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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营养快线·冰球馆杀人事件(五) ...

  •   他心口一梗,没来由的委屈和愤怒化作冲动,让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能像头困兽一样,在喉咙里发出低吼,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他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车顶。

      汽车被他砸得发出“嘭”一声巨响,坚固的B柱甚至都被砸出一个浅坑。

      宁有时的身体在这头怒气勃发的年轻雄狮掌控下簌簌发抖。
      他快速看了一眼安德烈拳头上凸起的尺骨,黑色眼帘如同受惊一般微微颤动。

      安德烈声音嘶哑地说:“行,很好,既然你和谁都能上床,那和我上床也行是吧?”

      宁有时冲他冷笑了一下,道:“你在做梦?”

      他充分激怒了安德烈。
      安德烈怒不可遏,又满腹委屈,这个自幼受到命运偏爱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根本不能承受宁有时对他的不以为意,气得要死,干脆直接用车钥匙按下了开锁键,一把将宁有时推了进去。

      宁有时被他一把推进汽车车后座,两个人的身体在小轿车后座狭窄的空间里交叠。
      他还在挣扎,用力推搡着安德烈:“你干什么你!滚开!你滚啊!”

      安德烈彻底被他惹恼,他按住宁有时的锁骨,使劲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宁有时正视自己:“别人就行,就我不行吗?”

      “对,就你不行,你就是个混蛋,人渣,你给我滚!”
      宁有时拼命反抗。

      安德烈听到他骂自己都要疯了,他掐着宁有时的手腕,因为常年的冰球训练而倍加强壮的身躯压在宁有时身上,屈起单膝,抵在宁有时双膝中间,破罐破摔倒:“对,我就是个混蛋,那又怎样?你这个下流货色都还不是要被我操!”

      “傻逼!安德烈·尤里乌斯,你就是个傻逼!”宁有时终于忍不住骂他,他用力地想把手掌拍到安德烈脸上,却被眼疾手快的体育生一把抓住手腕。

      安德烈“呵”地笑了一声,扯动嘴角,本想以牙还牙地放句狠话,一声“贱货”已经近在齿间,却在把宁有时的手腕按在汽车真皮座椅的下一秒,看到了这个黑发美人的眼泪。

      宁有时在哭。

      他紧咬牙关,微微掀开的唇瓣中露出莹白齿列,鼻尖通红,那双漂亮又勾人的眼睛里积满泪花,一颗颗泪珠顺着那光滑无暇的皮肤滚落,全都滚到了他的头发和座椅垫上。

      甚至还有一串泪珠,滚到了安德烈的拇指上。

      他就这么愤恨地瞪着安德烈,眼神恨不得杀了他,秀丽连娟的眉毛不受控制地向眉心皱起,其下是背泪水濡/湿的眼睫,和世界上最瑰丽、绝无仅有的黑色眼眸。

      那眼眸里的恨意和伤心几乎要叫安德烈怔住。

      他一下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人在哪儿了,所有的肌肉都一并僵硬,他呆呆地看着宁有时,喉咙发紧,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有时还在那边不服输地用双臂推拒他,安德烈被他推开一点儿,支起身,咽着喉结,拼命想说什么来挽回目前的状况:“我——”

      宁有时躺在汽车后座上,突然安静下来,黑眼睛就这么沉默地盯着他看。
      ——带着那双泛红的眼睑,和被泪水沾湿的睫毛。

      安德烈突然一阵心悸。他愣愣地看着宁有时,把手握住宁有时的肩膀,一时都呆住。

      宁有时盯着他看,紧咬牙关,做出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然后就看到了安德烈的眼睛,在某个刹那,闪过一片白色的瞬膜。

      瞬膜只是飞快地在他眼珠上闪过,贴在眼皮下方的横向瞬膜本该是属于脊椎动物中的无尾两栖类、鸟类与爬行类拥有的特征,但他却清清楚楚地,在安德烈身上看见了这个东西。

      宁有时顿了顿。

      他在安德烈的车中,突然看见了这个剧本世界,最荒诞,最离奇的真相。

      他仰着脸,眼珠在某个刹那凝固,身体僵硬,手指不由自主、如同受到召唤一般抚摸向安德烈的耳廓,又被这个恼羞成怒的大男孩猛地甩开——

      触觉神经传递着最鲜明的感知。

      他在安德烈的耳廓上方,摸到了不属于人类的,变异的鱼鳃状器官。

      “操。”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听起来好像在骂安德烈,然而实际上,他骂的却是为他们安排了这个剧本的节目编导。

      宁有时迅速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在那显示着他的各项属性的表格上,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他的理智值——

      他的理智值已经下降到只剩72。

      ——他在掉San。

      宁有时一下就哭了。

      他带着哭腔,横过手臂,挡在安德烈脸上,让自己不用看到那双已经变异的眼睛,哽咽问:“你就是这样的人吗?你就非得欺负我吗?!你是个混蛋!种族歧视的混蛋!”

      安德烈哪里想过宁有时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被他欺负哭,他一时情绪复杂到难以言表,既意外又难受,嗫嚅道:“我、我不——
      “操,你别这样,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他越说越没底气,根本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去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有一阵沉甸甸的感觉,向是石块坠着他的心房,叫他难受到喘不过气。

      “我怎么了?”
      宁有时扬声反问他。
      他坐起身,用手臂去推安德烈,哭道:“你就是个混蛋!人渣!烂人!”

      他一边骂对方,一边把安德烈推开,伸出手臂去按开门键,趁安德烈还沉浸在那种奇怪的酸楚中时跑下了车。

      安德烈反应过来,立刻跳下车追他,宁有时却已经扶起花坛上不知是谁的一辆自行车,跨上自行车,两腿一踩,往校园路灯下的黑暗中冲了进去。

      安德利急得连骂两声“操!操!”,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直接跑着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宁有时拼命蹬车,往冰球馆的方向骑行。

      霍峥和瑞麒今晚打算去冰球馆查看情况,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不一定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这个副本是小队合作形式,如果队友死亡,或许也会影响到他的表现分。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他必须去阻止。

      宁有时狂蹬脚踏车,头发在夜风中被吹得丝丝飞扬,身后还跟着一只傻不愣登追着他跑的臭狗,他才刚拐过校园小路的直角弯道,就立刻被身后的大型金毛生物抓住车后座,将他的自行车拽歪。

      “你给我停下!”安德烈抓着他的车后座,让宁有时不得不用脚撑地,保持自行车平衡。

      他回头向安德烈道:“你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安德烈反问道,他大步上前,把宁有时从车座上拽下来,虚张声势地吼道:“你敢再跑一步?”

      宁有时冷笑,他昂首向安德烈飞出一个眼刀,眼尾泛红:“不是你让我去冰球馆过夜?”

      安德烈这才反应过来,宁有时骑行的方向,径直通往冰球馆。

      他像是被自己在胃部打了一拳,难受得胃酸翻涌,愣了两秒,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就非得这么和我作对吗?”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你这个混球,”宁有时浑然无惧,他仰着头,在路灯下用清亮的目光凌迟安德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他的话一出口,便清楚看见,安德烈身上异化的情况更加严重。

      现在不仅是出现了瞬膜,而且连眼球的颜色都在淡化,原本清澈的蓝眼睛急遽褪色,在橘黄的路灯光线中,变成了爬行动物特有的黄色虹膜——

      宁有时瞳孔微张。
      他似乎都隐隐约约闻到了,从安德烈身上传来的,弥漫着整个校园的淡淡腥臭。

      他甩开安德烈的手,“你放开我,我要去冰球馆了。”

      “冰球馆是我的地盘,我没准你去,你就不准去。”安德烈恨恨地说。

      宁有时抬眼看了看他。
      忽然笑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学习不好,没想到原来是脑子不好。”

      安德烈被他气得要死,死活抓住他的车后座不让宁有时抬腿蹬车。
      “总之你不许走!你再走一步,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冰球队!”

      宁有时见拗不过他,便愤愤地又跳下了车,要往前跑,安德烈又拖住他的手拉住他,语气忽然放软:“别去冰球馆——”
      “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行不行?”

      宁有时站在原地,扔开自行车,脸上仍然带着愤怒:“我凭什么不能去?我一定什么都要听你的吗?”

      安德烈张了张嘴,像是条因为撕碎了整包餐巾纸,而心虚不已的大型犬,眼神闪躲:“我让你别去,你就别去。”

      宁有时盯着他已经变色的瞳孔,和耳朵上方越来越明显的呼吸鳃,走上前问:”为什么不能去?冰球馆里有什么东西吗?你见过皮特·丹多罗的鬼魂?”

      “皮特·丹多罗”的名字宛如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在宁有时脱口而出的刹那,他就听见了路边草丛里,传来的窸窣声响。

      他扭过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黄色的眼睛,从草丛里转了过来。

      原来之前立在那边的阴影,并非长椅,而是这只眼睛的背面——

      他转身就跑,身后的安德烈却拉住他。

      然后,他看见前面宿舍楼血红的岩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片片猩红肉层。

      整撞宿舍楼像是扭曲的肉山,里面夹杂着各种恶念诞生的畸形躯干,不停向下滴落着腥臭的血液,它的邪佞与污秽,超乎人类的理智之外。

      宁有时的理智值,正在大量下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营养快线·冰球馆杀人事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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