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碰上俞岱岩[倚天]》三两笙

9、江湖多艰险

　　林楠整个人不敢动弹，心口好似有擂鼓震动。

　　这短暂的拥抱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俞三侠便立刻拉开了距离。

　　“对不住，是我鲁莽了。”

　　俞岱岩微微垂下眼皮，目光却依旧挂在林楠身上，见她并无不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林楠忽视掉心中的异样，让俞岱岩进屋说话。

　　看着门被关上，俞岱岩觉得不妥，便开了半扇窗，站到了窗前。

　　“多亏你沿途留的记号，我才能一路追赶过来，听你方才念的是明教左使杨逍的名字，他掳你到洛阳做什么？”

　　这是俞岱岩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当日收到勒索信，武当已做好用屠龙刀去换林楠的准备，不想到了夜半换人的时候，却始终无人应约。

　　俞岱岩方才知道，他们上当了。

　　掳走林楠之人，谋屠龙刀是假，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林楠。

　　尽管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武当上下还是倾尽全力，散出人手去查探林楠的下落。

　　期间，在峨眉灭绝师太的帮衬下，当着武林各派的面，毁掉了屠龙刀，藏在其中的武穆遗书也就此现身。

　　武穆遗书乃前朝大将岳飞所著的奇绝兵书，武林中人留它无用，各派商议后，决定送给抗元义军。

　　此番前来洛阳，除了俞岱岩外，还有张翠山、殷梨亭两兄弟陪同。

　　“殷六侠也来了？”

　　林楠吃惊不小，这万一要是撞上，岂不要出大事。

　　她只能暗暗祈祷，杨逍别那么快找到纪晓芙，否则又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俞岱岩叹道：“峨眉纪女侠失踪已久，六弟想去纪府打听一下，是否知有纪女侠的线索。”

　　林楠咬唇不言，纠结要不要告诉俞岱岩自己所知之事。

　　从小的教育，让她不喜背后说人，但瞒着不说，又觉得心有愧对。

　　尽管俞岱岩没有一直盯着林楠，但注意力却始终在她身上，见她沉默良久，方朝她看了一眼，立刻就瞧出她心有踌躇。

　　俞岱岩眉头微蹙，心下有了几分怀疑，“林姑娘，那杨逍是否也是为了纪女侠而来？”

　　见林楠震惊得说不出话，整颗心已然沉了下去。

　　客房内一时寂静无比，片刻后，俞岱岩才涩然出声：“早些时候，我便听到些传言，有人见到过杨逍纠缠峨眉女侠，俩人同行一路许久，如今想来，那时便已有根由了。”

　　“既然你都猜到，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了。”

　　这已经算不得秘密，她说与不说，区别不过是殷梨亭知道真相早晚而已。

　　林楠从自己半夜被杨逍掳走说起，又谈及杨逍寻人的策略，她估计杨逍大概是找到纪晓芙了。

　　只是碍于什么原因，才没有现身带走纪晓芙。

　　“纪师姐她，大概有了身孕，殷六侠那里，你还是劝他早些放下吧。”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纪晓芙若当真对杨逍无意，又怎会独自生下孩子，并取名不悔。

　　她分明对杨逍早生情意，却又害怕承担责任，一直东躲西藏。

　　但凡她一早与殷梨亭说清楚，二人解除婚约，又怎会发生后来之事。

　　林楠从不觉得将杨不悔与殷梨亭配对，是给殷梨亭的美好结局，殷梨亭是个有血有肉的谦谦君子，他怎么会爱上比自己小十几岁，并且面容与纪晓芙极为相似的晚辈。

　　至于杨不悔，从小缺少母爱，又一直被杨逍娇惯长大，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个孩子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又怎能当真呢。

　　俞岱岩明显动了怒，拳头紧握，眉宇间多了几分厉色，“杨逍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武当与峨眉一向同气连枝，绝不会纵容他再欺辱纪女侠。”

　　林楠一愣，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就算她知道纪晓芙心中有杨逍，但事情的开始，的的确确是杨逍挑逗在先，又设计与纪晓芙成就好事，致使她怀有身孕。

　　俞岱岩这么想，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就算拿把刀给纪晓芙，纪晓芙也不一定舍得捅杨逍吧。

　　正觉头痛之际，小二前来敲门。

　　原来方才张翠山来过，给了小二一两碎银子，让他上楼传话。

　　张翠山和殷梨亭前脚刚上纪府拜访，后脚就听说纪晓芙回来了。

　　殷梨亭自然是欣喜不已，然而当看着陪同在纪晓芙身侧之人，他二话没说，就拔剑刺了过去。

　　杨逍武功自然在殷梨亭之上，没几招就打得殷梨亭毫无还手之力，张翠山上前相助，眼看杨逍应对吃力，纪晓芙反而急了。

　　她捂着肚子，劝双方停手。

　　纪家的人看到纪晓芙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盛怒之下，要请家法处置纪晓芙。

　　杨逍和殷梨亭听到纪家要请家法，才双双停手。

　　纪家好歹也是江湖名门，极看重脸面，自家的女儿做出无媒苟合，暗怀孽种之事，又当着未来女婿殷梨亭，以及武当张五侠的面被发现，其羞怒程度，自然翻了数倍。

　　纪晓芙自知无理，含泪认罚，然而有杨逍在场，他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去受什么劳什子家法。

　　折腾了一番闹剧，最终杨逍带着纪晓芙逃走，殷梨亭提剑怒追，张翠山不放心师弟，跟着过去，中途不忘给俞岱岩传信。

　　俞岱岩说话就要动身，林楠不肯留在客栈傻等，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俞岱岩带着林楠用轻功赶路，终于在一刻钟后，追上了几人。

　　城外僻静之处，四人分作两个阵营，相互对峙。

　　殷梨亭鬓发散落，随风飞扬，双眼通红，捏着剑柄的手已然微微颤抖。

　　“晓芙，是不是这个淫贼强逼于你，你过来，我替你杀了他！”

　　纪晓芙泪水涟涟，摇头哽咽道：“六哥，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吧。”

　　杨逍紧紧揽着纪晓芙，气势强硬，“我与晓芙情投意合，何来强逼二字，你虽与她有过婚约，她却并不心仪于你，你又何必再多问，如今晓芙腹内有了我的骨肉，她注定是我杨逍的妻子。”

　　殷梨亭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他死死盯着纪晓芙那张如花般的脸，却失望的没有看出任何抗拒和不情愿。

　　此刻，往日种种都仿佛成了笑话，喉咙猛地涌上腥甜，他面不改色咽下，缓缓抬手，剑指杨逍。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你我今日一战，不论生死，只决胜负。”

　　“六弟！切勿冲动！”

　　张翠山按住殷梨亭的肩膀，眉目凝重，明显杨逍武功更强，二人若以命相搏，谁胜谁负，答案显然易见。

　　杨逍薄唇紧抿，缓缓放下纪晓芙，似有应战之意。

　　纪晓芙抓住杨逍的衣袖，目露祈求，“不，不要……”

　　本就是她对不起殷六哥，若此番再因她而殒命，往后余生，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安心，我有分寸。”

　　杨逍给纪晓芙吃了一枚定心丸，他虽介意二人有过婚约，但他杨逍也并非嗜杀之人。

　　这一站，就当是做个了结吧。

　　俞岱岩和林楠赶到时，二人已酣战许久，打的有来有回。

　　殷梨亭本就吐了心头血，情绪不稳，杨逍刻意留手，他又怎会不知，胸中愤懑憋屈越积越深，最终化作气劲，直冲天灵。

　　“啊！”

　　殷梨亭大喝一声，双目通红，手上剑招化作残影，直冲杨逍而来。

　　杨逍闪身轻易躲过，转身却发现剑影中竟藏着一把真剑，而他方才站立的位置身后，就是纪晓芙。

　　“晓芙！”

　　“纪师姐，小心！”

　　林楠离纪晓芙较近，顾念纪晓芙是孕妇，林楠想提醒她一声，以纪晓芙的武功底子，想要躲过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纪晓芙仿佛像是傻掉一般，根本不躲，反而盯着飞来的剑，无声流泪。

　　林楠猜测，纪晓芙别是不想活了吧。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一股气浪裹着推到纪晓芙面前，只听得噗呲一声，林楠被捅了个对穿。

　　“杨逍！你大爷的！”

　　用脚想都知道是杨逍动的手脚，你舍不得自己老婆受伤，就来害我是吧。

　　林楠虚弱的骂完杨逍，人已经直接晕过去了。

　　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殷梨亭这一剑，让林楠足足昏睡了半个多月。

　　等她彻底清醒，人已经在武当了。

　　那日她被一剑捅穿后，张翠山打晕了走火入魔的殷梨亭，俞岱岩抱着她回城找大夫，杨逍趁此次机会，带走了纪晓芙。

　　好在洛阳人杰地灵，医术高超者众多。

　　在纪家的帮忙下，找了民间圣手，拔剑止血，之后又休息数日，稳定了伤势，才缓慢用马车回武当。

　　张翠山和殷梨亭早走几日，走之前，纪家出面解除了殷梨亭与纪晓芙二人的婚约，并昭告江湖武林，宣布纪晓芙已死。

　　殷梨亭走火入魔后，武功大退，期间他来看过林楠一次，为误伤林楠而道歉。

　　林楠看着大变样的殷梨亭，心中唏嘘，从前的殷六侠，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如今却清冷寡言，气质沉暮。

　　养伤期间，青檀会常带着宋青书来给她解闷，俞岱岩也来的频繁，每次都会送点小玩意儿，或是泥塑木偶，或是零嘴小食。

　　林楠在武当从秋天，待到了冬天。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林楠领着宋青书堆了个雪人，扫把做手，木桶做帽子，又找了萝卜做鼻子。

　　看着熟悉的雪人，林楠感觉眼眶有些热，她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