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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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影在岳阳城的小巷里逃窜，最终被十几个黑衣杀手逼进了一处死胡同。他杀了这群人后，体力也渐渐透支，甚至连轻功都没力气使了，不过两人高的墙他都翻不过去。
余影无力地靠着墙缓缓坐下，他望着被云层遮挡住的月亮，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蝎王、毒菩萨，还要赵敬身边的新义子赵旭走了过来。
余影朝蝎王咧嘴一笑，嘴唇上全是红的刺眼的血迹，“你要杀了我吗？”
蝎王在余影身前伫立。
余影的嘴角列的更大了，眼中却盛满了泪水，他强忍不让自己哭出来，又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赵旭走上前来，道：“蝎王！为何还不动手？”
蝎王的眼睛从未从余影脸上移开过，半晌，他幽幽地道：“你真不该跟来。”
赵旭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给余影说的，而是给他说的！赵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色厉内荏道：“蝎王！你敢！义父他……”
话还没说完，一只暗器穿喉而过，赵旭捂着自己的脖子，血从他的指头缝中喷涌而出。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想嘶吼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抽搐了许久，终于停止了呼吸。
直到他死，他都没看见蝎王是怎么出手的。
蝎王面不改色地杀了赵旭，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毒菩萨蹲在了余影身旁，将一个小瓷瓶偷偷放在他的手上。
余影深深地看着毒菩萨，哑着声音缓缓道：“谢谢二姐。”
毒菩萨满是不忍，可最终她也只能默默离去。
蝎王和毒菩萨回到据点时，赵敬已经走了，地上还留着他的血迹。一赵敬身边的护卫见蝎王回来了，赶忙上来问道：“蝎王，那个叛徒呢？”
蝎王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了方塌前坐下，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的食指上带着一只扳指，上面镶着一块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这是余影十三岁出任务回来后送给他的，他还记得小余影献宝似的捧着个戒指的样子。
那护卫有些急了，厉声道：“蝎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蝎王仍然没理他，他又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食指上也带着一个戒指，那戒指用玄铁制成，被做成了蝎子的样子。这是赵敬将他救回来后送他的，那年赵敬对他说，蝎儿，你不必再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从此以后，义父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护卫上前两步，道：“蝎王！”
“喊什么？”蝎王身子向后，靠在了软塌上，“余影自然是死了。”
“那他的首级何在？”
“没砍。”
“没有首级，如何能证明他死了？”
蝎王冷冷道：“我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那护卫想要发怒，却碍于蝎王的强大而不敢多言，可是完不成赵敬交代的事情，他也不敢就这么轻易走了。
他抬头瞥了一眼蝎王，这个外界传言见首不见尾的男人，此刻正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仿佛是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许久之后，蝎王问道：“义父的伤重吗？”
护卫答道：“右臂的伤已经见了骨头，一双手估计要养上许久，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拿不了剑了。”
蝎王看着地上已经泛黑的血迹，对护卫道：“义父不喜欢留疤，我这里有些祛疤的膏药，你带些给他。”
护卫一抱拳，道：“属下明白，只是无论多好的药，都医不了大人的心病，血屠一天不死，大人一天不得安宁。”
蝎王冷冷地道：“你去告诉义父，有我在。”
待护卫离去，蝎王才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双目放空。
毒菩萨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站在堂下默默地陪着。
“给他了？”
毒菩萨道：“给了，可是那里面的药只能让他活十五天，大王，十五天之后要怎么办？”
“毒蛊的事你不必管，我自会去查。”
“是。”
蝎王沉默了许久，喃喃道：“毒蝎该整治了。”
毒菩萨闻言如遭雷劈，她猛地抬头望向蝎王。
赵敬在毒蝎安插人手这件事蝎王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默许了，也正是因此，赵敬才能这么快地分立出效忠于自己的势力。
可现在，蝎王竟然要整治毒蝎？！这是要拔除赵敬的人手啊！
蝎王起身，道：“这件事小心点做，不要惊动任何人。”
“大王……”
“等等，再等等。”蝎王低声道，不知是在跟毒菩萨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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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色正好，温客行伸了个懒腰，取来了周絮的房间，拉着他要出门晒太阳。周絮不胜其烦，又赶不走他，更看不得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学小姑娘嘟嘴，只得起身陪着他出门。两人刚有说有笑地下着楼，就看见客栈大厅围着不少人。
温客行站得高，一眼就看到这群人围着个白衣人，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饭桶”、“能吃”之类的话。
那白衣人看着不胖，甚至算得上是精瘦，他面前的碗已经垒的快有一人高了，可他还在埋头苦吃，对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这正是叶白衣。
伙计已经看蒙了，干脆就坐在台下，一边擦汗一边等着了。
温客行最喜欢热闹，当即道：“阿絮，咱们也去瞅瞅吧。”
却不料周絮的眼睛半点没往人群中放，他拉了拉温客行的衣角，朝他使了个眼色，温客行顺着那方向看去，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那人带着斗笠，手上提了个包裹，他虽然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温客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余影。
叶白衣终于吃完了，他将碗筷放下，畅快道：“不错，不错，你们这儿的饭菜委实不错，吃得真过瘾。”
伙计赶忙上前来，陪笑道：“那这个饭钱是不是……嘿嘿嘿。”
叶白衣环顾四周，“这顿饭谁请啊？”
伙计一愣，“这位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请我就帮谁一个忙。”
他话音刚落，一个钱袋子就砸在了桌上，余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叶白衣对面。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余影先一步出门，叶白衣随即也立刻出门，跟在了余影身后。
温客行撸起袖子，对周絮道：“阿絮，我们赶紧跟上去。”说着，就赶忙下楼，鬼鬼祟祟地尾随而去，怎么看怎么形迹可疑。周絮叹了口气，边摇着头，叹自己遇人不淑，边落后他几步跟了上去。
温客行和周絮知道余影武功不低，是以没有跟的太紧。两人就这么一路跟踪到了城外一偏僻林子里。
周絮低声道：“你不赶紧去认亲，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嘘！”温客行伏在树干后，双眼微微眯起，盯着那两人不放。
这边，余影根本没有发现背后还有两条尾巴，他见四下无人，便取了自己头上的斗笠，然后对叶白衣道：“刚刚你说谁请你吃饭，你就帮他一个忙，说话算数吗？”
“自然算数。”叶白衣看了看他的脸色，立刻上前，想要为他把脉，“你中毒了？”
余影后退两步，躲过了他的手，道：“我让你帮的不是这个。”
叶白衣皱眉道：“我说过，有证据我就帮你。”
“可我就是没有证据！我也没时间找证据了！”余影的情绪有些崩溃，他红了眼睛，“我没有证据，可我就是知道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小东西……”
“你闭嘴！”余影侧过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被他抓住的时候不到四岁，他以为我不记得了，就把我放到毒蝎，让我学着杀人，替他卖命……叶白衣，我其实……其实特别怕疼，小时候爹爹想教我些拳脚功夫，可我连跌倒都会哭个不停，更别提学武功了。娘不忍心逼我，就跟爹说反正有衍儿在，我们家澄儿只要平平安安地就行了。后来去了毒蝎，我依然怕疼，可是我更怕死，因为我一旦死了，就再也报不了仇了。我十一岁开始杀人，在这其中有多少无辜的人我根本就不敢数。我做的这一切，就只为了接近我的仇人，找到他害我全家的证据，然后亲手了解了他！可是……可是现在……”
一滴泪珠砸在了地上，叶白衣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太弱了。”余影再也克制不住，“到最后我什么都做不了。”
叶白衣道：“先让我看看你中的什么毒。”
“不！”余影又赶忙后撤，继而又捂住胸口咳嗽不止，可即使这样，他仍然不愿意让叶白衣靠近，“我爹爹是个大夫，从小他就教导我医者父母心，绝不可以干伤害无辜的事情，他给我起名澄，就是希望我如湖水般澄澈干净，可最后我却成了害人性命的杀手。我不敢用他给我起的名字，我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我改名余影，自打我爹娘大哥去世之后，我就只余下了影子，活着或是死了，我不在乎，只是因为血仇未报，我才苟活了下来。”
叶白衣无奈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乖啊，让我给你看看。”
余影胡乱摇了摇头，他无力地靠在一旁，“我没能报仇，但我觉得爹娘还有大哥他们是不会怪我的，因为他们知道我已经尽力了。”
叶白衣朝他伸出手，却被余影一把拉住了袖子，余影仰着头看向他，眼中水光涟涟，“叶白衣，小爷从不求人，可今天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自打容长青成亲以来，叶白衣就极少表露情绪，容长青死后，他的喜怒哀乐也全都随着容长青走了。他用插科打诨掩饰着自己的冷漠，直到遇见余影。
几十年了，这是叶白衣第一次感到不忍。
在他的心中，余影就算是死，那也得是笑傲江湖后含笑而死，余小爷就应该嚣张一辈子，他不该在不到二十岁时，就这么失去了性命。
叶白衣道：“什么毒？”
余影冷笑道：“听说是什么西域蛊毒，他还真是大手笔……”
余影话还没说完，叶白衣突然将内力灌注在右手食指指尖，然后在余影内关穴上，余影神色一变，脸立刻憋的通红，然后立马扶着树，嗷呜地一声狂吐不止。
内关穴是催吐的穴道，再加上叶白衣深厚的内力，余影这下估计是真的要连前天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好家伙，整个一物理解毒。
叶白衣轻轻拍着余影的背，道：“没事儿啊，吐出来就行。”
就在这时，余影手中一直拿着的包裹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一整包的药材。
这可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行李啊。
叶白衣回过了劲儿来，“你不是要死了吗？”
“谁要死了！”余影气道：“知道小爷哪长大的吗？知道小爷爹是谁吗？知道小爷爹的师父是谁吗？”他还打算记着数落，腹部又传来一阵恶心感，他只好又扶着树继续吐了个底儿朝天。
一旁，温客行和周絮缓缓走出。
谁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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