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桃夭落尽》梦攸奈

42、待补

　　凌晨，雾气铺满了临近空座町的海面，从港口望去，入目的仅仅是一片灰白，在这样一个朦胧的天气，应该不会有人兴致那么好地观看日出吧……

　　在海面上浮沉的白发男子叹了口气——就算有也没那个智商拥有足以看到他的灵力，看来指望别人是没救了。

　　这个人，自然是浮竹。

　　他的命运未免太悲剧了，被炼血魔姬手下的那个混蛋弄得这么惨，竟然还被他的救命恩人扔到海里，更可恶的是那家伙还说什么会有人救他，啊喂，不带这么说瞎话的吧！

　　一切还得从昨晚说起，那个叫佐门的男人和他玩车轮战，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人，反正是出于下风就对了。伴随着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增多，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天而降。

　　没错，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强大无比，以至于他怀疑是炼血魔姬那个老太婆终于杀回来救他，虽然他一直没看过炼血魔姬的脸，可是他在对比了两个人的身高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猜测，因为这个人将近一米七的身高显然和那个娇小得要命的老太婆不相符，就算是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是没有办法改变身高的。

　　然后，他听到佐门叫她——“晔川”

　　……晔川？

　　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浮竹当时实在没空想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一定是他以前看的那本《炼血魔姬传》里提到的，书里说，炼血魔姬总队长手下的第十三位队长，就是这位晔川寒。

　　人如其名，她的身上似乎与生俱来地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恍若冰天雪地中直入云霄的冰凌。她眉若远山，鸦鬓如云，虽然脸色白皙如雪，就连嘴唇也仅仅透着淡淡的粉色，却并不给人病态的感觉，大概是和本来就高贵冰冷的气质交互相应的原因吧。

　　她微微一笑，万宫粉黛转瞬失色，浮竹一直看到的都是她的侧脸，露出这个笑容时，她回头看他，也就在这一刹那，他才看清了她的另一边脸从侧额一直至脸颊那道深深的疤痕，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衬的那种美越发凄清，使这种美丽不同于单纯的美貌，给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带来了几分无奈与孤独。

　　月色下，她拔出那把同她本人一样素雅的长刀，这是一把及其精致的刀，与魔姬那种将杀气与狂妄碾碎在刀下的野蛮不同，这把刀周身泛着银色的光芒，诱人沉沦，引人深思。

　　那样美丽的月华啊，在刀拔出的时候就失去了骄傲的资格，引来黑云遮住脸庞，天色便更黑了几分。

　　夜色中朦朦胧胧看见她轻启薄唇：“晨星，万象修罗，空舞未凝。”

　　镇定的声音过后，长剑变为两把玲珑的纸扇，透明的扇纸澄澈透明，白色的扇骨苍然傲立，扇轻舞，寂静的天空洒下一阵铃响，清脆空灵，甚是迷人。

　　仅仅是舞扇，佐门便突然哀号一声现出本体，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胆小鬼，看到了让你害怕的东西吗？”她一步步走近，佐门却丝毫动弹不得，纸扇在空中扬起一片鲜艳的血色，而后，原本几乎将二人包围的敌人们化为了灵子，寒丝毫没有在意掉下去的佐门的尸体，收刀，动作依旧优雅，“说什么控制，明明只是你自己有思维罢了……想我虽然一向把持着让对手死在幸福中的守则，对你这种胆小鬼，还是禁不住让你恐惧了呢，啧啧，死的真是狰狞啊……”

　　浮竹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谢谢……”他是在谢她的出手相助。

　　寒似乎这才注意到还有个浮竹在一边，眯起了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这位后辈，突然笑的很伪善：“你是十三队队长？”

　　“是……”浮竹答道。

　　“那么就不用谢了，我只是看你的羽织，很有爱，嗯，就是这样。”说完，她淡去了笑容，“不过你真的好弱哦，太丢人了，不如我替魔姬大人锻炼锻炼你吧！”

　　从这一刻起，浮竹深刻地认识到，不要以貌取人！！

　　这个晔川寒表面上清冷孤高，实际上腹黑和炼血魔姬有一拼，他现在被丢到海里就是她下的毒手。

　　这个女人竟然在流魂街上建立私人穿界门，把他带到那里之后一脚踹下去，要知道，门的另一面——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海啊！！！

　　“咳咳……”伤口越来越疼，可见空座町的海水含盐量不低。

　　无数次努力过后，浮竹终于爬上了海边的一片人工沙滩，还好还好，等到明天出太阳被烤成咸鱼，总比在海水里当泡菜强。

　　话说，自从跟了炼血魔姬那个死老太婆，他真是越来越乐观了。

　　他仰面躺在沙滩上，突然间看到了一双穿着木屐的脚出现在自己的视觉范围内，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瞬间起身，一刀劈向那人的脑袋，刀尖险险地打飞了那人头顶的帽子，露出一张难以置信的脸。

　　嗯？怎么有点眼熟的样子？

　　这是浮竹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浮竹桑他变了好多呢！”回到浦原商店的浦原喜助心疼自己的帽子，十分肉痛地说。以前那个温柔的浮竹队长竟然现在到了挥刀砍人都不看对方是谁的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

　　当然性格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浮竹的攻击风格似乎也发生了转变，那一刀只图杀敌，丝毫没有一丝手下留情，而且攻势十分刁钻，这一切的不同让他对此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个浮竹，不会是假的吧……

　　不成，他得看看去。

　　浦原拉开了暂时供给浮竹养伤的那间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面具。

　　流苏就在他面前不足20厘米的地方，那派头，好比，就好比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让他的第一反映是后退，第二反应是逃跑，第三反应是颤抖，第四反应是没骨气地求饶……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浦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好在流苏没有计较他突然闯入，一个字：“滚！”没动手算是给他面子。

　　于是浦原连滚带爬地留下了一地烟尘，太可怕了，炼血魔姬果然不好惹，他还是敬鬼神而远之比较稳妥……

　　终于逃到了店面的正门，某店长不顾面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松口气，一回头，赫然发现流苏正立在他据他一米的地方，这次真的是连逃跑都忘了。

　　“你……你想干嘛？”他形容错了，这哪里是猛虎，是水蛭，咬上一个就不松口了……

　　流苏没有理会他的无理，沉声说：“我有事问你，是关于蓝染的！”

　　两个人在屋内坐定，总算有了几分严肃的气息。如果除去流苏的口气像是审犯人之外，其实是场比较成功的谈判。

　　当有了共同的敌人时，结盟就变得很容易，至于蓝染，流苏虽然不凭借浦原也有足够的力量杀了他，但是她看中了浦原的技术，这小鬼在这方面可以作为一张王牌。

　　当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流苏也把蓝染的过去了解的差不多了，她伸了个懒腰代表谈判结束，浦原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如果说以前他一直没有把握赢蓝染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胜算百分之百了呢？这是个比蓝染还要可怕的人，这个女人聪明，强大，无情，甚至残忍，竟然抓住了蓝染所爱的那个女孩儿作为自己手中的把柄。

　　她刚刚所说的那个青也日宁就是上回他看到的蓝染拼命保护的那个女孩儿吗？蓝染那种人竟然也会有感情，而且竟然沉沦得那么深。

　　怎么他刚刚一百年不在尸魂界，一切都陌生了呢？

　　浦原摇了摇头，一百年原来可以改变这么多，时间的力量真大啊……

　　路过浮竹房间门口时，他听见了里面传来了由介的声音，那女孩儿，是喜欢浮竹的吧，可惜浮竹一定要回尸魂界，她却只能留在现世了……

　　这时，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炼血魔姬叹了口气，似乎也是觉得惋惜，跟在她身后的是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黑崎一心。

　　“一心，我们走吧！”流苏轻声说道。

　　一心点点头，紧跟着她的脚步离开浦原商店。

　　清晨来临，下过一场雨的天空碧蓝无比，一栋高楼顶端，摘下面具的流苏轻轻擦了擦眼睛，盯着手背上的血红，她没有任何话语。

　　血族是没有眼泪的，眼泪就是鲜血，自从好久之前在十字架上掉泪，她曾一度以为血泪已经成了遥远的传说。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不到伤心处。

　　“魔姬大人……”一心唤道，现在的魔姬大人，真的有感情了吗？

　　“我没事，一心，照顾好小叶。有句话我一直欠你们，那就是，对不起。”

　　勉强的笑容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不再锐利，不会跳动的心脏，也一样承载着真实的感情。

　　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一心，小叶，寒，十四郎，由介，阿柳……还有，白哉！

　　他明明那么喜欢绯真，自己却执着地嫁他，连那丝想念都不留给他完整，很过分吧！

　　还有……

　　翦……

　　翦，我真的变了啊，好可怕，我变得不再强大，我要怎么办？

　　异地，此时，那句问话得到了反问——流苏，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的改变是这样让我恐惧，你的情感，会有一点点是属于我的吗？

　　“啪！”金发的男子愤怒地挥手撤掉了监视的鬼道，绝美的脸上是一片冰冷决绝。

　　“兄长大人，我按照你的要求，暗杀过那个女人，然后派出流苏以前的部下虚化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并嫁祸给蓝染惣右介，我完成了您的命令，求您……”

　　“住口！”金发男子的灵压将对面身着灵王王服的男人压倒在了地上。

　　“你想说什么，饶你一命？哼，你没有资格求饶，你以为如果当时我不是为了流苏成为血族，这个王位会轮得到你？”

　　“兄长大人……”

　　“你说说你办成了什么？流苏她有了情感，却不属于我，你难道不是罪该万死吗？”

　　“兄长大人，为什么还是如此执着于那个女人呢？这个世界上有比她美貌得多的女子，只要兄长大人你喜欢……”

　　话至一半，金发男子单手紧紧掐紧了他的喉骨。

　　金红色的眼睛里绽放出杀气，汹涌澎湃。

　　少顷，他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伏在他的脚下。

　　“念在我终究不是自由身，暂且留你一命，我不许你再拿那些女人玷污流苏，听到没有？”

　　“是……”

　　金发男子的身影渐渐淡去，他现在挣脱封印束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流苏，你要等着我，等我去征服你。

　　没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流苏保持着原来的本性，他允许她不爱他，却不允许她爱上别人，没有人比他付出的更多，没有人比他更配得到她的爱。

　　曾经，她无情，她冷漠，她桀骜……

　　如今，她变了……

　　冥冥之中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辗转千年，流年转瞬。

　　流苏，你的未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