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哄了》溺子戏

29、薄荷

　　“辛爽，你现在怎么不往办公室去了？我看人家学委三天两头就去，你怎么这么闲啊。”

　　“……有方绪就够了，我干什么多余。”

　　“啊，她又怎么了？”

　　“她？没怎么，成绩好，说话又好听，懂得招老师喜欢，”辛爽瘪声瘪气，“不像我，跟在她旁边哪儿哪都多余，你不见老师上课，都什么，诶方绪，下课来一下办公室，要不是，就看看你们方绪的作业……”

　　“那你现在这个学委就是形同虚设，被方绪架空咯？那以后是不是作业的事，都她一个人说了算啊？”

　　“……反正，我在老师面前说不上话，你们有什么事别找我，找方绪去，我就是个挂名的。”

　　几声哀嚎接连响起：“那完蛋！”

　　等她们走后，方绪才从里面的隔间出来，她拧开水龙头，垂着眼睑洗手，感受到水哗啦啦地流，一去不复返。

　　几句话而已，这两年她听过的阴阳怪气多了，比这更难听的都有，早就学会了不往心里去——

　　她已经习惯了。

　　教室里，班长在讲台上说话。

　　“大家静一下，保持安静！”

　　“不要说话了，都停一下！”

　　“安静！听、我、说。”

　　农嫄身板小小，声音也不大，平时维持个纪律都得花上两三分钟。

　　“道德讲堂的事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赵主任说这个活动由我们班负责，这几天大家攒足干劲儿，好好准备，争取给市领导、校领导还有嘉宾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么下面，大家听我布置工作……”

　　说到正事，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坐姿五花八门地听讲。

　　“咱这个活动，主持人是方绪，方绪你自己准备一下稿子啊。”农嫄把小本子翻了页，“然后就是手语操表演，负责人苏繁，苏繁，你在班里选几个同学跟你一起表演。”

　　“诗朗诵……诗朗诵是吴梦洁，你也自己找人啊。”农嫄头都没抬，自顾自地布置任务，“韩文志，你负责安排同学发水，池遥，嘉宾和学生的座位问题你来处理……”

　　方绪刚从后门进来，一脸“我是不是幻听了”的表情坐下。

　　主持人的活儿怎么会落到她身上！

　　她完全没有主持经验不算，就以前什么课本剧、诗朗诵、合唱比赛，方绪能不上场就不上场，她可是后台灯光特效位的常客啊……

　　忍到下课，方绪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去找农嫄了解情况。

　　“班长，我没主持经验，这么大型的活动怎么突然安排我上了？”方绪满脸不解，“我记得辛爽是广播站的啊，还主持过晚会……”

　　“是我跟老师推荐的。”农嫄没想到方绪会来找她，毕竟这种出风头的事，谁遇着谁高兴。

　　一想到自己要上台主持，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她鸡皮疙瘩都起了，方绪扭捏起来：“班长，我真不行……要不我自己跟老师说换辛爽吧，我画画也没时间啊。”

　　“我直接跟你说了吧，是我不想让她上。”农嫄拉着方绪往走廊去，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辛爽她自己总不写稿子，回回我都要找别人帮写，以前还好，可现在都高二了，人家又不是主持人，谁愿意花时间帮你写稿啊。”

　　“……”

　　说的也是，方绪自己也是除了作文，一点水花都憋不出来了。

　　以前，她写加油稿的时候都还很热心，但自从高二开始一月一大考，一周一小考后，她自认那点文学积累，都用到他们该用的地方去了，总之再也压榨不出半点水花。

　　农嫄继续道：“而且给了她稿子吧，她又挑三拣四，弄得其他同学也很难做，反正我是懒得说她了，而且我负责做PPT，完全不想跟她一起串流程，太不靠谱了。”

　　说到最后，农嫄摊了手：“索性我就跟王老师说你的声音好听，然后老师也没多想，就说让你上了。”

　　方绪泪眼汪汪，抱着农嫄的小臂哭诉：“班长，我真不行，我上台就腿软……”

　　“你在班里讲话挺唬人，班会课也上得好，这有什么不行的？”农嫄抬臂一挥，搭在她肩上，“而且咱班就你压得住韩文志，韩文志那个暴躁男你都行，不就个讲堂活动念念稿吗？”

　　“要不，我帮你找别人吧。”方绪垂死挣扎。

　　农嫄倒是笑得爽朗，手插到口袋里，笑着答应：“行啊。”

　　只不过临走前，还不忘指着她警告：“你要是敢找辛爽，你就完了。”

　　这怎么还有私人恩怨啊……

　　方绪仰天长叹，复又想到早上的事，这个梁子结大了。

　　放学前的课间，方绪趁着农嫄没走，跑过去跟她说：“班长，你跟吴梦洁商量一下，让她记得找辛爽一起朗诵，不管怎么说，辛爽确实经验丰富，你不让她主持，也该给她其他表现机会吧。”

　　农嫄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我得先把这个材料拿去教务处，你记得好好准备。”

　　话音一咯，拔腿就走。

　　方绪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韩文志进来的时候，方绪刚好趴在桌子上闷头想稿子，胳膊肘戳到了书堆，把桌上的书戳得渐渐超过了三八线。

　　他忍了忍，踢踢桌子腿：“干嘛呢？”

　　“……憋稿。”方绪头都没抬。

　　韩文志以为她在说“别搞”，又想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不好惹，难得乖乖收了脚。

　　没过三分钟。

　　“韩文志，你感兴趣做主持人吗？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道德讲堂挺适合你的。”方绪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几乎班里她觉得可以的，都问了一遍，就是没人愿意上。

　　“不感兴趣，而且，我最近，咽、喉、炎。”韩文志头都没抬。

　　方绪又趴回去，认命写稿，没过三分钟，确实憋不出了，又打扰韩文志写作业。

　　“韩文志，你以前不是班长吗？你们班平时举办那些小活动，你都是怎么写稿的啊，你分享我一点经验……”

　　“我一般即兴。”韩文志斜了她一眼。

　　方绪回了一个微笑。

　　这时，第一组前面忽然传来声响。

　　“你去找方绪，她也是学委！”

　　方绪不用抬头看，都知道那声音来自辛爽。

　　被她吼了一声的同学站在窗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韩文志直男一根筋，喃喃：“什么毛病。”

　　方绪也撇撇嘴，还真是没一天太平日子啊……

　　她最近学习也紧，每天有五六张素描要交，手都停不下来，嘴里边还得紧着政治题纲，她实在也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但她也知道，以辛爽的性格，方绪要是真去找老师说要把这个位置让给她，她也不会要，说不定还真会闹上一场。

　　毕竟辛爽也是家里宠大的公主，这种事，像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一样，她只会觉得跌份儿，特别还是跟她特别看不上的方绪一起。

　　到头来，冷处理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因为实在的，方绪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集训的日子快来吧。

　　-

　　周五的小晴天，方绪刚领到这个月的奖学金，脑子里盘算着哪些地方要用钱时，忽然听说，班里有个新同学转来。

　　“听说没，听说没！长得超~~级漂酿！”

　　方绪刚进教室，就听到一群男生吵嚷嚷地八卦。

　　“听说是户籍原因，这才转来E城这边准备高考。”

　　“成绩相当好啊，就跟，就跟方绪差不多。”

　　“真的漂亮，比你女神苏繁还好看。”

　　“我亲眼见过，就在老王办公室，当时，我就瞟了一眼，一眼！我去，惊为天人！”

　　韩文志提着扫把跟在方绪后头进来，见方绪在听别人吹牛，忽然说：“清洁区没扫干净，班主任让我叫你下去重扫。“

　　就在这时，方绪左耳这边，听到一句“放你娘的屁”。

　　韩文志神色复杂。

　　方绪无奈，只得又拿着扫把，跟着韩文志下楼。

　　今天运动量达标√。

　　渐渐入秋，枯枝落叶不少，今儿风又大，这边刚扫干净，风一吹又是一片，感觉怎么都扫不完。

　　方绪拿着个小铲子走走停停，把所谓的那些没扫干净，全部装进了铲里。

　　风起得很大，把方绪的头发吹得散乱，她伸手捋了一把，露出自己白皙的额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小洋裙，眉眼出挑，气质惊艳的女生，向她走来。

　　她声音清亮，又带着几分轻快：“请问高三，文一班怎么走？”

　　方绪上下打量她，只记得他们学校，不允许女生穿裙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姚来了（o(*￣▽￣*)ブ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