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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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
暮穿长拒绝和奚故迟说话。他缓缓走向那个结界。看向里面不断发出咔咔声，死命挣扎的女鬼。
看到有人走过来，女鬼的挣扎更加激烈了。她不断地撞向结界，想要扑到外面的人身上。
“长兄，你看，我就说这边有鬼吧。”
“对，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暮穿长尽力柔和下声音去夸奖奚故迟，但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那是。”
奚故迟忽略了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得意的自夸道。
似乎是对自己的结界充满了信心，哪怕女鬼在里面死命扑腾，奚故迟还是在外面悠闲地和暮穿长说话，直接忽略了旁边她的存在。
女鬼好像感觉到了羞辱，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把府里的人都惊醒了。很快，就有随从提着灯走了过来。
“干什么？”
“干什么？”
“吱呀——”
相比于别院的富丽堂皇。厨房里就明显显得破旧了很多。老旧的木头门上落了灰，一动就吱呀吱呀的响。
因为之前的夜里也倍受骚扰，所以府里的人睡觉时，都多了一个心眼。听到声音后都十分警惕，全部都爬了起来，有几个人的衣衫还都是凌乱的，一看就知道是胡乱套上后就跑到厨房里来的。
在看到结界里死命挣扎的女鬼时，王府的人的脸上，除了惧怕，皆都漾起了一丝欣喜。与之相反的，是那一群江湖骗子们不大好看的铁青的脸色。
“别只是一个为了糊弄人化出来的幻象吧？”
其中一个江湖骗子有些不平的说，这话说的，王府里的人听着，面上都不大好看。骗子一边说，一边走到结界旁边去。
他的手上还拿了一张聚灵符，这是他临行前，从一个小摊贩上买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其实，现在这话他说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一想到那丰厚的报酬，他还是咬了咬牙，悄悄点着了聚灵符之后，用力往结界上一拍。“咔”。结界发出了和女鬼胳膊用力挣扎时一样的声音，听着着实让人有些牙酸。
结界应声而碎，道士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地碎片慢慢飘散，然后就是从心里头涌上来一阵大喜。他又往前了几步。
“这么脆弱，一看就是幻象，还敢装作是鬼。”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那个女鬼拎起来。动作十分粗鲁，女鬼身上的咔咔声不绝于耳。
除了骗子道士和两个脸色总是波澜不惊的人，余下的人脸上都微不可见的浮上了一丝遗憾。
在别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女鬼身上时，只有暮穿长在紧紧盯着奚故迟。虽然，奚故迟一直嚷嚷着自己很脆弱，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的心里，还是知道奚故迟的实力，其实很强，甚至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长老一类的人物。假如他不想让人靠近自己的结界，那么，那个人是肯定走不近一步的。而现在，那些人却轻而易举的走了进来，还轻轻松松就打破了结界。这其中肯定是奚故迟自己的授意的。
所以，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啊——”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暮穿长赶紧抬头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女鬼在被拎起来乖巧了一阵后，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忽然凶狠起来开始反抗。
因为嘴里塞了个大白面包子，没办法咬人，所以就用指甲狠狠地挠伤了那个拎着她的道士。在那个道士因吃痛而松手的那一刹那，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女鬼跑了。
暮穿长下意识看向奚故迟，在发现对方懒洋洋的，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时，正想追出去的腿，犹豫着收了回来。而另外一拨人却是兵荒马乱的，闹得鸡飞狗跳。
“走吧。”
奚故迟说，话还没说出来，他的腿就已经先动起来，往卧房的方向走了。暮穿长跟着他。
“我们先睡一觉再说，反正明天早上也会有人自己过来的。这烂摊子，这让他们自己收拾去吧。”
两个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岁的少年郎的身影，就这么慢慢消失在了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最后互相依偎在了一起。
……
之后那些人是怎么收拾这烂摊子的，暮穿长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就已经有人热情的招待他们出去了。管事的人满脸讪笑的问，他们是否需要准备早膳时，被他给婉拒了。
而老爷子亲自接待了他们。在坐在椅子上审视了二人好久之后，他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昨夜多谢二位了。”
“老爷我就在这里恳请二位能帮我把这鬼怪赶走。”
他的脸上开始逐渐浮现出了恳求的神色。
“等等，”奚故迟抬起手，说，“赶走什么的先不说，那我们的报酬呢？
“报酬，自是银两了。”老爷子奇怪的说。
“好。”奚故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道士，倒像是一个贪财的商人。老爷子心下嘀咕了起来，难道是报酬还不够多？这么想着，就又端起了讪笑说，“那二位还想要什么报酬？”
奚某人端起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道，“那先给我预支一些如何？”
“啊？”
店小二端上来两只茶杯，给他们斟上了一壶清茶。暮穿长颔了颔首后，但让他下去了。
看着熟悉的茶楼，熟悉的奚故迟，熟悉的茶杯，熟悉的茶叶，熟悉的梨花白，熟悉的台子和不熟悉的唱戏姑娘。
暮穿长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茶楼。
看着奚故迟捧宝贝似的捧着那坛梨花白，他赶紧先把这个还没想清楚的问题放在一边，一伸手，把奚故迟手里的酒坛子给夺了过来。
“你别再给我醉一次了。”
“长兄，小酌怡情，大醉伤身。我那叫小酌，怡情，怡情用的。”
“那你大可喝茶怡情，况且你有什么情可怡？”
他笑笑，“那我要怡的情可太多了。”
“唉——”这么说着，奚故迟又叹了一口气，“长兄，你为何总是这般无情？”
我还有更无情的，你没见过呢。
在那位王老爷子把报酬提前预支给他们后，奚故迟便兴冲冲的拉着他跑回了这间茶楼，说之前在这儿把银两都花完了，这回一定要鼓着钱袋走出去。
拜这句话所赐，所以他的钱袋现在也在他的手边上待着，和那坛梨花白牢牢挨在一起。
因着之前的心理阴影，奚故迟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碰一下这青茶了，酒被暮穿长收了起来，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喝。
他们的位置还是在二楼，不过不是在之前的窗边了，而是坐在了栏杆边。从栏杆那边望下去，可以直接看到台子上的情况。上回的说书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台子上只有一个姑娘在那儿咿咿呀呀的唱，也没有喝彩的人。
这让奚故迟多少有点失望。他问暮穿长:“之前那个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是旁人写了话本子，然后让他去说的吗？”
暮穿长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情，听到这话就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当作答复。“真的？”奚故迟问完，也没去想着等暮穿长的回应，他赶紧从兜里翻出了一本话本子，标题上醒目的写了:
《书生与小寡妇》
“那我多出些银两，让那个说书先生来讲书吧。”
尽管是在思考事情，但暮穿长多少还是分了一点注意力，放在对面的人身上。《书生与小寡妇》，这是对方近来经常看的一本书，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故事。
见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想要去让人读一下这本书，便赶紧把人拦下。一番好心劝解之后，才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王家那鬼，你打算如何解决？”
见奚故迟还是有些惦念着那件事，暮穿长赶紧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奚故迟遗憾的看着台子上唱戏的女子，声音有些遗憾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不知道他在遗憾些什么。
他们就在茶楼里一直听戏，一直听到了晚上离开。在走出去的时候，果然如奚故迟说的一般，他们两个钱袋都是鼓鼓的，这让他的心情多少变好了一些。
待回到王府的大门边，奚故迟脸上还浮起了一些笑意，“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下了，走大门多打扰人家呀。”他十分体贴的建议，“不若我们还是翻进去吧。”
暮穿长无言反驳，只得跟着他找了一处比别的围墙都要高的墙，而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这种墙更好翻一些。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争执，便当做默认，哄得奚故迟眉开眼笑。
这时府里头有灯光隐隐向墙边跑来。小厮的声音传来。
“抓贼呀！”
“抓贼呀！”
贼，这府里头还能有贼。奚故迟觉得自己有理由保护雇主的安危。于是暮穿长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跃上了围墙。
恰巧墙的另一头也翻来一人，奚故迟抬起头后就没别开眼，就这么坐在墙边呆呆着看着她。
那张熟悉的涂满油彩脸上，漆黑的眼珠子紧紧盯着他，只不过这回不是倒着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