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迷雾》梅飘雪

5、丈夫

　　陈浩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店面。
　　那个刘明确实有些奇怪：妻子失踪这么多天，他的神情不见异常，房间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而且，在接过那个头骨复原图后，他确认的太快，也许可以用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来解释，可是，面对自己最亲密人的噩耗，能迅速的冷静并接受事实，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少见。
　　他的悲伤表现的太恰如其分，什么时候惊讶，什么时候哭泣，什么时候停止，精确的和计算过一样，不像其他死者家属，情绪上的波动总是很难平静，而且总是反复抗拒。刘明的表现，如果不是刻意的，那就只能佩服他惊人的情绪掌控能力了。
　　下车的时候，晨曦终于开口了。
　　“他们夫妻关系有些问题。”
　　陈浩停住脚步，他相信，在细节方面，鉴证师的眼睛是很管用的。
　　晨曦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该怎么说才准确。
　　“取证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们家的衣柜很奇怪，从死者对衣服的摆放来看，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可是，在衣柜里男主人的衣服确并不是按照女主人的习惯来存放的，在下面的小柜子里，男主人的内衣裤都是随便的装在里面，在上面的衣柜里，男主人的秋装都没有挂起来，按常理来说，女主人的衣服都挂起来了，男人的没道理还是任凭其起褶皱的放在下面。”
　　“从其他东西的摆放来说，看的出陈丽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这样的情况似乎不应该发生。”
　　陈浩当时在厨房查看，并没有注意到衣橱，现在听晨曦一说，也觉得有些问题。
　　“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陈丽娟并不想帮刘明整理，而一位妻子对丈夫如此的漠不关心，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是特别正常了。”晨曦推测道：“希望小姜下午能找出有用的东西吧。”
　　她扬扬手中的证物。
　　“我要去工作了。”
　　陈浩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姜从外面调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队长，我还真不觉得刘明有问题啊。”
　　小姜坐到陈浩对面，抓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就和灌蟋蟀一样喝了下去。
　　“这个刘明的家是在甘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从小家庭比较贫困，后来考上医学院才认识的陈丽娟。”
　　小姜把调查记录交给陈浩。
　　“据陈丽娟的同学回忆，当时刘明的导师正是陈丽娟的父亲陈医生，刘明人很勤奋好学，常常去陈医生家里请教问题，一来二去，他和陈丽娟就熟悉了起来，迅速陷入了热恋，陈医生也很支持他们，于是，这两人就结婚了。”
　　“恩爱异常，这是他们两人的很多朋友对他们的评价，据说他们夫妻关系非常好，刘明非常疼爱陈丽娟，陈丽娟也对刘明很好，从谈恋爱到结婚，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吵架。”
　　小姜叹息道：“难怪那天刘明那么难过呢，心爱的妻子去世了，谁能不落泪啊。”
　　陈浩翻看着手中的记录，突然问道：“你去见过陈丽娟的父母了吗？”
　　陈丽娟的父母不在本市，上午由当地的片警陪同白晓明去了两位老人那里，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入住到东江警局的招待所了。
　　小姜摇头。
　　“中国人的习惯，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不幸福说给别人听，更何况是关起门来的夫妻之间的事情就更不会轻易说出去了，除非是最信任的人，要知道陈丽君和刘明的真实情况，恐怕还得先走访下陈丽娟的父母。”

　　正说着，白晓明就一路嚷嚷着闯了进来。
　　“头，这次你该给我请功了。”他大咧咧的推开小姜，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上：“那老两口一见到女儿的头像就精神崩溃了，把他们带回来可累死我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是很让人伤心，陈浩犹豫了一下：“那还是明天去做口供吧。”
　　白晓明嘿嘿一笑。
　　“头，这次你可真的表扬我了。”他掏出记录往桌子上一扔：“就知道那你要这么呢，今天上午我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已经做了笔录。”
　　白晓明看到陈浩开始认真的翻阅记录，他也老实的汇报起来。
　　“陈医生夫妻一看复原图像，就认出是陈丽娟来，他们当时情绪非常激动，并一口咬定是女婿刘明杀害了自己的女儿。”
　　“你是说他们说刘明是凶手？”这可有点意思了，陈浩思索，陈医生夫妻在激动的情况下思维可能会出现混乱，指认的人也可能带有主观臆断，可是如果真如前面的调查陈丽娟夫妻是一对恩爱异常的夫妻，那么父母却为何要对女婿如此的不信任呢？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白晓明挠挠头：“据他们所说，陈丽娟似乎隐约的透露过要和刘明离婚，至于为什么离婚，陈丽娟还没来得及告诉父母就失踪了。而她第一次透露出离婚的意思是在七月份，并告诉父母暑假去看父母的时候再详细的说，后来陈丽娟就失踪了，刘明报警后，他们就有预感女儿一定是遇害了。”
　　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
　　陈浩起身抓起早上偷渡出来的东西，准备去找晨曦帮忙。

　　鉴证大楼里，晨曦他们正在做ＤＮＡ检测。
　　幸运的是，头骨上的牙齿并没有被凶手拔掉，这也就给做ＤＮＡ测试留下了一线希望。
　　这是一个及其复杂的过程，从牙齿中提取ＤＮＡ相比其他方法要有难度一些，但是牙齿中的ＤＮＡ一般也是保存比较完好的，是比较保险和准确的。因为它是要从牙髓中提取，保存的条件对牙髓的ＤＮＡ影响不大，牙齿的硬组织对牙髓ＤＮＡ的保护是很彻底的。
　　晨曦先是横切牙齿，用镊子取出牙髓，然后放入检测用试剂保存。
　　其他小组成员也在细心的从晨曦带回来的毛发中提取ＤＮＡ。
　　就在晨曦刚把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陈浩走了进来。
　　他把晨曦拉到一旁。
　　晨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赶快说。
　　陈浩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下。”他继续把晨曦拉到主任办公室。
　　晨曦无奈的叹气，这人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神神秘秘的。
　　陈浩到了办公室才放开晨曦。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要做坏事。”晨曦把手套摘下，坐到了桌子后面的沙发椅上。
　　陈浩呵呵一笑：“你先别说我，一会你也会有兴趣的。”
　　他从手中拿的证物袋里取出一把菜刀。
　　“这个是我从刘明家厨房拿回来的。”
　　如他所料，晨曦眼前一亮，立刻站了起来接过了刀。
　　“没有搜查证，你这可是不告而取啊。”晨曦嘴里说着，眼睛却已经在打量这把刀了。
　　陈浩不以为然：“当时时间来不及了，再说我也是看到他们家的刀具后临时起的意。在说刘明也说了需要什么自己拿。”
　　当时无意中转悠到了厨房，他一眼就看到了摆放整齐的一组刀具，切菜用的，一组五个，从大到小，他想起检验报告中的痕迹结论，就趁机拿了一把。
　　“帮忙做下测试吧。”陈浩知道晨曦明白他的意思。

　　实验室，陈浩接过了晨曦递过来的特殊眼镜。
　　灯光已经关了，晨曦把发光氨试剂喷到刀具上。发光氨是一种灵敏度很高的血液测试试剂，一般和过氧化氢混合使用。凶手虽然会除掉尸体，但是血迹却很难清除干净，除非使用强效清洁剂，血液中的微小粒子附着能力很强。
　　在喷射发光氨后，经过化学反应，肉眼将在血液存在的地方看到浅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