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淳于隐

14、14

　　“你怎么了？”安源轻轻敲了敲桌面，提示姜瑾瑜他现在是正在给她补习英语。
　　姜瑾瑜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说：“没什么。”
　　“可是你今天老是在发呆。”安源说。
　　“有么？”
　　安源点点头：“有，只不过你没注意。”她沉吟两秒钟，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伸手拍拍她的头，说了句“傻丫头”。
　　姜瑾瑜一直喜欢拍安源的头，安源也乐于让姜瑾瑜这样拍，因为她很喜欢这种情人之间特有的小亲昵。可是今天，她却感到有点反感，也不能说是完全反感，准确的说是不安，很不安。她感觉他今天这个动作像是在安慰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可是她不是小孩。
　　她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只轻轻说了句：“我不是小孩子了。”
　　姜瑾瑜没想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我知道。”
　　“可是你每次有什么事都不会告诉我！”
　　“我是怕你担心。”
　　“你这样老是不说，你知不知道我更担心！”
　　“……你不用这样。”
　　安源知道他们今天的对话到此为止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姜瑾瑜有事情瞒着她。她很想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无从问起。
　　她起身，将书本收拾好走出自习室。
　　“你去哪里？”姜瑾瑜在后面问她。
　　“宿舍。”
　　她出了自习室，一口气走到学校的校门口，她很生气姜瑾瑜为什么没有追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走出学校。
　　她拿着书，傻傻的站在学校的门口旁边。
　　学校的门口不时有学生进进出出，他们谈笑风生，有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显然是刚刚从市中心的购物中心回来。
　　学校对面马路上有一排小餐馆，那些小餐馆里的服务员有的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发呆，有的则三五一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许多饭店都是空着的，但是依然有稀稀拉拉几个的学生在学校对面的小吃店喝酒吃饭。
　　她突然觉得很饿。伸手抹了抹口袋，里面有二十块钱的零钱。
　　20块钱对她来说不算少，甚至很多，但是她今天很想“挥霍”一次。
　　“哎。这位同学，要吃点什么？”
　　安源还没走近小店前，一个小服务员就热情的迎了出来。
　　“我……”安源有点犹豫，不知道这个小店里到底有什么菜色。
　　小服务员的热情将安源推到一个桌子前，然后拿出一个菜单放在她的面前，“我们这个月有几个新增的菜式，很受你们学校同学的欢迎，这位同学你也可以试一下。”
　　安源从略有油渍的浅棕色木桌面拿起那张薄薄的菜单，大致浏览了一下。不看还好，一看就心里免不了虚几分。那张浅蓝色印花的菜单上的菜式其实很普通，但是最便宜的都是十五块。素菜的话，也是好几块，但是安源觉得一份白菜要七、八块很不划算。
　　小服务员从安源皱着的眉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她将圆珠笔往点菜单上一插，把安源拿在手里的菜单翻了一个面。
　　“你也可以看一下快餐之类的，实惠量又多。”小服务员说。
　　安源看了看，果然比前一面的菜价便宜很多。
　　她点了一份青椒肉丝快餐。
　　因为人少，快餐很快就上来了。安源桌上的筷笼里拿出一双木筷子，正准备夹菜时，她突然想到姜瑾瑜那一天拿着一双筷子在沸水里烫了烫的情景，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有煮沸水的大锅，只有眼前这个装了一杯温开水的塑料茶杯。她将筷子伸到杯子里，转了几圈。
　　餐厅有一面大大的玻璃墙面对着马路，透过玻璃墙面，可以看见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汽车在马路上来来回回的穿梭，是时不时阻挡着安源看向学校对面的视线
　　餐厅门口，有三个女孩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经过，三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些什么，一脸都是兴奋的表情。
　　“哎呀，说了要你换种款式，你非要和我买个那个相似的款式。”
　　“没关系嘛，只是款式有点相似，颜色不同嘛，你那个是粉红色，她的是粉紫色，没得啥子关系啦！”
　　女孩们因激动，声音有点大，正好听进安源耳中。
　　安源握着筷子的手一愣。
　　相似……
　　还记得那次去当家教——
　　虽说姜瑾瑜曾交代过让她不要紧张，但这种看起来气势辉煌的别墅多多少少让她有些紧张。安源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男孩，个头很高，有一米七八左右。
　　男孩见到安源，一脸吃惊。
　　“蓉姐姐！”
　　安源先是一愣，说：“请问这里是娄朝阳同学家么？”
　　男孩看了安源两秒钟，然后迅速将门大开，极为不好意思地说：“你是安老师吧，真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人了，你不要介意啊。”
　　“没关系没关系！”安源连连摆手。
　　娄朝阳引着安源进了别墅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抛给安源。安源接住橙汁，拧开，喝了一大口。从出车站到走到这里，安源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她没有预备着水，所以很渴。
　　然后就是上课。
　　娄朝阳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走神。还得安源不得不每隔一会就提醒一下他集中注意力。
　　在安源第七次提醒娄朝阳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娄朝阳终于忍不住，说：“安老师，你知不知道你长的特别像一个人？”
　　“我当然长的不像人，不然还像猪？”安源说。
　　娄朝阳笑笑：“不是，安老师。我的意思是，你和我认识的另一个女孩长得很像。”
　　“有多像？”安源心中一紧。
　　娄朝阳将桌子一拍，原本被压着的活跃因子因这一个问话而全部展现出来。
　　“特别像!非常像！我除了见过双胞胎有这么像外，还真没见过有这么像的人！你们……”娄朝阳盯着安源的脸看了看，又仰着头想了想，估计着说：“你俩有八成五，不不不，九成那么像！不过……”娄朝阳又露出一幅嬉皮笑脸的表情：“她比你会打扮，比你皮肤好，好像个头也比你高很多。”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很惊讶或是对那个与自己素未谋面的人感到很好奇。可是安源却是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她盯着娄朝阳的脸，问：“她是你朋友？”
　　“呵呵，一半一半，她我应该喊姐姐的。哎!老师你多大啊？”
　　“二十。”
　　“她好像比你大个一岁左右。”
　　“你们很熟？”安源试探着问。
　　“她呀！！熟的不得了！”娄朝阳扬了扬浓黑浓黑的眉毛，“她以前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何止我认识，我们全家人几乎都认识！你不知道他俩那个爱情长跑呀！貌似从初中就开始了，跑了个十来年，没想到还是中途而废了。”娄朝阳说着，露出了可惜之色。
　　很显然，姜瑾瑜这个表弟并不知晓他表哥和安源之间的关系。他一面摇头一面说：“我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向来不超过三个月，真的哪天要是遇见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十年如一日的女孩，打死我也不放手，真不知道他俩怎么想的……”
　　娄朝阳的话说的安源心里沉沉的，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点透不过气。
　　似乎看出了安源面色不太好，娄朝阳接下来一直都很安静。

　　所以说，相似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虽然它有时候很神奇，但是当它是一个问题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会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困扰。

　　就这样没了吃饭的心情，安源将筷子放下，对那个在柜台里面玩手机的小服务员说：“服务员，结账。”
　　小服务员将手机放在柜台里，拿着账单走到安源面前。
　　“9块。”她说。
　　安源将唯一的20块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
　　小服务员接过钱，用手摸了下，然后还给安源，说：“同学，你能换一张么？”
　　“怎么了？”
　　“同学，你这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