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还记得我吗》enchantress是女巫

16、偷吻

　　“想听什么？”米励打开旋钮。“想听你说以前的事儿？”杨骁的声音伴着和缓的轻音乐喃喃的说。
　　“哪方面？”米励侧头看着杨骁，杨骁手肘支在窗棱上，手掌托着下颌，很专注的盯着米励。他好像很喜欢这姿势，看着人的时候总是很炙热而纯真，让人有种全世界他只在看你一个人的错觉。米励忍不住想要揉一把那人的头发，手将伸不伸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这种莫名的冲动。
　　“嗯～都好。”讲你之前的感情经历更好。
　　“那给你讲我在乡下跟奶奶一起住的日子吧。”
　　“好～”在米励的描述里，那是一处未被世俗沾染的桃花园。米粒讲夏天在河里摸虾，上树掏鸟蛋，讲跟刘洋揪了知了吓班里的小姑娘，讲忘记带钥匙的时候翻过墙头回家……。
　　街灯光华璀璨，雨滴不知何时悄然自夜空滑落，点点银丝闪着晶亮的光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颗颗闪耀的流星。路人举着各色的雨伞，像是朵朵彩色的云朵在街口阙然飘过。车载音箱里飘出优美流畅的舒伯特小夜曲，像是个浅吟低唱的少年，在倾诉着无尽的爱意。杨骁的眼睛里像是燃动着火焰，深情而出神的望着正在开车的人。
　　米励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带着动人笑，眼睛里如同嵌了水晶般的星光。此时这个人是如此鲜活，杨骁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回到爸妈身边后，我还一直保留着当初老家的钥匙，我怕有一天我会忘了那段日子，忘了奶奶。”米励的情绪变得低落，“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杨骁把手探向自己领口，捏了捏链坠。“哥~”杨骁幽幽开口，“我帮你找呗，如果找到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杨骁一双水润的凤眼存了很深的期待。“哈哈哈，都丢了两三年了，找不到的。” 米励笑着说。
　　“万一呢，没准它就跟我有缘呢。”杨骁又弯起了一双小狐狸眼，米励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行，答应你。”米励不以为然和随口哄着身边的人。
　　你怀念的亦是我珍视的。杨骁的目光延向路的尽头，没有终点就好了，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只要有你。
　　米励的家相较于杨骁家里的空旷，显得温馨很多。玄关的置物架，隔开了门与客厅的空间。米色暗纹的布艺沙发，象牙白的茶几上一套精致的茶具。阳台飘来桅子花的香气，浓郁又热烈。
　　“哥一个人住吗？”杨骁喜欢这个阳台，满眼葱茏的绿色，洁白的桅子花瓣。杨骁不由自主的往阳台探头，“过去看看？”米励先一步走到阳台，“看，这个茶花跟茉莉都有花骨朵了，过两天茉莉花开之后，房间里的味道会清淡许多。”杨骁盯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哥，你这一阳台的花，都是白色呀？”“嗯，买的时候也没特意挑，但是不知不觉就选了。可能潜意识里比较白色。”
　　“你喜欢什么花？”那满墙似火的欧月一下子跳进杨骁脑海里，那倚墙而生的火红月季有着无尽的生命力，无论何时只要想起，杨骁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家，童年的那个家。“欧洲月季，红的。”杨骁的声音变得低沉。
　　“欧月不太适合盆栽，我想想办法。”米励若有所思道。
　　“想喝什么？茶？饮料？还是来一杯？”米励边说边向冰箱走去。
　　“那就来一杯~”杨骁坐在沙发上嘻嘻笑着应和。米励拿出两灌啤酒，拉开拉环递给杨骁。
　　窗外的雨，噼呖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玻璃上覆着一层迷蒙的水汽，隔着朦胧的轻雾一条条水痕从玻璃上滑过，被窗棱阻挡后，忽闪一下就滚落消失了，杨骁看得入迷。天如墨洗一般，黝暗深邃。
　　“哥，我该回去了。”杨骁从神思中抽离出来，拿出U盘递给米励，“里面是我准备的素材。”然后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你要不然别回去了？在我这凑合一晚上？”米励想说可以睡沙发，但是看着清清冷冷的杨骁，终究没说出口，总觉得沙发与配不上杨骁。“书房里的沙发可以打开当一张单人床。要不然，你跟我睡床也行，反正是双人床~”话一出口米励就呆住了，床吗？想想跟杨骁睡一张床，好像也不是那么排斥。
　　“双人床哦～”杨骁抬起眼皮有些邪魅的笑着，意有所指的拉长了尾音。
　　“小朋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米励拍了杨骁后脑勺一下。
　　“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杨骁笑嘻嘻的揉着脑袋说。
　　“没事儿的，洋子跟老裴有时候也在这凑合。”
　　“也睡床吗？”杨骁问。“我的床至今还没人睡过，他俩来了只配睡客厅沙发。”米励笑着说。
　　“那女朋友呢？”杨骁冲口而出。
　　“没来过，不过我上过她的床。”米励笑着抬起那双迷人的眼睛淡淡一笑。杨骁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米励亲口说出与前女友之间的亲密行为的时候，心脏依旧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了一把一样，隐隐的钝痛。

　　米励想起唯一留宿在白若薇房间的那一晚，白若薇含着眼泪的笑脸，触碰他脸颊的那只手。米励的情绪被失落填满，不知道那个女孩如今怎么样了？
　　“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把床好铺。”
　　“哥，我还是睡书房好了，你的双人床还是留给你老婆睡。”杨骁嬉笑着调侃。等我追到你再睡你的床。
　　“好。”杨骁看着米励的背影，心绪难平。以后你不许再上别人的床！
　　杨骁穿好米励为他准备好的衣服，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儿。米励站在洗澡间门口，看着站在镜子前的人。米励比杨骁高了两公分，身材也强壮了些，他的衣服穿在那人身上显得空荡了些。斜斜的领口露出秀美的锁骨，微微前倾的头颅让颀长的后颈弯出优美的弧度，修长的指骨揉擦着微长的秀发。以他一个同性的眼光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生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根本不会人生出嫉妒这种情绪，总是忍不住去欣赏，忍不住想要去怜爱。靠！别是着了魔吧，怜爱这个词，把他自己吓到了。米励收回心神。
　　“出来，我给你吹头发。”米励勾了下手指。杨骁乖乖走出来，跟在那人身后。米励的指腹圆润有力，手指触到头皮的瞬间，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那一个点扩散开。
　　杨骁走进书房，沙发铺开后成了一张单人床。沙发上一床松软的淡蓝色棉被。杨骁钻进去，双手抓住边缘盖在脸上，贪婪的深吸着被子里的气息，有一种清新的草木香，那是米励的味道吧。
　　笃笃的两声轻响，“睡着了吗？”米励轻声问，“还没，哥你进来吧。”米励拿了一片眼罩进来，“忘了这个房间的窗帘不遮光，要是怕太亮就戴它。”杨骁呆坐着，望着来人，眼神纯净又清透，说，“哥我想抱抱你，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杨骁眨着水润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说。“来!”米励张开双臂，杨骁一下子扑进那人怀里，脸颊贴上那人的侧颈，深深的吮吸着那人的气息。杨骁闭上眼睛，他生怕这是个梦，睁开眼睛这一切就散了。
　　“好了，早点睡吧。”米励像是在哄将要入睡的婴孩，轻声说。“嗯~”杨骁闭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依依不舍的把人放开。“晚安。”米励边说边帮人掖好被角。“晚安…”门碰上的瞬间，杨骁的眼角滚下湿热的泪滴，那些求而不得的从前，在这一刻全都被治愈了，米励真的太好太温柔了，比他以为的还要好。雨滴敲打着窗棂，途经的车辆卷起地上的积水发出沙沙的噪响，车灯的光亮扫过窗户一闪而过。杨骁不想睡，他想感受米励每天感受的，经历米励经历的。
　　夜越来越深了，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杨骁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米励房间虚掩着房门，杨骁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米励的房间很黑，杨骁稍微停顿，让眼睛适应一下周围的环境。米励呼吸轻缓，微侧着头。
　　杨骁走到床头，缓缓蹲下，支着头安静的看着安然入梦的人。如画的眉眼，秀挺的鼻梁，睡着后微微嘟起的红唇。杨骁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这人的轮廓，心跳就像刚刚过去的凌乱的雨点，又疾又噪。他无法克制自己体内的躁动，俯下身，轻轻的吻上那片柔软的唇。他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匆匆起身，带上房门。
　　躺在床上，心脏像要冲破胸腔一般，如擂鼓般的搏动着。
　　晨鸟在清早的微光里婉转歌唱，夏虫扑棱着粘湿的羽翼在草丛里唧啾鸣响。薄雾像轻纱般笼住清晨的微光，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珠儿，杨骁深吸了一口雨后青草的香气。
　　杨骁出门时，米励还在梦中，一夜未眠的人像是做了一场瑰丽的梦。杨骁连张字条都没，匆匆离开。他害怕偷吻的隐秘心思，暴露在米励那双纯净的如一汪清泉的眼睛里。碰上门的那一个瞬间，杨骁被深重的失落感包裹着。一门之隔，如同隔山隔海。
　　米励睁开眼睛，昨晚是梦吗？唇上还留着温热的触感，朦胧中那个怔忡的身影，痴迷的神情，异常清晰。米励心里有种空落感，无所适从。书房的沙发已经恢复原状，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角。没有字条，米励翻开手机，没有留言。杨骁的朋友圈在凌晨5点21分，有一条更新，楼下雾霭中的昏黄光束。
　　米励深深呼出一口气，说不清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