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辞别•惜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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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经验告诉我，慕容白心情很不好。
所以今天我特别乖。
低着头，声音小小，就像小绵羊：“哥，我知道错了。”
“哦？”
略带些不相信的尾音。
“我不该不带面纱就出门，更不该对明玉珏表露身份。”
希望他看在我主动的份上，能对我“宽容”一些……
“哦？”
尾音拖得更长了，明显就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意。
那么好吧，“我……不该去双绝庄……”
慕容白沉默不语。我偷偷地抬头看他，看不懂他的眼色。这下糟了，我想说的事情还没说出来他已经这样了，那么我……
“呵！”
慕容白突然看着我，嗤笑了一声：“小妹你今天还真乖！”眼神流转，“你明知道我不会责骂你——不论你做了什么——所以，你不妨直说你要走，”长袖一抚，坐下：“还是跟沈云一起走。”
心里“咯噔”一下，冰冰凉凉地抽紧。果然，被他看穿了。
“与其说是因为给我找了麻烦而想着应该离开这里，还不如说你是想找个没有大哥看着的地方和沈云两人逍遥自在。”修长的手指捏住一只空的白瓷茶杯，眼睛几乎没有再看我。
是因为知道我在害怕吧。
我以为，大哥不会再强迫我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同意，但是，他应该还是很容让我的。
然而他总是会让我感觉到害怕，特别是当我提到沈云的时候，我会感觉到他全身冰冷的气息，是那种属于靈教大护法的气息。
沈云……
几乎是不自觉地朝慕容白走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沈云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到一种勇气。
“哥……”
听起来有点撒娇的语气，蹲下去，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干脆将脸也放上去。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我也感觉到慕容白双腿的僵硬，更别说他那明显僵硬的语气：
“你——”
我以为他会移开双腿，然后冷冷地说：“想对我撒娇吗？没用！”哪知道，他只是伸手摸了我的头。
我突然开始心酸起来。记得上一次对他撒娇，还是十岁左右的事情，那时候真的觉得，大哥就是天，就是一切，甚至想，以后要嫁的夫婿，也一定要像大哥这样。我尤其喜欢赖着他，只是，人一长大，好像很多事情都在改变。原来的依赖，也变成了畏惧和反叛。
正如他所料，我之所以这么乖，是因为我要离开他了，特别是前几日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还有……我怀中的碎羊皮。我一直没有把它们还给沈云，一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来，可能是在面对大哥的时候，想着他知道我受伤的时候他的眼神，我心里就无比的愧疚。那把我用来“自杀”的剑，是他用了多年的佩剑，当时怎么会这么不计后果，偏偏要了他的剑。倘若我真的出了事，那么我，怎么对得起他？
“要是你一直这么乖巧倒好了……”慕容白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我真后悔，或许当日我让人带你出山就错了……”他将我从腿上拉起来，让我挨着他坐下。
“我知道就算我今日不同意你走，也留不住你。”
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走，慕容白怎么会看不出来？有时候，他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只是，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
他的语气很严肃，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恭听着他的警示：
“沈云并不适合你。”
“怎么会？”我忍不住出口，“大哥时至今日还要反对吗？”
“你何必急着辩驳呢？”慕容白脸上一动：“昨夜你们偷偷出去，你原本应该很开心才是，但是昨夜虽然你们满脸笑意归来，我还是看得出你有心事。对了，你就要随沈云走了，那么你对他的身世又了解多少呢？”
“他还没有说。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的。”
慕容白听我这样说，又笑了，似乎是在笑我自欺欺人：“我虽然认识沈云不久，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种人总是将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中，不然他不会连对你都守口如瓶。然而城儿你却是一个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想彻底地握在手里。你容不下他对你一丝的隐瞒。”
我的心开始发凉，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也早已经发现，沈云有太多事情瞒着我，虽然他曾经一度地对我笑脸相迎，就连昨夜，我明明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他有心事，而且是跟我有关的心事，可是当我问起，他又是以一个笑容掩饰了过去。
看到他笑的时候，我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轻松。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实。我明知道他是那样内敛的人，却偏偏固执地想要让他开口。也许我们现在很好，然而以后，不是他让步，就是我妥协，不再过问他的事情。
但是，我会吗？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我倒是还可以告诉你一些。”
虽然我没有抬头看慕容白的神色，但是他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得逞的意味。
“我们会很好的。”就算我心中并没有把握，现在在言语上也不能让慕容白胜过去，不然这真的会成为我的一块心结。
我和沈云确实真心相爱不是吗？明确了这一点，我就不怕了，“我若是单单好奇他的身世，自己早就去查了，只是我在意我知道事实的方式而已……所以，大哥不用告诉我，等到了恰当的时候，沈云会告诉我的。”我微笑着抬头，眼睛里充满自信：“我要亲口从他嘴里知道我想知道的。”
慕容白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丝笑， “我就知道你刚才的乖顺可人，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还是那么倔强，”叹了口气，“如今你想走就走吧，这场婚礼，不参加也罢。”
果然！婚礼，只有三天了啊……可是，慕容白是不在乎的吧？
“其实，大哥到底为何要娶李玉儿呢？”
慕容白的脸色明显一僵，他早知道瞒不过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真的问出来吧？他抬手倒了杯热茶，头微微一仰，“你明知故问。”
我呵呵地笑了，“我原以为大哥是为了李家的藏宝图，以为大哥是要以慕容白的身份和李敬合作，但是现在见了大哥，却觉得大哥好像又不是这样打算。”
“哦？何以见得？”慕容白抿了一口热茶，眼里含笑地看着茶盖下冒出的热气。
我微微笑起来，他是想知道我最近是不是只顾着和沈云柔情蜜意，而忘了其他的事了么？抢过他手里的茶杯，端在手里，暖暖的，“大哥你再倒一杯吧！你倒茶的姿势真好看！”
慕容白任由我拿着他的茶杯暖手，右手提高茶壶，倾斜，透明的浅棕色液体从壶嘴流出，组成一条光滑的水柱，延向桌上的茶杯内，奏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看着那茶水一滴不漏极为听话地被注入茶杯，慢慢地说道：“如果大哥还想继续做慕容白的话，早在我出现在双绝庄就应该生气才对，就算不责罚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来补救才是。可是大哥不仅不做任何补救，反而毫无顾忌地邀请了青城派参加婚宴。我还在这宅子里，那边唐云飞就住进来了，难道大哥没有想到唐云飞是认得我的吗？”
“看来，”慕容白放下茶壶，端起茶杯，也像我一样只是放在手上，“你还知道自己给我添麻烦了？”
“我总以为大哥是有办法解决我给你添的任何麻烦的。”
“这是……奉承？”慕容白挑了挑眉，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笑意。
“也不算是。虽然大哥想做的事情我并不喜欢，但是大哥的能力我很了解，”脑中想起了湘吉儿，“如果没有大哥的应允，我又如何能够离开灵山呢？大哥的穴道，我都解不开，吉儿却解得开，难道我的武功连吉儿都不如么？”看他低眉不语，就知道他是默认了，是他暗指吉儿放我下山的吧？
“再说说这眼下这场婚礼，请的都是一流二流的门派，连武当派的大弟子都来了，如果大哥单纯是想和李家联姻，至于那么大动静吗？总觉得大哥好像要借着婚礼做什么事情。”
“城儿，你应该适可而止。”慕容白没有让我再说下去，“之前你背着我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那都是些小门小派，让你救了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如果你真做了什么，我真的会动气，”眼神转向我，刚才所有的笑意和柔和都消失不见：“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尽管我手里握着依旧温热的茶杯，心中却陡然泛起了寒意。
然而，我要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大哥这又是何必呢？那个武林至尊就真的那么好？就算靈教成了武林至尊，那也是其他门派太过软弱不济，并不见得是靈教的本事——”
“砰！”的一声，慕容白手中的茶杯擦过我的头发，陷进了我身后的墙板里。
他是真的动气了！
然而当看到我似是受了惊吓的眼神，慕容白又有些微微后悔的神色，问了一句：“你没事罢？”
真让我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辞别•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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