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狗血之大成者》容都

3、高薪临时工

　　人力有时而穷。
　　连续快速地跑了几分钟后，宁宁跑不动了，直接脱力往地上一跌，顺势瘫倒，只会“呼呲呼呲呼呲......”大口喘气，嘴里都是血腥味儿。
　　他费力地举起一只手，朝着脸上没有一丝疲态、胸口都没有起伏的王旦摇了摇。
　　“饶，饶命......”
　　“宁先生，何必呢。”王旦在他身边蹲下来，递给他一张湿纸巾。
　　我要是不接，他是不是会认为我不识抬举？然后恼羞成怒？“谢谢。”宁宁还是接了过来，擦完脸接着擦脖子，再来是撑过地面的那只手。
　　“宁宁。”
　　听到这个声音，宁宁浑身一抖。
　　他一抬眼，看到王魃换了身黑色西装，若无其事地向他走来。
　　还好，看着是个全乎人。
　　王旦问：“王先生，解酒这么快？”
　　王魃也蹲到宁宁跟前：“直接换了一批孢子。原来那批被酒精短暂清离了我的电子影响范围。”
　　两腿打颤、肌肉酸软的宁宁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靠往后磨蹭来远离。
　　刚擦的手又沾上了灰尘。
　　王魃没有继续靠近，而是轻声跟他说话：“不要害怕，我说了我没有死，神鬼之说，只是现有的科技暂时还不能解释，你生在红旗下，怎么能迷信呢？”
　　“在这里我得承认，我的管家王旦所谓的缘分，不过是利用熟识的科技公司的大数据算法来拉进跟你的关系，想预先获得你的一部分好感。”
　　宁宁没有再往后退，再退就进了浓雾了，他没说话，指了指王魃，又指了指浓雾。
　　王魃想了想，问：“你想让我把它们撤了？”
　　宁宁吞了口口水，难掩渴望，点了点头。
　　“好。”王魃从阔腿长西裤的裤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车钥匙的东西，对着浓雾一按。
　　刹那间，浓雾鼓动震荡，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分散，又像水分被高温蒸发，消失得一干二净。
　　百老汇街恢复了车流如织、人声鼎沸的本来面目。
　　下一刻，坐在地上的宁宁猛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啊————！”
　　有个金发碧眼穿着高跟鞋的美女从他身边经过，踩到了他的手背。
　　他的突然出现，以及这一声痛叫吓得美女连连跳脚，又踩了他好几次。
　　美女觉得愧疚的同时又觉得诡异，一边道歉一边跑走，头都不敢回。
　　已经有人对着他拍照摄像了，宁宁拿手挡着脸，低着头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钻进了人群。
　　“您怎么放他走了？”王旦疑惑地问。
　　王魃双手插兜，转身折返PERLA大楼：“放他走？怎么可能。你当使用大量纳米隐形涂料机器人覆盖这么大的范围不用花钱吗？”
　　“我已经向他展现了我的经济实力和美貌，即使他没上钩，也一定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换个方式继续跟进，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他的身后，王旦不知道怎么评价，只好又挂上了标准弧度的微笑。

　　出租车、公交车、地铁连倒了好几趟才敢回到华国城的酒店，宁宁心惊胆颤地开始收拾行李。
　　漂亮国不能待了！得赶紧回国！离这里远远儿的！
　　衣服、裤子、鞋袜、日化用品、手机、充电器......他一边想着还有什么落下的没有，一边在房间内来回数次，往黑色行李箱里塞东西。
　　至于差点儿被踩穿的、阵阵泛疼的手背，这会儿暂时顾不上。
　　正对着大床的100英寸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吓得他浑身一抖，抓紧了行李箱的拉杆，扭头看去。
　　满屏的雪花噪点右下角慢慢地滚出来一个鸡蛋，滚到屏幕正下方的位置停住了，蛋壳上出现一双眼睛一张嘴，双眼一眨、嘴一张，向他问好：“晚上好，宁先生。”
　　宁先生。宁宁快对自己的姓PTSD了，他颓然地往大床上一坐：“谁让你来的？王魃还是王旦？”简直无孔不入。
　　“谁是王魃？谁是王旦？我一个都不认识呢。”蛋说。
　　要玩儿是吧？宁宁并不打算奉陪：“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直接说，有什么目的？”
　　蛋在屏幕上活泼地蹦了蹦：“开心国际旅游公司，宁先生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没这个公司宁宁也到不了漂亮国。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两者之间的关联：“我记得。怎么，你是这个旅游公司的人？”
　　“宁先生，我是人工智能，不是人，也不是旅游公司的。半个多月前，宁先生抽中了开心国际旅游公司的头奖，免费办理签证以及出国旅游，而我所在的科技公司正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之一，所以才能得知您的一些公开信息。”
　　“所以，你们到底是想干嘛？”科技公司，这不得不让宁宁联想起王魃提及的孢子、电子、大数据算法之类的信息。
　　蛋所处的屏幕突然热闹起来，巨大的、颜色醒目的字体，再加上比拼夕夕还洗脑的哨子背景音乐，把宁宁的眼睛跟耳朵同时吵到了。
　　【正规公司！正规公司！】
　　【高薪兼职！高薪兼职！】
　　【开阔眼界！开阔眼界！】
　　【月入万刀！月入万刀！】
　　如果这是王魃设置的陷阱，那不得不说，真是拙劣啊。宁宁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双眼：“我对在漂亮国上班没兴趣，再说了，我那是旅游签证。”
　　他听见蛋说：“只要您同意，那将不再是问题！”
　　听你吹。宁宁走过去把屏幕的电源关了，为防万一，连下面的磁力充电设备都断了连接。
　　几乎是立刻，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蛋的声音传了出来：“宁先生，宣传部门策划的广告您还没看完呢。”
　　没有耐心了。宁宁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骚扰？”
　　用力长按，关机。
　　他取出行李箱侧袋里的那部备用的手机，打开搜索回国的机票。
　　所有航班都显示售空。
　　哪有这种事！
　　他瞪着手机屏幕，不断下滑，全是灰的。
　　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部手机上，还一分为二，跟对联一样左右各一个，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跟盗版网站上的M城在线赌场一个味儿，两个关闭按钮，要你去赌到底是哪个，万一点错了，外放一阵高低起伏的“啊啊嗯嗯”就够你社死了。
　　宁宁往后一倒，陷进被子。
　　没一会儿又直起身体，继续装行李。他要去机场现场买票。买哪里的都行，只要能离开LA市。
　　收拾好之后，他把备用手机扔在了酒店，出门拦了一辆出租，直奔LAX国际机场。
　　这个时间段，道路畅通，20分钟就到了。
　　花了小一百刀，还给了司机小费，宁宁心疼了好一会儿。早知道就坐直达往返巴士了。
　　他拖着行李箱去往售票口的途中，只要有电子设备或显示屏幕，蛋都会跳出来提示他：“宁先生，没有票了。”
　　“宁先生，我们提供的工作是跟您专业对口的，您再考虑考虑。”
　　“宁先生，我们包食宿......”
　　“宁先生，我们送大猛一......”
　　正停下来喝了口水的宁宁立马呛住了：“噗......咳咳咳咳咳......”
　　大猛一？王魃那种沾上酒气就散黄儿的吗？亏你说的出口！
　　鼻腔喉管都疼，宁宁拿纸巾擦干净嘴，说：“我郎心似铁，你消停会儿吧。”
　　蛋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宁宁耳根清净了。他去了售票口一问，果然没有票。不止回国的，只要他问的，任何一条航线都没票。
　　他敢肯定绝对有票，但是蛋动了手脚，或者工作人员被“鬼迷眼”了。

　　“唉。”宁宁在候机区外随便选了家快餐店，点了份汉堡薯条套餐，边吃边叹气。
　　他开了机。
　　蛋第一时间出现在主页，没有说话。
　　“说一说那份高薪兼职的具体工作内容。”宁宁用还干净着的尾指戳了戳屏幕。
　　见他软了态度，蛋似乎很开心，又开始在屏幕里蹦哒：“宁先生学的是文物保护技术专业，我们的公司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是是是，东厂需要我这样的人才，西厂也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宁宁翻了个白眼。
　　“在这里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的公司，全称是华国盛世艺术收藏品公司，业务范围是艺术品鉴定和交易，目前有员工51人，都是华人，上下和同级员工之间关系都很和睦，是个温馨的大家庭呢。”
　　“您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收集和鉴定流落在外的艺术品。”
　　“哼。”宁宁咬了一口汉堡，嚼了几次，囫囵咽下，道：“要真这么简单，还能送我大猛一？”
　　“好吧，其实也不简单。”蛋踌躇良久，才道，“这些艺术品不一般，用句俗话来说，它们是有灵的。”
　　放下汉堡，宁宁正色：“有灵？像王魃那样吗？”
　　这回轮到蛋叹气了：“宁先生，不要再试探了，我不认识王魃。”
　　“好好，你不认识。接着说。”
　　“您知道脑电波吗？”
　　“听说过。”
　　“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认为是人的脑电波的残留，有的很快消散了，有的却被其他因素影响，变得可以长时间留存，有的艺术品就能影响到灵，或者成为灵依附的对象。”
　　“而灵，只有少数人可以看到。”
　　老生常谈。宁宁嘬了一口可乐，问：“哦，按你的说法，我就是少数中的一个呗。”
　　“是的。”
　　“那我在国内怎么一个灵也没见到过？怎么，它们也要遵守建国后不许成精啊？”
　　“灵和有灵的艺术品也不会满大街到处跑，随便让你看见啊。”
　　也是哈。
　　吃饱喝足，宁宁伸了伸胳膊腿：“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认识王魃？”
　　“宁先生！”蛋生气了，把壳往屏幕上撞，撞得满头飘星星：“我发誓！我要是撒谎，就中病毒！”
　　“......这么狠。”宁宁起身拖行李箱，“不是说包食宿？在哪儿呢？”
　　“还有你说的大猛一，在哪儿呢？”
　　既然跑不了，那就看看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你要是真跟王魃没关系我就含泪做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