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撬墙角的第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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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知道这是梦。
他走在一片黑暗之中，粘稠的鲜血没过脚腕，脚下是一片尸骸。
路西法停下来，周围的尸骸便一个接一个地坐起来，他们问：“我们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路西法，路西法，是你杀了我们！”
魔王环视一圈，看着他曾经的敌人，曾经的下属，曾经的战友与同胞。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维尔德身上。
魔王曾经的老师摇晃着站起来，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慢慢腐烂，一只眼球从眼眶中滑脱。维尔德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魔王，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质问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为什么不给他报仇？”
维尔德朝魔王的方向迈出一步，躯体却不堪重负，彻底支离破碎。
路西法下意识地伸手，又缓缓收回，紧握成拳。
路西法知道这是梦。自维尔德死之后，他每每入睡，都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不过，睡眠对恶魔来说也不是必需品，路西法便直接将夜晚充作工作时间。
只是，这次的梦境似乎有些不同。
魔王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在脚步声响起的第六次，魔王转过身，看到一个完全笼罩在光中的人。
“我要带你走，路西。”
是雅威。
路西法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只是平静地质疑：“你该如何带我离开呢？”
他没能听到回答。
这次的梦结束的太快，路西法醒来时还有些茫然。
雅威对他的影响也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如果真是这样……他需要尽早和雅威好好谈谈。
直到完成上午的工作，魔王仍在思考着这件事。他端着一杯葡萄汁站在露台上，看向一旁钻研恋爱理论的雅威。
自从被魔王禁止看拉哈伯提供的教学资料，雅威就看起了但他林给的理论书籍。
路西法检查过，这次的书籍都是些正经书，里面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理论，便放心让雅威学习。
雅威忽然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路西法看看心情低落的光明神，目光又移到他放下的恋爱理论书的页码。
雅威勤勤恳恳钻研了一上午，进度仍然在第三页。
“我……”雅威抬起头，金色的眼睛被揉出一层水光，“我有点困。”
路西法看着雅威有点可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你可以陪我吗？”雅威抬手握住他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想向路西法讨要一个拥抱。
“抱歉，雅威。”路西法抵着雅威的肩膀拒绝了他，“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雅威有点遗憾地松手，但他还是固执地不肯独自去休息：“那我再看一会儿吧。”
这次路西法没拒绝。
今天阿加雷斯给他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里面有许多文件都需要立即批复。他不可能抛下自己的职责去满足这位光明神的一时兴起。
雅威抱着书坐在路西法对面。
每隔一会儿，路西法便抬头看看还在钻研恋爱理论的雅威。
雅威开始还能强打精神，没过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路西法拿走被他压在手指下的书，给他加了一层隔音结界。
在他批阅最后一份文件时，雅威终于醒来。
“……我睡着了吗？”雅威有点懵地抬起头看看路西法。
“嗯，大概三个小时。”路西法合起这份文件，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待在一起呢？”
雅威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慢慢开口：“昨天睡觉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灵魂在沉睡时不太.安稳，就试着去安抚你的灵魂。”
“后来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我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你吗？”
“我想，我以前独自在虚空中行走的时候，如果你在我身边……或者，如果那时候我知道，在未来某一天会遇到你，遇到我想要结为伴侣共度永恒的人，那些黑暗的时间会不会变得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呢？”雅威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如果，如果我能够一直陪伴你的话，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好一些呢？”
路西法沉默着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又静坐了一小会儿。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看向雅威，他问：“雅威，你一直说，想要与我结为伴侣。”
雅威轻轻点头，眼神直白而坚定。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可造物的寿命总是有限的。”路西法说，“而我不求永恒。”
“那也没关系，”雅威想了想，回答道，“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后，我会带走你的灵魂，在我成为一个真正的造物主时，我会重新创造你。”
这并不是雅威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
他似乎已经理所当然地认定了带走魔王这件事。
“雅威，你有没有想过，”路西法用手腕撑着下巴，“如果我不愿意呢？”
雅威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他有些迷茫地看向魔王。
“如果我不愿意被你带走，”魔王重复一遍，歪头看他，“你会怎么做？”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
雅威终于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他再也无法见到这个耀眼明亮的灵魂，在漫长的岁月中唯有记忆可缅怀。
除非违背对方的意愿。
雅威久久没有开口。
他直觉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能轻易回答。
路西法也早料到对方的反应，他说：“没必要那么早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撬墙角的第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