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黑纱之下是为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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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更声敲了四下的时候，小桃正面色严峻地躺在床上。
过了丑时天色渐渐放亮，可她依旧睡不着，因为某个不知名先生正坐在她的床边，带着黑纱的斗笠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容貌，她看不见他的脸，却依旧能感受到他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说，看得她整个人别扭万分。
其实小桃真的困了，也真的累了，但身边摆着这么一个男人，她就算心再大也睡不着啊！
“那个……”她才刚一开口就卡了壳——是啊，她能说什么呢？
天快亮了，你也哪来回哪去吧……
不说这男人好歹救了她和亚美，她赶人家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冲他一瞬间解决那四五个家丁的武力值，她说这话也是摆明了找死。
“睡不着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样的低沉暧昧，让小桃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要我给你讲故事哄你入睡吗？”
讲讲讲……讲故事？
他当她是小孩子吗？
小桃哭的心都有了，那男人却笑了起来，一双修长美丽的手替她捻好了被角，又落在被面上轻轻拍着。
他是在哄她睡觉没错，可被他这么哄着，小桃只觉得更加冷汗直冒，压力山大。
她想到了他替她解围之后说的话，他说叫她不要怕，因为他就在她身边。可比起那些歹人，她倒认为更可怕的是他。
毕竟那群家丁好歹要干什么都写在脸上，如今这人，别说他心思目的，连长什么样都不让她看，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大半夜闯女生宿舍，闯完还非得守在人家女孩子身边等人家入睡？
“你……你到底是谁啊……？”
小桃一双小巧的手捏着被角遮住鼻子和嘴，只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
她当然看不见，面纱后面的绝美少年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逗乐，不得已轻轻咳了咳，才掩饰住这份突如其来的笑意。
“怎么……不是吃了我的东西，打算翻脸不认人不成？”
清了清嗓子，又调整了一下情绪，落雨用一成不变的低沉声线说道。
然后便看见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点点睁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
“给我荔枝的人是你？”
小桃从被子里钻出来，忘了怕和羞，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瞅着他。
“是我。”一只手从宽大的袖笼里伸出，安抚地捋顺着她散下来的黑发，“我只会做对你好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害怕。”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却比女人的生得还要好看，手指修长，肤若白玉。
小桃能够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脸上惊恐的表情不自觉地褪去，但依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疑虑更甚。
“没关系，你不需要想太多，只要知道我会对你好就是了。”
男人再次替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就仿佛在照料一件稀世珍宝，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小桃的脸颊，却是与他青葱玉指多少有些违和的薄薄一层茧。
介于第二和第三指节之间，正是拿刀会摩擦到的地方。
“你是死神吗？”
小桃不大习惯这样的触碰，平时里她会有肌肤接触的男人只有落雨和小白，小白甚至还不能算男人，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和落雨的相处也如同家人一般，不像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股陌生的，肃杀的，异性气息。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答道：“不算是。”
小桃“哦”了一声，可心绪却平静不下来，再加上被子里热，不一会儿就出了汗，额头上，脸颊上，连攥紧被子的手心都被汗浸湿了。
对方见状，也不做声，默默地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汗，细致入微到她每一个指缝。
“别紧张。”他一边擦一边道，“那几个人的幕后主使我已经问出，是静灵庭内鹤田家的次子，明天，最迟后天，我就让他永远消失。”
“你……你不会是想杀他吧……”小桃在他的话音里体察到了阴森，禁不住去扯他的袖子，他杀了那个鹤田不要紧，反正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搞不好这次背黑锅的也得是她，不管怎么说那几个家丁可是折在了她这儿。
“嗯，你说的对，他那么欺负你，的确不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要不我把他抓来，在你面前一片一片切下他的肉，再让他亲口吃掉，直到断气为止？”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暖心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让第一次听到这样刑罚的小桃稍做联想，就差点扑到床边干呕。
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法子，还能用一种“你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出来，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个变态吧！
“别啊，别杀他……”她扯着他袖子不松手的模样格外可爱，想要故作镇定地想理由，殊不知她的紧张都写在了脸上，让他禁不住又是一声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捋平，塞回到薄被里。
“你听到没有，不许杀他。”小姑娘不放心地瞅他。
这次索性没了拙劣的演技，抿唇瞪眼的模样多了几分娇蛮，叫人情不自禁想要逗逗她。
“为什么不许我杀，你真喜欢那个二少爷？”
男人的语气多了几分调侃之意，他不生气，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脑袋里回想起鹤田家二少爷对她出言不逊的模样，果断摇了摇头：“谁喜欢那种人，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就颐指气使，把女人当玩物，将来肯定是妻妾成群的人渣败类。”
小桃自是不知道，她这句话每说一个字，面纱后面少年的脸就难看一分，是啊，她谴责的虽然只是鹤田一人，可她言词间透露的却分明是对贵族生活做派的不屑。
无论是对妻妾的态度，还是对贵族身份的优越感。
她要是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她要是知道他平日有多么嚣张跋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嫁过来做妾？
他是能给她宠爱，然而他所能给的也只是衣食住行的奢华，她到时候是有奴婢侍奉，但本身也成了一个品级稍高的奴婢，名字叫做妾。她会有数不尽的锦衣华服，但一辈子没有凤冠霞披，坐的是小轿，入的是偏门，他再宠她许她恃宠而娇，在主母面前也不能失了礼仪，怕是他们的孩子都要被嫡子压过一头，一辈子顶的是庶子的名号。
这样的生活，会是小桃想要的吗？他真的能给她快乐，让她继续拥有现在的笑容吗？
落雨垂眸看她，那一瞬间，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苦涩。
“鹤田的事不用担心，我不杀他，但保证他以后不敢找你的麻烦。你安心睡吧，我要走了。”他将被子拉到她锁骨处，“明天还有课不是吗？”
小桃这才想起明天一早的确有一节鬼道基础，不，不是明天早上了，而是今天早上，看外面这半明半昧，眼看天就要亮了。
见男人离开，小桃也闭上了眼睛，她一向是个好学生，可不想影响到明天的课业。
许是因为夜里折腾得累了，原本只想眯一会儿的小桃居然真的睡了过去，待她再次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棂，她无声地侧过头看向床边，男人的痕迹消失得彻彻底底，只剩一张木椅昭示着昨晚的一切并非梦境。
时候已经不早了，小桃也来不及多想就叫醒了同寝的铃屋亚美，两个人匆匆洗漱之后就赶往了上课的地点。
铃屋亚美昨晚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打晕，那男人的存在解释起来太麻烦，小桃也懒得详说，既然她以为是梦那就当是梦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至于那男人……她现在是打不过他的，既然他不杀鹤田也没做什么不利于她的事，就暂且随他去，他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将来天高水长，早晚会有个交代。
“雏森。”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由于仍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小桃差点给那人直接来个过肩摔，察觉到是同班关系还不错的吉良，方才松了口气。
“吉良你怎么走路没声，吓死人了。”小桃抚着胸口埋怨，一向就内向的吉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雏森还是一如既往地警觉呢，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吉良这话说得遮遮掩掩，小桃不禁困惑地回头看他。
“出什么事了吗？”
少女坦坦荡荡的模样不似作假，吉良盯着她，似乎要盯穿她的表象，但最后什么都没看出来，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松了口气道：“就在昨晚，鹤田家来给他们少爷送东西的五个家丁死了，今早尸体在鹤田宿舍的门口被发现，两个死相极惨五马分尸，剩下三个则是……被吓死的。”
听了这话，小桃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嘴角抽搐了一下——能把人活活吓死，那男人得长得多丑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黑纱之下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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