随后,他又提起下午的演讲,“听闻今天下午有位很有名的学者要来讲述西方地层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听一听?”

      容辛眼睛一亮。

      “你去听听也好,长长见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演讲就在下午一点,容辛火速吃完了饭就往学术厅赶,走进去时里面的人已经乌泱泱挤满了,容辛和李渐青勉强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隔了十五分钟之后,文学部老师刘仁良上台致辞。

      容辛站在人群之中隐隐约约听到‘傅颐轩’三个字,他心想总不能这么邪门吧,又一边宽慰自己肯定是听岔了,那个纨绔虽说是留过学的,可没听过他有这个本事。紧接着他就听到台上的话筒传来一阵掷地有声的声音:“能邀请到傅颐轩傅学长实乃鄙人之荣幸啊……”

      随后,傅颐轩就出现在台上,他微微笑着,身处讲台上而泰然处之,不骄不纵,看上去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险些让容辛有点不敢认了。

      随后他只听到傅颐轩铿锵有力地说道:“地层学是一门始于洋人的学问,不知大家可否还记得上世纪末洋人斯坦因在新疆寻宝一事?”他说,“斯坦因借以考察研究之名,实则在我国西北大肆盗掘宝藏,可这人很蠢,他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宝物去的,反而轻视了科学……”

      傅颐轩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容辛则站在人群中心惊胆战。

      他眼神不经意扫过李渐青,就看到他失神一般的注视着台上的傅颐轩,容辛顿时觉得更加不好了,他一时间立马就想起了当初傅颐轩听见李渐青三个字时候的神情,那样子活像是要把李大叔给手撕了一般,他心想这要是两人见面非要打一架不可。

      傅颐轩挨一拳倒是不要紧,而李大叔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傅颐轩那沙包大的拳头。

      演讲只有短短一个小时,结束之后,容辛立马拉起李渐青,打算从后门逃跑。

      可李渐青站着不动,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泪花也在眼中打转。

      容辛有些急了,可他只听到李渐青喃喃自语一声:“长大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是大修,滑跪,实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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