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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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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川左腿受伤,跟着关荻一瘸一拐回了擎苍寨。她派人搜罗了一下擎苍寨,发现周枕安此人果然是作的一手好死。
关荻在周枕安床底下拽出一个大箱子,好家伙,整整一箱银子。
关荻拿出一个掂了掂跟江明川说:“你家床底下不会也是这个吧?”
江明川笑笑:“我们寨寒酸得很。”转身想走,余光瞥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心头一震,立马快步上前。
由于走得太急扯到腿上的伤口一时失力,一下跪倒在地上,吓了关荻一跳。但是他却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
只见桌子边放着一柄折扇,颜色古润苍细,挂着一个小扇坠。
关荻走过去看了看,觉得这个扇子除了题字有点丑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江明川却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来,慢慢的打开。
扇面上除了“青山明川”几个大字什么装饰也没有,连这几个字写的也歪歪扭扭,看着像小孩儿写的。
他翻过背面写着“一夜好眠”,字迹已经有些力道了,很明显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关荻看到一愣:“这是…”
江明川看着扇面,手指摸着扇面说道:“这是周枕安写的,前面是我写的。”
那年夏天,江海潮突发奇想,想要自己题一个扇面,一定要与众不同。这样拿出去才有排面嘛!
说干就干,江海潮当天就去市集搞了一个素面扇子。回家之后对着扇子脑子里一阵天马行空,但是都不满意。
小江明川在门口看着屋里皱着眉头思索的父亲以为父亲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困难。于是跑进去抱住江海潮的腰问道:“爹,你在干嘛呀?”
江海潮低头朝他笑笑:“儿子啊,爹要干一件大事”江海潮转念一想,“要不你给爹出出主意?”
江明川一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于是江海潮指着桌子上的扇面对江明川说:“你说,这顶上,爹写个什么好呢?”
江明川:“…”这种隐隐被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是江明川秉着“我爹的事就是我的事”的原则还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费劲巴拉的去拿桌子上的小狼毫。
江海潮在旁边抱着膀子看他,不知道这个小崽子会写些什么。
小江明川看起来信心十足,在扇面上写下龙飞凤舞,堪称狂草的四个大字“青山明川”。
江海潮:“......”信他个鬼,完了,白瞎了。
江明川还回头看看他,一脸“你还不夸我”的表情。
江海潮:“呵呵,写得好。”个屁!
江明川得到鼓励开心坏了。
江海潮问道:“为什么写这个?”
江明川眨巴他的大眼睛:“因为我觉得这个世间好大好漂亮,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江海潮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江明川点点头,然后指着扇子,“背面也写吧,让哥哥写呀。”
江海潮想,反正也已经这样了了,那就随便吧,于是点点头。
江明川笑着跑出去找周枕安了。
不一会儿他就拽这周枕安回来了,周枕安一脸无奈:“干什么?”
江明川把他拉到桌子跟前说:“爹说想在扇面上题字,但是没想好题什么,让我们帮忙呢。”
周枕安看着扇面上狗爬的四个字:“……”这拿的出去吗?摆摆手,用下巴指了指扇子:“我不要,那上面不是有字吗?”
江明川不让他走:“背面,背面没有。”
周枕安往外拽着自己的手:“不要!”
江海潮在旁边看着好笑,对周枕安道:“好啦,你就写一个吧,不然你弟弟不会让你走的。”
周枕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写什么。”
江海潮走到他跟前道:“随便,比如你有什么愿望,有什么理想都可以写,你弟弟刚才就是这样。”
周枕安这才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对着素白的扇面,愿望吗?歪着头,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写下了“一夜好眠”。
江海潮看了之后皱皱眉:“这是什么?”
周枕安淡淡地看了眼江海潮:“祝你的。”然后低头走了。
“我睡眠质量挺好的啊。”江海潮看着周枕安的背影嘀咕。
江海潮看着走出去的周枕安,总觉得这孩子好像情况不太对。但是他心大如牛没放在心上,转头就去心思什么时候再去搞一个扇面了。
后来这柄载着两个人心愿的扇子江海潮虽然因为太丑没怎么用过,但是确实没怎么离身过。
“想来这四个字是他写给自己的吧,他虽叫枕安,但是这一生估计睡一宿好觉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江明川说着叹了口气。
二人前后从周枕安的屋子里走出来,走到院内看见蹲在地上的一众小土匪,冯鸣双手抱头眼睛四处瞟着,却没看见周枕安的人影。
关荻抱臂靠在门框上,用下巴指了指冯鸣:“诶,你看什么呢?你家老大已经死了。”
冯鸣顿时急了,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怎么可能,明明我走之前还好好的!”然后指向江明川,“是你对不对?我杀了你!”他吼着朝江明川奔去,被暗卫拦住了道路。蹲着的小土匪们听到后一阵躁动。
“什么?大当家死了?”
“怎么回事?”
“不可能,大当家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
关荻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你要去陪他吗?”她抬头看了一眼冯鸣,继而转向蹲着的小土匪,“你们也是,犯过事的,一个也跑不了。如果你们表现的好,我可以给你们一条路。”
蹲着的小土匪们发起抖来,冯鸣看着她一口牙都要咬碎了道:“什么路?”
关荻莞尔一笑:“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跟我从军哦。怎么样,死还是跟我走。”
冯鸣狠狠地呸了一口:“你们杀了我们大当家,还想让我们跟着你?想得美,我们宁可去找我大哥,也不会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关荻轻笑一声:“还挺有骨气,那就…从你先开始吧。”然后朝静月递了个眼神。
静月点点头抽出刀向冯鸣走去。
院中蹲着的人们,有胆子小的已经吓哭了,甚至感到裤子上一阵热意。
“我…我还不想死啊!我没做过,我没杀过人!”
“我们也是不得已要生活啊!”
“我不要,我不要死。”
“……”
关荻被吵的脑瓜子直疼,烦躁地看了一眼静月,静月点点头。
于是关荻转身就做了甩手掌柜,江明川一瘸一拐的跟上她。
关荻看了他一眼:“你的腿,还是赶紧包扎一下吧。”
江明川笑道:“那就麻烦将军了。”
关荻:“……”要脸?
关荻看着他一脸灿笑真想怼上一拳,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江明川笑着躲开:“诶,别这么暴躁嘛,我还是伤员呢。”
关荻背过手快步往前走:“又不是我伤的。”
江明川在后面费劲巴拉地跟 :“你慢点啊,堂堂将军就这么欺负伤患。”
关荻停住,江明川低头看路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她身上,扶了一下关荻才站稳:“你怎么突然停了?”
关荻“……”烦死了。
关荻把他扶到一棵树下,让他坐下,微笑着对他说:“坐下,我给你包扎。”
江明川看着她微笑的脸,好看是好看,但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帕子吗?”关荻问道,这种东西关荻显然是没有的。
江明川从怀里掏出一块素白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川”字。关荻嫌弃的抖了抖,蹲下去检查江明川的伤。
关荻的手法简单粗暴,毫无技巧可言,疼的江明川龇牙咧嘴。
“嘶…大姐,你轻一点行不行,你没包扎过吗?”
闻言,关荻暗暗加重了一下手里的力道:“是你让我帮你的,就这技术。大男人这点疼都受不住。”说着手里到底轻了一些。
江明川:“……”我敬你是条汉子。
最后江明川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极刑”,只不过看着自己小腿上的蝴蝶结一时无语。
“咱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结?”江明川一脸幽怨。
关荻用手指挑了挑蝴蝶结:“多可爱啊,适合你。给你包扎不错了,别净事儿。”然后踢了他一脚,“起来走了。”
江明川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跟在关荻身后走了。
此时已是近日中,太阳却不是很足,只是照的人暖洋洋的,并不灼人。偶尔还有些许微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关荻好心地照顾江明川慢慢悠悠地走着,两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感觉,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关荻很享受这种时光,对她来说很少会有这种惬意闲逛的时候。
当然,要是没有江明川在她旁边一路就像嗑药一样嘚不嘚个没完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