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青玉半枝研》食时

4、年少须轻狂（4）

　　曹曹一脸郁闷：“半夏，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也没办法，答应了阿泽就要履行承诺。”

　　半夏四处张望，这是间不大不小的医院，没有浓郁的药水味，也没有压抑的死亡气息，这让她心里好受了点。她从小就讨厌医院，更加讨厌那些穿着白大褂笑得一脸和蔼实则狼心狗肺的医生。

　　“我不想去啊，我真的不想去，你死为什么要拉着我？”曹曹死抓着门板，她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你即使把我衣服剥了，把我生吞活吃了我也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的。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讲完了你就和我乖乖进去吧！”不顾曹曹的愤怒和鄙视的眼神，某人自顾自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小孩叫戴军，他的眼睛很小鼻孔很大，有一天，他妈妈带她到邻居家玩，他邻居尖叫一声，哇，你儿子的眼睛好大啊”

　　曹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摸了摸一身的鸡皮疙瘩，半夏的笑话。。。。。。。。。。真的。。。。。。。好冷啊。

　　妇产科

　　“13号，苏美云。”

　　“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大眼睛，双眼皮，娇弱，长发，恩---，半夏摸了摸下巴，到底是阿泽一向喜欢的类型。不过这样残害祖国的花朵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萧烨泽真过分，这么小的女孩都不放过，弄不好就要一尸两命的，我不要当帮凶。”曹曹有点忿忿。

　　“啊，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

　　“这种事情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谁强迫谁，一切都是自愿，年纪小不能当做没脑子的借口。何况---”半夏不屑的瞥了一眼，接着道：“她也不是没脑子，可以想到用孩子做筹码，明知道阿泽不会留下孩子，用流产博取他的愧疚及同情，这个样子对不起的是她的孩子，不是她自己。”

　　记得以前别人讲过一个故事，女的为了男孩辍学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男的却不肯负责任，处在我们这个年纪，首要的就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年轻是有游戏人生的资本，也要有付出代价的勇气。

　　这个女孩并不如表面的楚楚可怜。

　　“半夏，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曹曹贼兮兮的靠过来“莫非。。。。。。。”

　　“莫非你个鬼啊。”半夏一掌拍在曹曹的脑袋上“赶快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掉，阿泽是我的发小，发小你懂不懂啊？”

　　祁半夏边走边挥舞着，冷不防撞上个人，忙连声道歉，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原以为阿泽已经够好看了，和眼前人一比，却不由得逊色几分，阿泽的脸可以说是妖言惑众了，特别是一双桃花眼惑人之极，眼前的男子却不然，他的五官乍看下没有阿泽的惊艳，却棱角分明，越看越有味道。人常说女人以色侍君，不可长久也，想来男人也是如此，这个人却有一种浓烈的气场，那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医院的走廊上纷纷扰扰许多人，半夏却觉得所有人像消失般，似乎这世上只余这样一个人。

　　遗世独立，便是这种感觉吧！

　　擦肩而过时，她下意识的没看他的眼睛。

　　那是一种身为女人的直觉。

　　很多年后，当他怒吼着说：“祁半夏，有种你再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她覆上他的眼，“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不敢看你的眼睛？因为我害怕”

　　害怕自己-----一点一点的-----沉沦。

　　午后的阳光温暖异常，祁半夏靠在窗边睡的很甜，半睡半醒间，她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一会是小时候苏若祁云牵着她的手在散步，一会是冰冷的医院外婆的尸体，一会又是父母拿着刀追着她跑，直到被人摇醒，她才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看到英语老师很和蔼的冲她笑。这个英语老师是出奇的难缠，软硬不吃，唯独对祁半夏亲切有加，温柔异常。也对，没有老师会讨厌这样一个样样出众的学生吧，所有人都知道A中的祁半夏功课第一，打架第一，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的文武全才。

　　“半夏，市里有个英语竞赛，我已经帮你报名了”英语老师依旧笑得一脸温柔。

　　“哦”半夏应了一声，又埋头去睡了。

　　曹曹突然问道“半夏，你成绩这么好，怎么不跳级啊”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才不走的，你信吗？”还在睡觉的某人闷闷的来了一句。

　　曹曹愣了半响，笑道：“我当然信了，做你的朋友真幸福，以后被你喜欢的人也一定很幸福。”

　　不过被你讨厌的人一定过得很惨，曹曹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

　　今天晚上难得的安静哪！半夏瞥了眼祁迎希，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变乖了，以前只要半夏在家，家里的花瓶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打破，要不然就是祁迎希不小心跌倒，她的东西不小心丢了，而这些事情的矛头总是会指向她，奈何祁云是极重视这个大女儿的，似乎有意培养她成为他公司的未来继承人，从来不会因这样那样的小事苛责她，反而时常怪小女儿胡闹，打扰姐姐的学习。

　　果然，酒过三巡，开始有人撒酒疯了。

　　“爸爸，我今天去了医院，我还看到。。。。。。。。”祁迎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果然勾起了祁云的好奇心。

　　“你怎么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祁迎希摆摆手，瞥了半夏一眼，眼里的幸灾乐祸之意盛浓。

　　“我今天看到姐姐进了妇产科，我担心她哪里不舒服，就跟进去看看，结果看到，看到。。。。。。。。。。。。”

　　话还没说完，祁云便生气的喝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嚼舌根，满嘴胡言乱语。”

　　祁迎希气的哭了出来：“我明明看到祁半夏去堕胎，这种丑事你不但不加以惩罚，还包庇她，爸爸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啪”祁云一个巴掌挥的甚是潇洒，只见他红着眼睛怒道：“你姐姐今天陪一个可怜的女孩去堕胎，她早就告诉我了，她看人家可怜才不顾名声去那种地方，你呢，竟然污蔑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好女儿。”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祁半夏疲惫的闭了闭眼，还有五年，她却一天都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此时的半夏却没想到，与苏若的五年之约，并没有与预期的一样。

　　第一次，因此，她失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