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桃夭落尽》梦攸奈

19、待补

　　尸魂界的天空永远是十分干净的纯蓝，比如今天的上午，太阳当空，刺眼的阳光借助着空气中的浮尘洒下一片片玻璃似的光片，呈直线排布的光片是晶莹剔透的橘黄色，仿佛是太阳上散射而下的水晶，目光沿其攀上，就聚拢到一点，正对上那仿佛可以融化万物的火球。此时，一番队的队长室里一名看似邋遢的男人正微微眯着眼，透过睫毛打量着太阳，颓废之中更散发出几丝慵懒的气息。

　　“一心前辈，请用茶。”山本总队长微微颔首，恭敬地将茶杯递给那个男子。

　　只见他微抿一口，便将茶具放回，“又是魔姬大人挑的茶？”

　　山本总队长不禁哂笑：“老大人挑的茶可有不同？”

　　一心似漫不经心般摇了摇头：“只是除了没有味觉的人，不会有人将这种东西买回来罢了。”一语作罢，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问道，“魔姬大人近来可好？”

　　“嗯……很好。”山本总队长思虑着在心里接上了下一句话——但其他人不好啊！可怜好好的静灵庭因为老大人的到来而颇有鸡犬不宁的架势，他更是暗中擦汗。

　　一心言语含笑：“元柳斋你怎么还是口是心非啊，当年瞒了我们十二位队长说魔姬大人死了，如今……”

　　“前辈——”山本总队长忙着辩解，却见眼前的男人身影微飘，于恍惚间不见了踪迹，这才察觉朽木白哉的灵压已然逼近，心道：竟然这么快？当时一心前辈突然造访，恰巧朽木队长有事前来，为安顿一心前辈，他只得谎称有急事要朽木队长将老大人带回……当时只料到老大人未必肯从一定要与朽木队长周旋一阵，却没想到这么快……

　　“朽木白哉，你这个猪头，白痴，弱智，他妈的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你全家不得好……哎呦，你轻拿轻放能死啊？！”

　　山本总队长听到的这句话先是在门外由远及近，话到一半时白哉便悄然推门而入，将某个不明物体一把扔到一番队地上，只见那不明物体似乎摔得不轻又气得半死，纤细的手指指着白哉俊美的侧脸，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

　　“总队长，人带到。”而白哉彻底无视了地上的某人直接转向山本总队长。他的语气依旧如常日里那般有礼，把身为朽木家家主和六番队队长的威严彰显得淋漓尽致。可是只要稍微有心计的人便听得出来，这种礼仪只是他做惯了的贵族做派，在礼貌的言辞里，一词一句都透露着高傲和鄙视。

　　“……”流苏又一次愣住了，在这个素来冷傲的男子面前不知所措地僵直，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

　　眼睁睁地看着银白风花纱再次飘远，她伸出的手指颓然放下，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只是背影，却是让她不敢触碰的存在。

　　从未有过这种遥望的感觉……

　　为什么……好无力……

　　就在流苏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番队的内阁里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笑声，这笑声里带着一点点诧异，一点点不解，却显得意外的深沉而魅惑。

　　再循声看去，那个男子缓缓走出，步伐轻盈，虽看似虚浮，但是却携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这是个美丽得仿佛云翳般空灵澄澈的男子，举手投足间表露出几分出尘绝艳的灵动和飘逸，他的长发是那种阳光一样温暖的橘色，阳光掩映下，甚至比太阳还明艳几分。就在他出现的一瞬，就足以在他人的眼中绽放出千朵万朵的鲜花，然后随着他流动的奶油似的甜腻的目光中化为背景，衬着他，使一切沉沦在这样奢侈的美好中。

　　他就是这样看着流苏，那暗色的眼眸里漾起了淡淡的笑意，单膝点地向流苏施礼：”好久不见了，魔姬大人。”

　　流苏看着这个妖物般美艳的男人，声音微颤：“黑……黑崎……一心……”

　　听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心不禁挽唇。他牵起流苏的玉手，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原十番队队长，黑崎一心，参见魔姬大人。”是西方特殊的礼节，由于流苏是血族，自然也相当于半个西方人，对此并不陌生。只是……黑崎一心你是彻底的东方人好不好……

　　“……”

　　流苏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吐字清晰，一字一顿：“你，个，变，态！”话音刚落，便“啪”地一脚踢开眼前献殷勤的美男子（参照草莓君对待一心大叔~~），双手抱怀，“真是别来无恙啊！”

　　“那是那是，魔姬大人你睡了一千年身材不是也一点没变吗？”一心故意讽刺，“还和小鬼勾勾搭搭……”

　　“黑崎一心！”某老大人怒了，真的怒了，作势要扁人。

　　“别打我帅帅的脸，其余随便。”黑崎一心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我呸，你哪里帅啊，我怎么看不到。”

　　“是啊是啊，魔姬大人的心思都在小孩子身上，可以理解嘛！”说到这里，一心眸子里光亮一闪又黯淡下去，“魔姬大人，我可是为了见你冒着生命危险恢复这个样子，你竟然还不领情。”

　　“喂，你又骗哪家的姑娘了。”流苏擦汗。除了她还有其余那些个队长，能威胁到他的只有那些蠢女人了！

　　一心苦笑：“我倒是想，只是……天不遂人愿……”

　　“怎么说？”流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您可知您的十二位队长还剩下几个？”一心盯着流苏突然凛冽起来的眸子，继续道，“算我，一共三个。”

　　“一心，”流苏轻轻动唇，眉眼含笑，“我不信除了我还有人伤得了你们。”

　　一心无奈地摇头：“一对一自然没人占得了我们的便宜，可是您睡去后我们也就散了，王族那些人虽没什么本事，却有足够的人手。逐个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王族……”流苏血红色的眼眸陡然杀气四起，“倒是有胆子……不过为什么你会被剩下来？”比起那些队长的死，她似乎对现在王族的实力更感兴趣。

　　“那在您心里，会有谁剩下来呢？”一心反问。

　　“嗯……”流苏略微沉思。当年的十二位队长和如今各个番队的队长不同，所谓队长的十二个人相当于她手下最致命的部队，但若论单兵作战能力一心绝对不能算强。她轻声道，“要我说，是四番队，十一番队，十三番队的三位队长。但如果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复活，卯之花叶应该是死了，至于你究竟占了那个名额还得你告诉我。”

　　“啪啪啪！”一心赞许地拍手，“不愧是魔姬大人，但大人您猜出的只是一般情况，活下来的三位队长是我，小叶，以及十三番队的那个。”

　　“卯之花叶还活着？”流苏却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挑眉等待着一心的解释。

　　“小叶自然还活着，只是丧失了死神的能力。现在是我的妻子，黑崎真咲。我们用易容术易容后隐藏在现世。”

　　“抱得美人归啊，那……她呢？”流苏将注意力转向原十三番队队长。

　　一心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想起那个优雅高贵的女子，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好像是在一次战斗中面部受伤，自此音信全无。您也知道她那个人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若是有了疤痕……”

　　流苏仰起头，微微闭上了眼睛。的确，那家伙长得美丽妖娆，足以令万宫粉黛瞬无颜色，她自己对那张脸也自然是十分看重。

　　虽心有哀叹，她的声音却依旧沉静如水：“可惜了一个美女呢！”但握拳的手却微颤，似乎只是在故作镇定。

　　这个细节持续不过几秒，一心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以前的炼血魔姬绝对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可正是如此的冷血使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强大，也正是这种强大让十二个心高气傲的人甘愿为她俯首……而现在……似是无意，魔姬大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掩饰的样子，常人虽难以察觉，但对于曾当过她副队长的一心来说却轻而易举。只是不知这种情感对于魔姬大人来说究竟是幸甚还是不幸……

　　“一心，永远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闻言，一心抬起头来。只见流苏唇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道：果然呢，这女人还像一千年前一样难缠。

　　“属下不敢，只是突然想起现世有几个小鬼挺有趣，其中有一个叫浦原喜助的给我们提供义骸，老大人你要是闲下来的话可以去玩玩。”虽然魔姬大人知道他刚才想的一定不是这个，但凭她的气场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计较。

　　“哼，闲不下来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害我还得花心思培养下一代。”流苏似是无奈地摇摇头，“老娘我这辈子命犯小鬼，认倒霉了。”

　　“小鬼？刚才把您当沙包的那个？”一心说到这里突然侧身躲过流苏神出鬼没的一脚，瞥到他们伟大的魔姬大人气得几乎冒黑烟，顿时心情大好。

　　“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个更麻烦的你没见过。”流苏停手抱怀，“这些事儿你管不着，有空给我在现世盯好了，别落下有用的情报。”

　　“啊？是……”一心再行礼，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他家大人脸上可疑的红晕。

　　一心离开后，流苏深深吸气，大步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那刺目的鲜红色玫瑰便映入眼帘。

　　她斜倚在窗前眺望着玫瑰花，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惆怅，不，不只是惆怅，是那种藏在惆怅之中的邪魅，犹如暗夜之中最妖诡的利刃——比星光更持久 ，比月色更颓靡，比夜空更深沉，只是回眸微微浅笑，就是向世人宣告着统领……

　　炼血魔姬本就是这样的存在，但流苏不是。但比起炼血魔姬，山本情愿她是流苏。那个怕死，怕疼，爱帅哥，爱八卦的流苏。毕竟炼血魔姬再怎样名满天下终究给人太遥远，而流苏却真真切切存在于身边。

　　山本总队长抬头，只见他身后印有一番队字样的木门却在这时候倏然而开，适才还立于窗前的人儿如飞驰的箭一样在空气中硬生生地扯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可能是由于风吧，园子里有几片花瓣飘入室内，在空气里旋落，落寞而飘渺，如她……

　　究竟是花妖诡如她，还是她阴翳如花？那个被称为炼血魔姬的女子拥有着让世人为之俯首称臣的能力，仅仅是一个女人，两千多年前收服王界，一千五百年前结束了了尸魂界的分裂，她哪里仅是一个女人？

　　可是，她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山本无奈地叹了口气，记忆回到了那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