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难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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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明明很好懂，在苏煦的认知里，季远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简单的一个，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搞不懂。
分明就是吃醋，却否认得那么爽快。
季远的表情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在嘲弄。
苏煦强压下内心的愠怒与不安，抱住季远的胳膊，头轻轻靠上去：“小远哥哥，求你吃我一回醋，好不好？”
季远浑身都僵住了。
苏煦这样的温言细语，几乎是撒娇的口吻，他从前听过不少，但自从有过一个吻的铺垫，一切都变了味。
因为他开始有感觉了。羞耻上了头，他慌忙推开苏煦，没说一句话跑了。
苏煦留在原地，渐渐红了眼眶，气的。
他手指微颤地拉开书包，拿出疑似是季远送他的牛奶，没有犹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回到家，他没想再给季远发微信，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刷题。
写到一半，苏煦忽然感觉手肘痛，关节处有根筋拧着，偏偏还是他用来写字的那条手臂。
只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写，这种扭伤他能忍，可是想联系季远的心思，越来越压不住。
苏煦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逆反心理，越是得不到的人，越是不受掌控的人，他就越是想要挑战。
【小辣椒：球队经费就算我给批，送到校长那里百分百也是通过不了，你们要求的太多，综合下来几乎要占学校拨款的一半，于情理规矩都不合。】
季远洗完澡出来看到微信，关于篮球队的事，苏煦给了解释。
季远第一次当上篮球队队长，从前打哪几场比赛都由别人决定，如今能轮到自己做回主，心野的队长大人自然什么比赛都想插一脚，带领他的球员们在赛场上叱咤风云。
他这人又死轴，球队经理和教练几次劝告都无果。
但苏煦的话显然引起了他的思考。
【季远：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苏煦早就替季远想过解决方案，知道季远不容易妥协，他只提建议：
【放弃飞机出行的方式，包括较远地区的比赛，你们必须做到当天去当天回，不在外留宿，减免住宿费。如果当天去不能回，可以在大巴或火车上睡觉。】
季远小少爷自然否决了建议一：
【这也太折磨人了，休息不好，到那儿怎么打比赛？】
苏煦摇摇头，继续打字：
【那就只能从器材设备，包括拉拉队和服装里面抠钱。】
【季远：装备齐全才能战无不胜。】
苏煦叹了口气，他就多余帮这人想辙，合着什么都不能少，什么都不能减，那钱从哪里省？他都想直接给季远打钱了，但季远肯定不会接受。
【小辣椒：要不你这个队长出钱？】
季远看到这条，立刻去翻自己的钱包，得到四个大字——囊中羞涩。
近来惹祸太频繁，季博安把他的零花钱一削再削，最近他穷得只吃得起食堂。
不如问表哥借点儿？
自家表哥，季远就不客气了，一通消息过去：
【景哥，借我点儿钱吧。】
那边立刻回了：
【多少？】
【……二十万。】
【这叫点儿？】
【我看上一款球鞋，限量版，不买就没了。】
【你把鞋的链接发我看看。】
他上哪儿现找一双二十万的即将售罄的限量版球鞋啊？
那边几乎同时拆穿了他：
【季远，你最近真是胆大包天啊，敢跟哥哥们骗钱。】
我操，这口气不是景哥，又是沈齐！
季远人麻了，他表哥的手机怎么整天攥在沈齐的手上！
这大半夜……他们在干嘛？不会在一起睡吧？！
他妈的要羞耻死了，季远哪里还敢回复消息，蒙上被子睡他的大觉，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看。
苏煦一等再等，最终都没能等到季远的回信。
当晚季远做梦了，梦里不停地跟人打架。
周末过去，直到周一早上，他一进校门又被堵住。
“季远。”
这声音跟梦里……操！
季远跑得飞快，苏煦又被留在原地。
消息几天不回，今早看见他就跑，苏煦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次他生气的表现不是远离季远，而是缠着他。
你不是讨厌看见我吗？
你越是讨厌，我就越是要让你看见。
“班长，上堂课……”数学老师讲课节奏太快，黎佳佳没跟上，回头想问苏煦能不能给自己讲一下，“人呢？”
“早出去了。”詹小期拿起桌角的杯子，走到黎佳佳面前摇了摇，“去厕所吗？”
“去，你帮我倒水。”黎佳佳站起来，从包里抽纸，“一上午怎么班长总往外面跑啊，他以前可不这样。”
詹小期顺手勾起黎佳佳的杯带，两个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响声：“诶，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那个，那个那个么？”
黎佳佳似是没记起来，詹小期在旁稍加点拨：“攻其不备，受制于人。我只能提示到这儿了，学校里不能太大胆。”
“攻、受……”黎佳佳恍然大悟，“哦！懂了！那班长是去——”
“嘘，”詹小期说，“小声点儿，别打破这份小美好。”
两人上完厕所回来，黎佳佳走在前面一点，就看见走廊上，苏煦带着年级主任把季远从教室里拎了出来。
看样子季远还在挨训。
黎佳佳默默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兼磕糖专家。
“怎么了？”詹小期疑惑，“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黎佳佳闪开位置给她看：“这就是你说的小美好？”
詹小期：“……”
“季哥是在挨训吧？”黎佳佳说，“班长跟年级主任站一排，别是他带的年级主任……”
詹小期：“这话……还真不太好说。”
这话确实不太好说，所有人都觉得学霸跟校霸杠上了。
但在校霸本人眼里，学霸这是跟他调皮呢，就因为他这几天没理他。
可他是有理由的呀，任谁连做了三晚带颜色的梦，再见到做梦的对象，也不可能跟他说说笑笑啊。
苏煦他……怎么就不懂呢。
“按照校规，学校禁止学生携带手机等电子设备进班级。”年级主任训斥的声音让整个走廊静了下来，“季远，把手机交出来，否则我会叫班主任通知你家长。”
这位高二的年级主任正是席喻书的爸爸，本来他就对季远的印象很不好，加上上次席喻书还被季远给打了，他就更没有好颜色对季远。
别的老师说不定都不会管季远，但席主任一定会管，因为有私仇。
苏煦就是看准这一点，他站在席主任旁边帮腔：“季远同学，反正你的手机要了也没用，你忙着打游戏忙着做好多事，就是不记得给别人回消息，不如趁早上交。”
“我……”
季远扫了苏煦一眼，看见对方得意的小表情，说的话明明刻薄，声音却那么好听。
阳光从侧面打过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苏煦眼底的笑意很是嚣张：“季远同学，你最好想清楚了。”
“不用想了，”季远说，“我交。”
苏煦战胜回班，心情却没好多少。
季远连狡辩都不愿意狡辩，说一声看见了忘了回，有这么难吗？
一个上午的课间，只要苏煦去找季远，季远要不就是外头打篮球，要不就是躲在人多的教室里，反正就是故意不看他。
他越想越生气，一气之下拉来了年级主任，举报季远课间聚众打游戏，季远居然还是不愿意狡辩一句。
苏煦不知道，就因为课间这一眼对视，季远一晚上又没睡好觉。
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
这也不对啊，马上都十月份了，秋天，什么都应该枯萎了呀。
夜里辗转难眠，导致他一连几天脸上挂着黑眼圈。
这天周五，早起下楼就被段秀颖撞见：“诶你等等，季远，你这眼睛下面……”
“昨儿没睡好。”季远捂着眼睛说。
段秀颖放下面包，扒开他的手，盯着他的黑眼圈看：“你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没，”季远抓了片面包叼嘴里，“我上学去了啊。”
“牛奶拿上。”段秀颖拉开季远的包，把两袋牛奶塞进去，“记得喝，你这个子还能再长长。”
季远穿好鞋，转头拿包：“知道了，谢谢妈。”
出了门，季远再一看表，他又迟到了。
该死的又是周五！苏煦值日的日子！
这几天苏煦像是跟他死杠上了，不管什么茬儿都要找，今天打死也不能让对方找到机会羞辱他。
于是，机智的季远同学选择了翻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