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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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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女向
#松田阵平X你
#警校组存活
#假死
从衣柜里翻出一匹绉绸。
用防潮的布包裹着,直到今天才露出一点底下含蓄的色彩,买下料子的人曾经说过这种温柔可爱的质地,非常适合衬托你身上的魅力,但从那之后,这块布料却一直都存放在储藏间的衣柜中,没有得以实现价值的机会。
……魅力吗。
你从箱子里把那匹布取出来,伸手抚摸布面的细小褶皱。
“你这样迟钝的家伙,居然还有能力分得出女性对颜色的好恶么……真令人吃惊。”
“喂喂哪里迟钝了拜托说清楚,至少有导购在的话我还不至于犯太大错误,不要小瞧人。”
“这就更稀奇了,你能和导购好好沟通需求,这比你能挑选到合适的布匹还奇怪。”
“啊,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回忆真是一种微妙的存在。
以为已经毫无印象的这段对话,在你抚摸着那些织就的不同纹路时,突兀地浮现在脑海里。
明明以前怎么努力地记住,这些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是会不知不觉地遗失在生活中。那个人用过的茶杯,在吃饭前略带敷衍的那声“啊开动了开动了感谢感谢——”,还有每次出门前握着门把手扭头回身看你的样子,都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
以前跟他看惊悚片的时候,就有这么聊过吧。
——这些都是假的啦,出血量一看就太离谱了……
——好好我闭嘴。可你不还是很害怕吗。
——恐怖的东西会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钻出来?什么玩意儿……不,我的意思是,既然那些鬼东西出现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不是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吗?
——突然回头会吓一跳?那不是反而证明了那些东西太迟钝,居然连你这样的普通人转身速度都比不过,根本弱到离谱……啊为什么打我?!
有的时候,你会想。
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敏捷,所以如果他出现,你也找不到他。
哪怕是关掉灯,在黑暗里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也不会有什么吓人一跳的东西存在。就算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也看不见有什么模糊的东西飘过去。
……如果没有告诉他,自己害怕灵异存在的话,是不是他就会在某一天……就像某部魔法电影里演的那样,变成一个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幽灵,揉着他那头柔顺剂都压不下去的头发,嘟嘟囔囔地拎着工具箱,突然穿过墙壁冒出来,微笑着站在你的眼前?
因为他是松田阵平,是个灵魂像刀刃一样的家伙。
一拳打在墙上,比大猩猩留下的拳印还要深,就是这样需要用足足一桶腻子和许多乳胶漆才能抹平的男人。才不会轰得一声就彻底地消失无踪。强大千万倍的恶人,也不可能摧毁像他那样的人。
但是他的同事说,他被一个……一个,被天雷劈断的电线杆压倒都不足惜的烂泥一样的人,给算计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慢慢地攥紧手指,冰凉的绉绸一点点地染上手心的温度。
这块布一点也不温柔,也没有魅力,它上面落满了女性的泪水,被斑驳地打湿,也许本来就不该被买来送给你,上面用植物染料染着盛开的东鹃,那是在冬季过去之后春来才有的淡色,介于落雪与明月之中的模糊色彩。就算被揉皱了,抖一抖依旧悬垂着。
太轻薄了。
实在是……太过轻薄了。
连一点回忆的重量都无法承受住。
就算做成了外褂,也没有办法打着伞站在津轻的阳光下,连三味线拨弦的声音都会让它马上褪色。这样的礼物,应该像这样谨慎地防潮,用一层又一层地布料装好,藏进储物室中,直到当初买下它的人出现,用手帕擦干净上面残余的眼泪,洗掉东鹃上的浮尘,才拥有被人穿上身的机会。
这才是送礼的规矩。
松田阵平这个不懂女孩子的笨蛋。
在他为此疏忽道歉,并且补救之前,才不要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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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
报纸上登载了某栋大楼作为犯罪窝点被炸毁,罪行累累的组织被消灭的消息。
标题吸人眼球。
爆炸的照片横跨了整个版面。
而隐姓埋名好多年去为国家发光发热的家伙总算比冲锋陷阵的其他死党要恢复的更快一些,反正那几个家伙还有力气吵吵嚷嚷拳打脚踢,看起来就知道精神好得很。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
他终于在绷带吊着胳膊,脸上贴着膏药纱布的情况下一意孤行坚持着赶紧出院,忐忑地推开了家门。
“……吓到了吗,那个,其实……啊。”
——被拖鞋丢中了脸。
是春季啊。
东鹃盛开于山坡,雷声隐隐,雨落满大地。
储物柜中吸湿袋里的颗粒融化,天空下万物复苏。
松田阵平先生,踩歪了院子里刚冒头的嫩黄色小草,拎着工具箱——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