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西北[70年代]》鸩离

34、第 34 章

　　山风凌冽，藤蔓绳索在晃荡。

　　两人一羊，在山顶上的羊肠小道不断行走，直走得乔希瑶两脚发软，那只小羊羔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乔希瑶忍不住停下来问：“还要走多久，这都走了好久了，天都快擦黑了，那小羊怎么还不停？我想回知青点了。”

　　解堰回头看她一眼，“乔希瑶同志，你是响应□□下乡来搞建设的伟大战士，主席同志曾经教导你们的内容，你还记得吗？这才过几年，你就忘了艰苦奋斗，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实在愧对你的知青身份。”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乔希瑶被他训得有些懵，干脆耍赖，坠着绳索就往地上坐，“主席同志也没说让我们知青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呀，我不想走了，我脚又酸又痛，我走不了。”

　　他们已经在狭窄的羊肠山道行走了两个多小时，距离石水村已经很远，天色渐渐暗下来，前面的小羊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乔希瑶真不想再走下去了。

　　解堰神情淡淡道：“我提醒你一句，这些山道都有野狼出没，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在山顶上，你要不走，就独自留下，到时候被狼吃了，不会有人来救你。”

　　乔希瑶浑身一个激灵，逞强道:“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怕。”

　　在这贫穷的山沟沟里，豺狼虎豹之类的大型猛兽是常见的，尤其到了冬季，那些猛兽没有吃得，还会到村里去吃人，乔希瑶前世就经历过，亲眼见到村里一个小孩被一头熊给咬死，当着小孩父母的面吃了。

　　那小孩惨烈的叫声，他母亲凄厉的哭喊声，还历历在目，乔希瑶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好，你就在这里歇着。”解堰松开绳索，转头就走。

　　“哎？你这人，有没有一点道德心啊！你让我一个女同志留在原地，是想让我被狼吃吗。”乔希瑶看他走了，气得直跺脚。

　　解堰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眯着眼睛问：“你走不走？”

　　他五官冷硬，嗓音冰冷，眯着的狭长眼眸里泛着冷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乔希瑶吓得后退两步，唯唯诺诺道：“我的脚真的很疼，我真的要歇一会儿，要不，你先走，我一会儿来追你。”

　　“不行，时间不等人，我没时间等你休息。”解堰捡起仍在地上的绳索，往她手上绑。

　　“你，你干嘛？！”乔希瑶被他的动作惊到，条件反射地挣扎。

　　解堰绑她的速度极快，且用得是军用绑绳法，她压根就挣开不得。

　　解堰拽着绳子，拉着她往前走，“不想被狼吃掉，就往前走。”

　　那绳索绑在乔希瑶的手腕上，他一拉，藤蔓磨得乔希瑶细嫩的手腕生疼，乔希瑶哭叫起来：“好疼啊，你能不能温柔点。”

　　解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终于明白他军中战友说得那句：女人最麻烦，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麻烦，她们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要不哄，就有一堆麻烦事。

　　解堰闭了闭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乔同志，小羊羔的体力有限，它的速度放慢，说明母羊就在附近，如果不出我所料，这附近应该有狼，你停在这里休息，很容易被它们偷袭。我们得尽快找到母羊，往村里返回，如果这附近有大群的野狼，就算我在军中训练多年，也难保你的安全。”

　　乔希瑶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死心的问：“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狼？这里不是只有一条山道吗，周围连颗树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解堰指了指山道上渐渐弥漫起来的山雾，“我对这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如果附近没有狼，小羊不会吓得两腿发抖，速度变慢。”

　　乔希瑶彻底没话说了，但她很不服解堰用藤蔓绳索绑住她。

　　这样绑着她，拖着她走，感觉她像什么累赘一样。

　　明明是他让她跟着一起去找母羊，现在又嫌她是累赘。

　　阴晴不定的男人，当她好欺负是吧。

　　乔希瑶拉着绳索，故意往后坠，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解堰感受到后面绳索沉重的份量，明白她不会乖乖跟他走，他什么话都没说，闷声不吭地将绳索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手上一用力，手臂上的肌肉全都鼓起，紧紧拽着绳索，把乔希瑶快速往前拽走。

　　乔希瑶被他拽走一阵子，看他没有任何抱怨和呵斥她的迹象，自觉无趣，很快就站直身体，小步跟着他走。

　　绳索变轻，解堰嘴角不可察觉地扬了扬，依旧默不作声，往前走。

　　山雾渐渐变浓，夜色也降临，在乔希瑶看不清周围的山崖路况时，解堰停了下来，“母羊在这里。”

　　“在哪呢？”乔希瑶四处张望。

　　她除了身边的浓雾，停下来咩咩叫个不停地小羊羔，什么也没看见。

　　“仔细听。”解堰解开她手上的绳索说。

　　乔希瑶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在他们所处位置的山下崖，隐约传来几声不同于小羊羔的羊叫声，夹杂着一道微弱的呼救声。

　　乔希瑶惊呼：“有人在山下！”

　　“是石老爹的声音。”解堰手指着前方山道右侧方向的山岩道：“我要从这里下去救人，你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一指多长的军用匕首，递到乔希瑶的手里，“注意周围的动静，如果有野狼出没，你用它来防身，随时向我求救，我会来救你。”

　　“......好。”乔希瑶握着手里看似小巧，实际还挺沉的军匕，看着他从山道下又斜又光滑的岩石往下快速滑下去，很快人影就消失在山雾之中。

　　解堰下去后，小羊羔也停止了叫唤，山雾弥漫的山道上，除了风声，安静地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乔希瑶站在狭窄的山道中，总觉得暗处有东西在盯着她看。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她咽了咽口水，紧紧拿着手中的匕首，期盼这只是她的错觉。

　　她在原地呆了大约两分钟，本来安安静静的小羊羔，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咩咩叫声，而后甩着蹄子，往她身后跑。

　　她惊讶的往后一看，在距离她五米开外的浓雾中，出现了两双绿油油的眼睛。

　　很快两只皮毛灰白，长着尖利獠牙，看起来比村里土狗还要大的野狼，出现在山道上。

　　乔希瑶头皮发麻，望着眼前的野狼，不敢相信这种猛兽，真让她遇上了。

　　那两头野狼或许是许久没吃过猎物了，肩胛骨的位置都瘦得能看见骨头，看到眼前的人类，它们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涎，斜长的狼眼发出凶猛的绿光，一同匍匐着身子，发出攻击姿态，一步一步快速逼近乔希瑶。

　　乔希瑶汗毛根根倒立，下意识地想掉头就跑，可狼的速度远超于人，且她所在的位置处于山顶羊肠小道，没有任何地方能躲避，只有一条路可跑，她要跑不过野狼，从气势就输了，野狼会觉得她是个软弱的猎物，会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她在这里，必死无疑。

　　一时之间，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野狼不管她在想什么，它们匍匐着身子，一步步走到距离她一米远的位置，见她握着一把锋利的军匕，两头狼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发起攻势，纵身一跃，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往她身上咬。

　　乔希瑶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要蹲下去身，向山下的解堰呼救，可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得，在这嘴也张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头狼向她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形，从山道下面的山岩上飞爬上来，犹如猎豹一般，快准狠地将那两头狼直接踹飞，在两头狼发出惨叫之时，那人稳稳落地，背上背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解......”乔希瑶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喉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没想到，解堰会来救她，他不是在山下吗？怎么那么快爬了上来，刚好救了他，这也巧了吧。

　　解堰把背上受伤的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快速直起身子，从她手里拿走军匕，眼神凌厉地转身，将军匕狠狠插进一头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野狼喉咙中。

　　野狼直接毙命，喉咙鲜血迸裂，如泉涌喷洒出来，解堰偏头一躲，脸上还是被沾了不少狼血。

　　他满不在乎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那张本来冷硬的面孔，沾上狼血之后，看起来更加的冰冷狠戾。

　　他侧头看了一眼被他踹飞下山崖的另一头野狼，又看一眼乔希瑶，目光中的冷意还未褪去：“你在这里照顾着石头，我下去把那头野狼处理了，再把石老爹也背上来。”

　　他说完，也不等乔希瑶回答，握着带血的军匕，又往山下滑去，很快消失在山雾中。

　　乔希瑶望着地上已经没有生气的野狼，它的身下已经流了一大摊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腥臭的血腥味，明明她已经脱离危险，她却感觉浑身发冷。

　　解堰刚才杀狼快准狠的动作，以及看她那一眼的冰冷目光，都跟前世黑化的解堰一模一样。

　　他下手狠戾，杀人不眨眼，最喜欢手上沾满鲜血的感觉......是他黑化后，原著中的描述。

　　乔希瑶害怕，害怕那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