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醉曲》墨柒LYQ

6、默默

　　儿时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一段回忆你不去提起久而久之自然就淡了
　　那天好像也是夜晚，家里来了很多人，爸爸妈妈都没空和磷默说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父母这么严肃，那些人一身的黑衣看不清脸难看死了
　　母亲很早就叫磷默回房间去了，并嘱咐他不要下楼
　　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冥幽也不在，妈妈说她家里人来接他回家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就那么小一只缩在桥下的河道，下半身全是湿的，那时候磷默也不过是九岁
　　“你的衣服湿了，冷吗？”
　　他对着那男孩说道，向他伸出手，男孩并没反抗，磷默将他从桥下抱起，当时他就紧紧的环着自己的脖子，回到家时，母亲看到他先是有点惊慌，可后来当时母亲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你是谁？
　　他没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他很少说话只有跟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跟自己说
　　他很喜欢粘着自己，但今天母亲却说他回家了
　　自己本是发了一通很大的火，问母亲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样自己也可以送送他
　　小孩子忍着的怨气望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是被楼下的争吵吵醒的本以为是在做梦，可仔细听并不是做梦，是母亲的声音
　　“我没错…我不能回去别听他们的，不想回去，我不要回那个没没有光明的世界里”
　　“不是的！啊啊啊！…不…不是的”
　　吵闹声最后变成了哭声
　　默默被这一声叫喊叫醒了，完全没了睡意，他心跳剧烈的加速，不敢发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往房门外走去，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伸手去开门
　　爸爸呢？他自己默默的念叨着他并没有听见父亲的声音莫名的有点不安
　　他不敢走出去，仔细打开一个小小的细缝客厅上的灯亮着，透过门缝撒入房内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我…我错了？为什么啊？”
　　看到客厅的那一瞬间，磷默腿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更多的是害怕
　　那个曾经特别温柔的女人，自己的母亲，连句气话都没对自己发过的人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可现在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手上也是，那是他父亲的，而此刻自己的父亲躺在地上，血染满了一地，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母亲她瘫倒在父亲的旁边，满手的血，不知所措，那些黑衣人就站在她的身后无动于衷
　　爸爸…爸爸
　　泪水湿了眼眶他不敢出声，就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她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
　　仰头望向磷默的房间透过门缝望向自己，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很是骇人
　　她张了张嘴似乎看到了门内的磷默，他吓得连退了几步，锁上房门，连滚带爬的床头的衣柜钻进衣柜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柜中的一角，手肘紧贴身体两侧，尽量缩小自己
　　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的响着，慢慢的变得可以清晰地听见仿佛在耳边环绕，声音越来越大，可又停了
　　几声敲门声响起磷默颤了下，又是几响声无人回应，一声重响房门被打开了脚步声再次响起，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往常听到就会跑过去抱下她
　　“默…默默”
　　柜外的人叫着自己他知道是母亲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
　　她竭力保持平常的轻声唤道
　　自己也知道对外站的是他最亲的人，现在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即使他亲手杀了父亲，但他始终是自己的母亲，他想冲出去问她为什么？但身体还是不停的颤抖
　　“默默，妈妈要走了，你出来见见妈妈好不好？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泪水涌了出来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冲出柜门搂住了柜外的母亲
　　她先是有点意外
　　“我想爸爸”磷默哭着说道
　　她不敢去碰磷默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手上全是血
　　“妈妈要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没回答磷默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确实也不需要解释
　　是自己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自己的丈夫没什么好解释的
　　最后她还是抱了下磷默，她抱起磷默向阳台走去
　　他有点害怕但还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
　　放下磷默，坐在围栏上
　　他睁大眼睛望着她不知所措，双手紧紧的握着围栏
　　初春的晚上起了冷风，吹起磷默额头的几缕碎发，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高，只是望下去那是片黑暗。
　　他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眼睛变回了，原本的墨棕色，可脸上还沾着几滴鲜红色的血液，和她洁白的皮肤真的很不配
　　自己伸出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血 ，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真的很怕掉下去 ，另一只手抓紧着围栏，当碰到她的脸颊时是冰凉的夜晚中看不清她的全貌，她的眼中闪着泪水
　　“记住妈妈的话，不要再想起了”
　　他不懂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她向自己伸出手，以为母亲是要抱自己，本能的笑了笑伸手去拉她的手，可她却把自己推入了深渊，掉下去的那刻，磷默看到了母亲的笑是那么的祥和却又透着悲伤
　　“妈妈？”气流把他的声音盖过，他来不及叫出口，火光高照磷默看着她转身走向火中直至看不见
　　那时他才的九岁，九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后来他便不再去回忆，尽量的让自己去忘记，慢慢的自然就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