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这个世界好像有些不对劲》晴空柒二

6、Chapter 06

　　真田弦一郎在真田宅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趁着天未亮就离开了。

　　真田玄右卫门站在二楼的窗台前，并不打算惊动真田弦一郎的他没有点亮房间的灯，只迎着还微亮的月亮，他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逐渐走远直到完全看不见。
　　“曾祖父……”真田左助揉着眼睛，从楼梯边走到真田玄右卫门的身边。他放下手，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然后扒着栏杆顺着真田玄右卫门看着的方向望去，“……走了啊。”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轻，手扒着栏杆的力度却是加大。

　　“那个人就有那么好吗？”真田左助喃喃道，似是自言自语。
　　真田左助仰头看着真田玄右卫门，那双和像极了真田弦一郎的棕褐色双眸中装满了迷茫和不解。
　　“曾祖父，左助不明白。左助不懂为什么一年前弦一郎叔叔会因为几句话就跟那个我们不认识的人离开。”

　　真田玄右卫门低头对上小孩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放到了小孩的头顶抚了两下，“曾祖父也不明白。”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弦一郎和那个叫五十殿的男人知道答案。”

　　.

　　事情说来其实也不算复杂，就是一年前的一个普通的傍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奇怪青年敲响了真田宅的门。
　　彼时，还是立海大国一生的真田弦一郎在听到来人是来寻人的便没有多防备的就打开了门。
　　事情从这里开始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转折开始了。

　　真田左助当时正在廊檐下玩耍，刚下过一场雨，雨停后天边出现的彩虹，和顺着廊檐滑落下的雨珠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都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青年的粉色头发将将长过肩，发尾微卷，他神情平静，说话的语调和气息都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你好，小弦。”青年的嗓音清雅，让听者有种被一股清爽的凉意漫过心头的感觉。
　　那是青年说的第一句话，只一句，独具特色的嗓音和那特别的东京腔就让真田弦一郎印象深刻。

　　“我来接你回去。”这是青年说的第二句话。

　　真田弦一郎心觉不对劲，嘴确实比脑子更快的问了出口。
　　“去哪？”他问到，语气中带着疑惑。

　　“有些你所认为的无法改变的事情，其实还有挣扎的希望。我会帮助你去抓住那些希望，跟我走吧。”粉发青年双眸和真田弦一郎对视着，他轻声说道，“你的病，我有办法。”
　　真田弦一郎的眼神和青年对上，棕褐色的双眸中被不知名的红色慢慢覆盖。
　　青年满意的看着真田弦一郎的眼睛，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清浅而意味深长的笑，他语调微变，那话语恍如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力量，“手冢的手伤，还有……我都有办法。”
　　“走吧，只要和我回去。”

　　半晌，真田弦一郎都没有回话。
　　“大叔！”从不远处的廊檐下传来小孩的喊声，“我接到雨珠啦！”
　　真田左助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心的雨珠，他凝视着雨珠顺着掌纹流下，忙把手窝起来想要留住雨珠。

　　门外的粉发青年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道暗芒，心下讶异，不待他做更多动作，却是看见真田弦一郎眼中的红色在飞速的褪去。
　　没一会，又恢复了那个不带情绪的棕褐色。
　　真田弦一郎没有回应真田左助，只是在清醒后第一时间审视着粉发青年。

　　“你是谁？”真田弦一郎凝视着青年的衣领，那个地方绣着一个奇特的图案。
　　粉发青年似乎对他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五十殿介。”他答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未来的心理医生。”

　　真田左助手心的雨珠最后还是落到了地上，他仰头看着门那边，眼神茫然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真田弦一郎顿顿的看着五十殿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你身上没湿。”
　　顿了一下，他捕捉到了五十殿介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于是他说：“我跟你走。”

　　.

　　吱呀——

　　“我早就说过让你修下门／你早就说过让我修下门。”

　　粉发的男人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头搁在垫了软垫的沙发扶手上，他的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书。
　　他朝着门的方向歪了歪头，从脸上滑落的书被他伸出的手稳稳抓住。
　　“知道啦～每一次你都这么说，我都会背了好吧。”男人的语调漫不经心，声音里还透着股猜中的愉悦。

　　瞧了一眼来人的脸色，五十殿介愣了一瞬随即坐直身，看着门口站着的真田弦一郎，他眨了眨眼。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连手上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没在意。
　　“小弦，你怎么……！”
　　“闭嘴。”真田弦一郎蹙了蹙眉，语速很快。这家伙想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真田弦一郎在来之前从记忆库里提取了和五十殿介这个人有关的数据信息，对他有着的大概了解已经足以真田弦一郎去推测五十殿介的想法。

　　五十殿介连忙用手捂着嘴，没说完的那个“把它带回来了”被他咽下。嘴是没说了，五十殿介好奇的眼神确实毫不遮掩的落到了真田弦一郎——肩上的苏七身上。

　　真田弦一郎关上门，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对黑暗环境适应良好的他径直走到沙发边上捡起了那本书。
　　“你……”五十殿介感觉到有人距离自己很近，身体比思维更迅速的警惕了起来。
　　“嗯？”真田弦一郎偏头看他，轻疑一声。
　　五十殿介很快的解除了身体下意识的戒备动作。

　　没听到回答。
　　真田弦一郎看见一个身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随后就是“啪嗒”一声响，房间里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真田弦一郎低头闭上了眼。从亮到暗他很快就适应，但从暗到亮的环境相比较而言他适应的会更慢。
　　微微睁眼适应了亮光，真田弦一郎才缓慢的睁开眼。
　　刚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手上的那本书。

　　——明暗。
　　如此一个词便是这本书的书名了。

　　书的封面没有作者的署名，真田弦一郎没多看，顺手就把书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在等我？”真田弦一郎散漫的语气像只是随口一问，他在原地站定，转身注视着五十殿介。
　　“哈？”五十殿介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嗤笑着回答，“别开玩笑了，我等你？谁会等你啊？”

　　“你说得对，不会有人等我的。”除了阿修。真田弦一郎在心里暗暗补充，然后说道，“是我说错了。”

　　“……抱歉。”五十殿介放下了手，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从嗤笑转为尴尬，又很快从尴尬转为严肃。
　　他朝真田弦一郎走了几步，然后把双手架在真田弦一郎的双肩上，他微微低头，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你没说错，我是在等你。我不应该为了逗你而不承认，不会有下次了。”

　　“逗我？”真田弦一郎歪了歪头，拍开了五十殿介放在他肩上的手。
　　“嘛~那种小细节就不要太在意啦~”五十殿介说罢，哼着歌脚步匆忙的就钻进了书房。

　　“呵。”真田弦一郎冷笑一声，耳边传来了苏七的声音。
　　“看起来和‘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真田弦一郎拿起茶几上的书，手指触摸着书封上的两个字，他平静的说道：“记忆是会欺骗人的。”
　　“我得到的只是‘他’的记忆，而不是时间关于‘真田弦一郎’的记忆。”

　　记忆里的迹部景吾只是和‘自己’有点交流的对手，可自己得到的数据却说对方和自己很熟。甚至自己还偶然从柳莲二那里得到了迹部景吾了解‘真田弦一郎’的身体状况的这个数据。

　　只用现有的不完全的记忆去演算，结果肯定是不完全正确的。
　　对那份所谓的记忆给予完全的信任是绝对愚蠢的做法。

　　“时间的记忆，就一定是正确的吗？”苏七询问的声音柔和。
　　真田弦一郎走到书房门口，轻声答道：“对这个世界来说，这个世界时间的记忆，就是正确的。”
　　他敲了敲门，冲着里面喊，“介，书落在外面了。”

　　门被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臂，随之传入耳的就是某个粉发男人有些闷闷的声音，“给我。”
　　真田弦一郎眨了眨眼，把书递给了五十殿介。
　　“砰”的一声，门被重新关上。

　　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这家伙……”我还没怎么样，怎么反倒是他自闭了。
　　“你无不无聊。”苏七站在真田弦一郎的肩膀上，看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语气颇有些看小孩子玩闹的无奈和好笑。

　　听着门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五十殿介背靠着门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的心情轻松了一些。
　　真田弦一郎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说明并没有对刚才的事情很在意。
　　虽然是抱着试探的想法，但果然那种话一说出口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养了他一年多了，真正要做那些伤害他的事情绝对是难以接受的。

　　说起来……试探的结果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五十殿介的目光落到了手上的书上。

　　当着他的面看这本书却没有被说教。

作者有话说

　　《明暗》：日本文学家夏目漱石人生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