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撬墙角的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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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最终还是没能拒绝雅威，他含着拉哈伯最喜欢的酸糖，拉开帘子，心情竟然真的好了一点。
雅威看着路西法吃下糖，便放下心，他也拉开帘子，看向窗外。
他看到高大的深褐色城墙，城门上挂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子上绘着用几个几何形状构成的剑、盾牌和天平的组合图案，另一面则绘制了一个简易的小号图案。
旗子正下方，克罗塞尔早就接到消息，他牵着一匹马，领着一队士兵排成两列，在城外迎接魔王。等马车走到他面前，克罗塞尔便低下头向车中之人行礼：“陛下。”
路西法令马车停下，问他：“柏诺贝呢？”
“他昨天去一层地狱商议矿产贸易的事情，很快就能回来。”
路西法淡淡应了一声，便指示驾车的士兵继续前行。
见魔王的车辇慢慢走到前方，克罗塞尔翻身上马，恭敬地跟在后面。
克罗塞尔的宫殿离城门不远，马车很快到达目的地，路西法才马车上跳下，对驾车的士兵微微颔首：“辛苦了。”
雅威跟着他走下车，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魔王说：“辛苦了。”
那名恶魔士兵脸都红了，却强装镇定地沉默着向他们行了军礼，便又上车准备返回复命。
路西法目送对方离开，这才看向一旁的克罗塞尔。
克罗塞尔看着他和雅威，表情茫然又震惊。
他刚刚一见到魔王出来，便赶忙下马上前迎接。结果没走两步，却看到一位浑身冒着光明气息的银发青年从魔王的车辇中走出。
克罗塞尔人都傻了。
他之前确实有听其他恶魔说过，他们的魔王最近养了一个白精灵。但恶魔们传谣的本事太强，况且之前魔王被传谣的次数千千万，同人本都出了一大串，谁能想到这次来真的啊！
……等等，更重要的是——
他只给路西法一个人准备了房间！
“克罗塞尔？”路西法疑惑地看着这个恶魔领主，“这位是雅威，你应该已经知道他了。”
“你好，雅威。我是克罗塞尔。”克罗塞尔恍惚地点点头，他一边乖巧地问好，一边又悄悄打量了一遍雅威。
这一次，他注意到雅威左手拇指上的戒指。
镶着与雅威眸色一致的金色宝石，还刻着魔王的纹章。
……这种关系，住同一个房间也没问题吧？
克罗塞尔仿佛确认了什么，他稳定住情绪，微笑着带魔王和雅威走到一处偏殿。
“自从我和柏诺贝合并领地之后，这些年军政支出少了许多，柏诺贝就建了一些文化设施……”他一边走，一边热情地给魔王汇报工作，“我们治下的情况，也都整理成报告派人提前送过来了，您如果有兴趣，随时可以翻阅。”
克罗塞尔停在寝殿门口，吩咐侍者点灯巡查，又转过身，目光在路西法和雅威之间转了几圈，他的笑容逐渐暧昧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您和雅威了，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克罗塞尔？”路西法察觉出不对劲，他停下来，轻轻皱眉，目光凌厉地盯着克罗塞尔，“你准备让我们一起睡觉吗？”
“陛下，我……”克罗塞尔张口结舌，冷汗一下子冒出来。
他今天一早便接到魔王要来巡视的消息，也拿到了名单。但他没注意，直接把以前接待魔王的方式照搬过来……
会被狠狠揍一顿吗？
克罗塞尔怂得缩了缩脖子。
“路西，我想要和你住在一起。”雅威忽然开口，在魔王和克罗塞尔的双重目光注视下，他顿了顿，“不可以吗？”
路西法感到无奈，他放软语气：“雅威，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拉哈伯给我的书里说，两个人在一间房内相处一晚上，关系就会变好。”雅威诚实地告诉他，“虽然原理不明，不过可以尝试。”
路西法：“……忘掉拉哈伯给你看的那些书吧！”
雅威有点疑惑地看看他，答应道：“好。”
“陛下，”克罗塞尔看看他们两个，赶紧开口，“之前合并时，柏诺贝认为宫殿太多会影响财政啊什么的，我们就商量着把宫殿拆了，改建其他设施。我这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地方……”
“……我可以和他住在一起。”路西法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把那些侍者都撤下去吧，雅威不喜欢。”
“啊？”地狱很少见到拒绝侍者的恶魔，克罗塞尔起初愣了一下，但他看着一身白衣、浑身光明气息的雅威，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执行命令，“我明白了。”
好在沐浴用的温泉有两个，路西法简单清洗完毕，回到寝殿时，发现雅威早已回来，正在看他从八层地狱带过来的书。
路西法只看了一眼，随口一言：“早点休息吧。”
“神不需要睡眠。”雅威这样说着，却还是放下书，乖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雅威又期待地发问：“我可以抱着你吗？”
“不行。”路西法无情拒绝。
雅威安静地躺在被窝里，漂亮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路西法。
魔王与雅威对视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他灭掉床两侧的壁灯，躺在雅威身边，主动伸手握住对方手腕：“睡吧。”
“嗯。”雅威应了一声，却仍然没有闭上眼睛。
他很喜欢这种接触。
以至于不舍得用睡眠来度过这段时间。
这也是造物的情感之一吗？
“路西。”雅威忍不住轻声呼唤身旁的魔王。
“嗯。”路西法侧过身，用另一只手轻轻盖住雅威的眼睛。
雅威这才顺从地闭上眼睛。
黑暗寂静蒙上他的所有感官。
雅威模糊地想起他在虚空中行走的那段时间。
对于神祇来说，成为一个造物主是祂们漫长的生命中唯一的意义。雅威也不例外，他自诞生以来便独自一人找寻着适合创造世界的位置，偶尔看到其他造物主创造出的世界，就远远地观察一番，再启程继续寻找。
……但是现在不一样。
雅威动了动左手，将手指轻轻搭在路西法的手背上。
如果和他一起的话，黑暗也会变得不再难以忍受吗？
雅威思考着这些问题，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真的感觉到了造物的困倦。
“我还会再看到你吗？”不知为何，雅威忽然睁开眼睛，迷惘地询问。
他金色的眼睛泛着淡淡的光芒，路西法在黑暗中也能看清。
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只不过现在，这位光明神的眼神被一层淡薄的情绪所沾染，那种不可侵犯的神性被削弱不少，甚至看起来更接近造物一些。
路西法沉默片刻，他回答的语气温和而轻柔：“会的。”
雅威缓慢地眨了眨眼，他注视着路西法，直到闭上眼睛，第一次陷入造物的睡眠当中。
路西法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已经睡熟，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下床走远一些，点起一盏不太明亮的灯。
桌上还放着一叠克罗塞尔派人送来的文件，路西法却没有去翻看。他掏出一个白色盒子，目光在上面琥珀镶嵌出的纹路上停留片刻，随即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礼物。
是一枚戒指。
魔王一眼就看出来，这和他之前送给雅威的戒指是同一样式。
用了地狱少见的白罡石，镶嵌着漂亮的蓝色宝石，刻着魔王的纹章。
路西法翻看着那枚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内侧刻着的图案。
宇宙星辰，世间万物。如此简洁而又美丽地在窄小的空间内展现。
……他准备了很久吧。
良久，魔王又取下戒指，将它重新放回盒子，珍重地收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撬墙角的第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