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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猫咪与警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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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柯南乙女向
#松田阵平X你
#降谷零X你
越是准备早起,越是睡不着。
身体惫懒到无法动弹,却依旧无法让意识断线。
时钟里的夜光指针慢慢挪动,在墙壁上走到了凌晨两点的位置。
失眠这种事。
……一点都不好笑。
日程本上属于明天的一栏填满蝇头小字,再这样下去也能算是合格的工作人士吗。
把头脑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幻象都挥到一边,不知道多少遍翻身之后,我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放松了精神。
……这样就好了。
明早,去买点浓茶,一切都会很顺利……
“喵嗷、”
放弃自己开车的想法吧。
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只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负责……那么,选择公共交通上班……
“喵——嗷呜、”
……什么东西。
有什么,在叫。
溺水般沉重的意识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被拖出来,充满烦躁地掀开被子,将双脚放在地上。
我以为我为公寓付了足够的管理费,但很遗憾似乎有失职的情况发生。
世界回报给加班的应当是无限制的金钱或者休息时间,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公寓漏洞。
为了反馈问题而消耗的精力是宝贵的存在。
为我被打扰的睡眠谢罪,混蛋。
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阳台。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眼睛因为忽然从黑暗中被月光照亮,清晰地感觉到肌肉在收缩运转……眨了眨眼,被光线所刺激的生理性眼泪就会流出来。
在被泪水打湿的视野中,我看见一团毛球躲在阳台的角落。
黑色的。
……毛球?
停滞的思维暂时没办法解释现状。
我把打开一边的落地窗,走进阳台后蹲下来观察。
用手指戳一戳的话,那只毛球就立刻蹦跳着向我进攻……总之,先拎着它的后颈,让这家伙冷静一点。
“……为什么这里会有猫咪……?”
不,那个,我知道,猫咪跟人类社会共存已经很久了,城市中到处都是猫咪的痕迹。
这所公寓也没有禁止饲养宠物的规定,有时候匆忙地出门时,会看到遛狗的年轻人,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只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本该安保系统完善的公寓、这样的楼层、我的阳台内,会出现猫咪。
它是黑色的,翻过来检查时,腹部白色的毛很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家养的猫出逃了。
爪子也是白色的。
这种,叫什么来着……乌云盖雪……还是?
头好痛,想不起来。
软绵绵的猫咪跟床相比,我觉得床会获胜。
明天的工作不是简单地托付给新人就能甩手不管的,这个季度下来所有人都已经变得锈迹斑斑,每度跟职权骚扰的上司对上视线时总觉得心中怨恨在翻腾。
毛根早点灭绝吧,芋头脸男。
忍受无理骚扰,会产生这样丝毫不尊敬的想法是无可奈何的。
为了不因为缺乏睡眠而破破烂烂地去工作,我现在应该珍惜能够跟床拥抱的时间。
“……想睡的话就待在这里吧,吃的喝的随便你,不要再吵闹了……”
倒出一碟水,冰箱里除了茶粉和咖啡好像只剩下了两个橘子。
隐约记得好像是附近的老奶奶送的……猫可以吃橘子吗?
思索不出答案的问题被抛在脑后,我将猫咪放在退休的坐垫上,把水和仅剩的橘子摆在它旁边。
如果它想吃的话也许自己会吃的。
我困了。
“……那么,晚安。”
*
如果世界要毁灭的话请提前告诉我时间。
这样我就能够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在芋头脸的上司脸上狠狠揍一拳。
什么开展新业务之类的胡说八道的借口,分明是利用业务经费在报销私人的吃饭、旅行,对能够发展子女前途的预备校长大肆吹捧,转头又用更令人作呕的脸对着没有奉上贿赂的公司破口大骂。
不过是作为政治家的秘书空降而来的摆设,连收取捐款都做不好,却还妄图对工作指手画脚……啊混蛋。
灌进大量的酒的胃部开始抽搐了。
如果习惯的话就不会再把这种感觉称之为“痛觉”。
用手紧紧按压着跳动的、灼热的腹部,靠着电梯按下楼层的按钮。
消化道在尖叫,衬衫大概被汗浸透了,无力支撑,只能头晕眼花地将体重托付给电梯的墙壁。
我想不起来今天喝了多少酒。
“……对不起,但是我想、也许你还好吗?”
深色的手臂。
肌肉线条优美到令脑袋气血上涌。
我醉意重重地抬起头,为了让眼前的重影消失而晃着脑袋。
“啊、……没事。谢谢,我很好。”
“……是吗?”
迟疑地喃喃反问的日烧肌男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视线在电梯的按钮上停了一瞬,又转头看着我。
……说起来。
电梯好像只亮了一层的数字。
对自己面部偏差值非常清楚的我觉得他大概不是STK之类的人,显然纠缠我,从对方的外部条件来说得不到任何好处。
而且他跟脑海中模糊的印象也重叠了起来。
“安室……吗。”
是自从入住后就没怎么见过的邻居。
偶尔见过他遛狗,但是似乎狗狗并不常住在这边。
因为我很少听到汪汪的叫声。
“是的。”
“我是——”
“啊、我记得。”
年轻的帅哥向我微笑,身上带着香气,说敬语的样子很讨人欢心。
“您在了不起的地方就职呢,我一直很向往。”
“哪里哪里……有什么好向往的。”
“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被派遣也好,真想去这样规模的大场面看看啊……”
“过奖了,其实不过是小打小闹,尽职工作罢了……”
也许是酒精让脑袋变得糊涂的缘故。
虽然印象中的邻居是个爽朗阳光的青年,但面前的安室看起来气氛疲惫又锐利。
……总觉得也是血汗职场的社畜。
只不过隐藏得比较好罢了。
可惜黑眼圈暴露了,今天是他休假的日子吗,真好啊,我也想休假。
安室彬彬有礼地站在离我比较远的角落。
关心被拒绝后保持着距离,作为男性这点上是满分的绅士表现……难得见上一面的邻居,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好呢。
招呼吗。
对于连自我介绍都觉得麻烦和羞耻的社畜来说,跟其实并不算初次见面的邻居说“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算了吧……比起那种无聊的社交……
我想起了别的事。
“安室先生,你有在养动物对吧?“
“……是的,上次被您看见的事,还记得。”
“是一只浅色的小狗。”
“嗯,是我重要的家人。”
不知不觉地掩盖了冷漠气氛的安室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大概是营业笑容。
对于这段谈话的无趣我有自知之明,不是能够让他这样的帅哥津津有味谈论的内容,对于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我感到很抱歉。
但是,即便是这样嚼蜡般的开场白,也是必须的。
“抱歉,我想……也许你有养猫?”
“猫?”
安室茫然地看着我。
因为脸很好,所以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也在对眼睛进行保养。
多看看美人能够心情舒畅,这种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洗去了今晚小宴时附着在大腿的触感,如果眼前的脸再多换几种表情也许我明天就会精神满满地忘记关于对上司的反感。
我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昨天我在阳台捡到了一只猫咪,黑色,腹部有白色的毛,是个男孩子。”
“……捡到了猫……原来如此。”
安室困惑地皱着眉。
他摇了摇头。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边的安保措施非常完善,在那个楼层不可能有猫咪出现。”
“是的,所以我想,也许是安室先生家的猫咪跑出来了。因为我的房间靠近边缘,只有唯一的邻居。”
“……确实,我记得公寓的平面是这样的设计……”
安室用手指捏着下巴,歪头想了想。
他大概是认真地在考虑,最后只是抱歉地露出了笑容。
“我家没有养猫咪。”
“……这样啊,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没什么,但是……”
“什么?”
“正如刚才所说,这所公寓是不可能有猫咪闯入的,所以,我对那只猫咪有点好奇……”
“啊、我理解。”
昨晚的自己一瞬间想到的也是对漏洞的谴责。
每天工作到站不稳的我,回到家只想随便找个柔软的地方睡觉,而不是还需要费心费力地进行各种检查。
我支付了昂贵的管理费用,他们应该做到这一点。
“猫咪的话,我不知道品种,但是它的脖子上挂着这个……”
今天早上竭力爬起,一边用浓茶灌进胃里,一边匆忙地整理着装时,在熟睡的猫咪的脖子上照下的项圈。
亮起的手机屏幕一瞬显示了上司传来的简讯。
将已经签下合同的土地在银行抵押,再借用登记簿的复印件在手续办成之前引诱对象在文件上签字。
将法务局当猴耍的胆大妄为,迟早落入法律之网的蠢货。
……我将内容备份,随后依照他的指示编辑邮件发送出去,这里大概花了几分钟。
工作处理完毕后,才不好意思地对安静等待的安室笑了笑,将找到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躺在我的旧外套上面熟睡的猫咪警惕心很强地藏起了腹部。
尾巴绕着身体。
项圈上被毛遮住,不过上面的字勉强还能辨认清楚。
“我想,大概它的名字是阵平。”
“……”
“安室先生?“
“……啊。”
“事实上,我搬过来不久,跟这边的住户还不太熟,所以是不是别的住户家养了猫……”
“抱歉。”
说出猫咪的名字后气氛忽然变化。
忽然竖起了厚厚的墙壁,电梯里的空气变得凝滞了下来。
刚才还也许有点真情实感的安室的脸上,换上了绝对完美无瑕、毫无破绽的阳光微笑。
他垂着眉毛温柔地摇了摇头。
“不过,这里现在没有养猫的住户。”
“那,也许安室先生有听过谁谈论的时候,‘阵平、阵平’地呼唤之类的。“
“从来没有呢。您有印象吗?”
“……没有吧。”
说谎会吞千根针。
不知为何代代流传的童谣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心中。
……完全说是没听过“阵平”这个名字是在说谎,明明光是念出音节心脏就在痛苦地颤抖了。
那个是……从曾经的初恋的名字。
不擅长写字,也能够清晰地记得“松田阵平”的笔画。
有着引人注目的湖泊般清澈的眼睛……一生不会忘怀。
大概就是因为初恋的起点太高,才会天涯孤独至今。
可是我没必要对陌生人的安室说这种私事。
“这样啊……那,怎么办呢……”
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随着电梯打开,在酒水的气味中摇摇晃晃地迈步的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养过动物,也不熟悉跟动物有关的机构。
就算要送到安置所或者领养所之类的地方,现在也早就过了接待的时间。
一周之内根本不可能专门为了这种事情跑一趟……但是,猫咪不是摆件,放在那边不吃不喝就能存活的。
……或者说,要送人吗……?
“那个……”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是安室的。
转动钥匙的手停了一下,我转头看他。
同样是刚刚拿出钥匙的安室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看起来很害羞。
……电梯里的锐利气势,是幻觉吧。
一定是我把自己对上司的憎恶投射到了无关人员的身上,才会觉得安室有攻击性。
现在的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偶像电影里的邻家哥哥。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忙照料猫咪吗?”
“诶……?”
“虽然不敢自夸,不过我对宠物有些心得……”
“那么,安室先生可以直接把猫咪带走。”
“这个嘛……”
安室跟我科普起了关于宠物相容的问题。
有犬的气味的屋子,也许会引起猫咪的不安。而猫咪既然能在我家睡觉,说明至少它认可了那里,贸然转移很可能会让猫咪受到精神刺激。
……各种各样以前不知道的知识,他游刃有余地进行讲解。
“……比想象中的还麻烦。”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猫咪的三餐做好,放在保鲜盒里送过来,可以吗?”
“这么破费没关系吗,明明不是安室先生的猫咪。”
“我很喜欢宠物,如果猫咪适应了之后,我也希望能够拿到优先领养的资格,因此,希望在它找到归宿前,能争取一下这个机会。”
……拧紧的胃部不容许再拖延了。
我努力咽下抽动冒上的唾液,点头答应他。
随后在酒精毁掉身体之前,将自己扔进了屋子。
*
日复一日。
提不起干劲。
喝酒的场合在增加。
胃里的混合物全都倒了出来,按下按钮让水冲走。
用薄荷水漱口后,拖着虚软的身体站在花洒下打开开关。
温热的水流随着上升的雾气劈头盖脸落下,过了一会儿,迟钝的脑袋才意识到,还没有脱掉衬衫和西装裙。
上回被上司用陷阱陷害的男人的面容依旧浮现在眼前。
就算怎么用力捏紧眉心也无济于事。
作为院长的男人自以为能通过上司将女儿送进高门槛的学校,结果他缴纳大量的预付金却成为把柄。反而被上司以此为把柄敲诈了一笔,毫无道义观念的上司在得手后立即出卖了他,偷税的行径引来了强制检查,最终结局就是医院的地皮以低价落入上司的手中,连男人的女儿也沦为情妇。
前几天,我就是站在上司的背后,看着那个男人深深地下跪低头,用额头碰着上司的皮鞋尖,恳求他放过自己的女儿。
然而上司只是哈哈大笑。
为这样的上司工作真的还有必要吗。
解除职务的话自己就无路可走了,进入职场,以上进的目标要求自己,可是却作为这样的人的下属……即便没有进入到黑色的领域,却时常怀疑对黑色行径看在眼里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连心也枯萎了。
被原本的前辈最为看重、前途光明的自己,却不得不因为政治家塞进来的傀儡而去做为人不齿的事。
忍气吞声也不会有尽头的。
甚至……今晚的酒宴中,那个男人一边摸着大腿,一边淫猥地在耳边的低语。
[三天后,穿上新衣服,在这个地方等我。]
放在手提包中的雕刻精美的房门钥匙,此时完全无法让人有欣赏的心情。
反而因为回想起了这种事,原本不堪重负的身体更加反胃,淋着花洒跌跌撞撞地趴在水池边。
已经倒空的胃什么也出不来。
从抽搐的喉咙里流出来的只有酸水,随着苦闷的挣扎刺痛食管。
似乎有谁在敲门。
咚——咚——
内脏更加剧烈地绞成一团,失去力气的手无法支撑墙壁。
这种时候拿着退职金走人是不是更好呢。
但是那个男人蒙着油污、不断滴汗的脸就像墙壁一样横在脑袋中间。
在职场的更衣室安装偷拍的摄像头……
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正是这个人能够做出来的。
以现代发达的网络流传速度,换衣服的照片会比辞职申请早一万倍被公开。
社会性死亡的人又能在哪里工作呢。
即便去向警察检举也没有用的,就算是不入流的秘书也背靠议员,对政治领域不熟悉的我理所当然地猜测其中也许存在人员勾结,否则很多暗中关节不会操作得如此顺利。也许他唯独惧怕的就是政治无法完全左右的力量,可即便知道这一点,我也已经无路可走。
在皮肤上油腻阴森爬行的触感,跟上司的威胁一起混合着回响在脑袋里。
[难道你有胆量投靠公安吗,在你跟他们接触到之前,我就无数种手段让你后悔自己对上司的不忠诚。]
我紧紧地捂住胃部,在逐渐变冷的花洒下泡在水里,几乎忍不住牙齿打颤。
还是夏天啊。
不该是这么冷的季节。
一定是……酒精的缘故。
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蹭着我在哀叫。
酒店房门钥匙金属的光泽在脑海中一晃一晃,跟浴室惨白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从胃部又一次涌上的……泛着腥味的……
吐在地砖上的是红褐色的血。
带着一点泡沫。
很快被水流混合,变成了粉色,流向下水口。
“……是阵平啊。”
变得昏暗的视线中,湿漉漉的猫咪挤进我的腿间。
我伸手想要抱住它,不被地上的红色弄脏,但是眼睛却被涌出的液体弄得模糊不清。
手落空了,猫咪主动用尾巴缠住了我的手腕。
敲门的人是安室吗,是不是到了喂食的时间了……没有力气站起来。
“咪呜……咪呜……”
“……肚子饿了吗……抱歉啊……“
每天工作到麻木的地步,一面对人感谢平时关照一边联系新的支持,所有相谈事宜统统要记在心上,还要安抚后辈安心工作。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为之工作的是这样的人会怎么样呢。
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初刚刚进入职场的时候想着要创造温暖的生活,现在遑论自己,连后辈、猫咪也照顾不好,不得不依靠邻居来饲养猫咪。
“……等下……就给你……吃的……”
昏沉沉地咕哝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紧紧地抱住温暖的猫咪,身体感觉到的却是落入了男性的健壮的怀抱。
但是缠着手腕的尾巴……确实是猫咪的……没错。
隐约听见了门锁打开。
好像有人在地板上在往这边走来。
……是谁呢……
无力思考。
沉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