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为何这样》山央

17、第 17 章

　　休沐当天。

　　季梨鬼使神差答应和卫熹一起出席苏鸿的家宴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毕竟她和卫熹已经接连很多日都没有单独相处过了，难免会心慌。

　　当天一大早，绿翘和莲珠忙前忙后给季梨梳妆，直到来安来问是否准备妥当。

　　“好了！”莲珠给季梨插上最后一支步摇，满意笑着眯起了眼。

　　季梨除了大婚那天，还未如此盛装装扮过，此时她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竟也稍许失神。

　　“王爷肯定喜欢。”绿翘扶季梨起身时偷偷在耳边说了一句，季梨顿时羞恼地剜了她一眼，却也不受控制揣测他待会的反应。

　　会喜欢吗？

　　卫熹早等在王府门口，遥遥就看到了季梨，她一身华服缓步朝他走来，如一只在日头下闪着光的蝴蝶，一下停在他心上。

　　“上车罢，王妃。”卫熹待季梨忐忑不安走来，眸色淡淡别开眼，连期待王爷夸奖的绿翘都不免失望。

　　季梨忍着失落也不做声，沉默着上了马车。

　　马车里两人一如往常沉默，偶尔能听到街上几声零星孩童的玩乐声，季梨头上的步摇随着晃动的马车发出清脆声响，卫熹听着这持续不断的脆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劳烦王妃陪本王出行了。”

　　“这是臣妾应当做的。”季梨刚说完就听到卫熹的轻笑声。

　　“那王妃应当做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卫熹笑着对上季梨疑惑的眼睛，“比如传宗接代不也是王妃应当做的事吗？”

　　“你...”季梨脸色顿红别过眼去，过了半晌才呢喃道，“父母不和睦生下的孩子不会幸福的，王爷还是找自己心悦之人完成这件事罢。”

　　季梨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她始终记得爹对娘冷冰冰的态度，一直到娘逝世，爹也没来看她一眼。

　　“你去相府那日，岳丈给你说了什么？”卫熹看着季梨落寞的脸，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对我态度一落千丈。

　　“随便寒暄几句而已，王爷不必多打听。”

　　季梨依旧不肯说实话，卫熹心又缓缓沉了下去，一直到苏府两人再无交谈。

　　苏鸿听闻昭王来了，已经携家眷在门口候着了，苏鸿小女苏灿置身其中，马车还未靠近，就已紧张起来。

　　自去年在闹市中，他于混乱中救下险些被人推倒的自己，苏灿便再也不能忘。

　　这次听爹说是王爷在皇上面前劝谏自己才免于进宫，她听后更是情难自已。

　　可惜王爷已娶亲，不然她必不顾旁人反对也要嫁给他。

　　“勿慌勿慌。”身旁的密友简檀凑到耳边悄声说。

　　苏灿绞着帕子点头，待马车越来越近她忙问：“我今日妆可妥当？”

　　“绝色，必在王妃之上。”

　　马车终于停在了苏府门口，卫熹掀帘下来，苏灿眼神一亮，随即她看到从马车里出来了另一位女子，堇色华服，绿云扰扰，她把手轻轻放在卫熹掌心，动作优雅下了马车，和卫熹并肩站在一起，竟如此般配。

　　意识到这点的苏灿挺直的脊背垮了下去。

　　“给王爷，王妃请安。”一迭声的请安声在季梨下马车之后接着响起。

　　“苏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罢。”卫熹感觉到手心的手忽然被抽走，无奈一笑。

　　苏鸿起身，一家人前呼后拥把卫熹季梨迎进府里。

　　虽说是家宴，但来的人也不少，大家聚在院子里吵吵嚷嚷，苏灿坐在卫熹和季梨对面，时不时借着喝茶偷看卫熹。

　　“王爷和王妃看着感情并不好。”简檀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偷偷对苏灿说。

　　苏灿不语，其实不用等简檀说，她也看出来了，两人在这坐了这么久，完全没有视线相交，看着仿若不相识。

　　“我想到个法子让王爷注意你。”简檀灵光一闪，还没等苏灿询问她就朗声开口，“今个儿王爷难得来一趟，要不我们玩游戏罢。”

　　“玩什么？”果不其然，简檀的提议让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我们女孩子家当然要玩点文雅的，比画吧。”

　　简檀话一出，马上有人唏嘘起来，“京中谁不知苏小姐师承梅素，何人能及，不比不比。”

　　“是啊，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卫熹在一群奉承声中终于有点反应，他朝对面的苏灿看了一眼，见苏灿正看着自己，顿了一下朝她微笑颔首。

　　苏灿面色顿红，红红的耳垂在日头照耀下甚是可爱。

　　季梨却瞧着格外刺眼，她从刚才就发现了苏灿一直在偷看卫熹，这花名在外的王爷看来真是处处留情。

　　“王爷王妃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这样吧，让王妃和灿儿比试一场，顺便欣赏一下王妃的画作，大家说好不好啊？”

　　“可以，这倒有趣。”

　　“我也想一睹王妃画作。”

　　.....

　　季梨莫名被叫到比画，在一片起哄声中有几分骑虎难下。刚刚听人说苏小姐师承梅素，梅素可是京中无人能出其右的画师，弟子能力定是不俗。

　　何况她不会作画，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武，爹请来的师傅也只是教她读书识字，哪有时间学画。

　　“王妃意下如何？”卫熹觉得提议很好，饶有兴趣地问。

　　季梨瞅着卫熹玩味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犟着嘴说：“那臣妾献丑了。”

　　案几和笔墨不出片刻就准备好了，苏灿和季梨站在案几前，等人出题。

　　“王爷难得来一趟，要不就画王爷吧。不知王爷意下如何？”简檀不嫌事大完全把苏灿的小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卫熹一笑爽快应允，“苏小姐师承梅素，正好本王有幸见识一下。”

　　其实他想看看在季梨眼中自己的样子。

　　“那苏灿献丑了。”苏灿忍着悸动朝卫熹行了一礼，拿起了笔。

　　画卫熹。

　　季梨盯着面前的空纸愣神，随即看向对面坐着的人，他今日一袭墨色玉绸袍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正含笑看着她。

　　季梨悄悄别开眼，跟着拿起了笔。

　　作画是个细致活，但苏灿也不敢让卫熹多等，观察了一眼他今天的装束就不再抬头，毕竟他的脸苏灿已经想了很多遍了。

　　可一旁的季梨更是从她执笔开始就没抬过头，卫熹不免好奇她到底在画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还未过去，两人几乎是同时完成的，季梨看了一眼纸上的画，放下了笔。

　　“这...王妃画了一棵树。”

　　“不是画王爷吗，为何画一棵树？”

　　“是啊。”

　　卫熹在纷纷议论声中径直走向不吭声的季梨，拿过画纸一看，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问：“小梨花？”

　　季梨没想到卫熹一眼就看出她的画，她忍着心酸“嗯”了一声。

　　“为何画小梨花？”

　　因为给我买小梨花的卫熹最让我心动。

　　“臣妾都说是献丑。”季梨有些赌气地说。

　　卫熹闻言笑出了声，端详了片刻后说：“王妃这小梨花画的当真惟妙惟肖。”

　　“骗人，明明苏小姐才画的好。”季梨刚刚搁笔时就已经看到了苏灿的画了，卫熹的八九分神采都落于纸上，是怀着何种心思才能画的这般像。

　　“苏小姐不愧是梅素画师的关门弟子，当真画功了得。”卫熹闻言转头看向一直在等他点评的苏灿的画，粗略扫了一眼后感叹了一句。

　　“王爷若不嫌弃，等我完成的再细致些到时送到王府。”苏灿被夸了一句，红着脸说。

　　“不必了，苏小姐不必费神了。”卫熹毫不犹豫拒绝。

　　苏灿满心欢喜在卫熹的动作下尽数落空。

　　“都是相府小姐，可这画功却有云泥之别，你们说是不是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来了一句，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季梨有些难堪拽紧手里的帕子。

　　卫熹在这喧闹声中眼神冷了下来，他寻声望去，看到说话的人，倏尔一笑，说：“原来是宋将军的小公子，近来可好？”

　　宋元驹在人群中拱手，“一切都好，多谢王爷关心。”

　　“甚好。”卫熹点了下头，接着说，“听闻宋公子箭术了得，既然姑娘们比了画，那我们就比比箭术吧。”

　　宋元驹爽快应下。

　　下人又动作麻利上了弓箭和靶子，宋元驹拉了拉弓张狂问道：“王爷想怎么比？”

　　在场的都知道昭王是不学无术的主儿，暗地里等着看热闹。只见卫熹一笑，拿过案几上的梨子掂了掂，说：“要不就蒙眼射梨罢，看谁能一箭命中。”

　　卫熹话一出，全场哗然，连一旁的苏鸿脸色都变了。

　　“这...”宋元驹犹豫。

　　蒙眼射梨，这已经不是单纯考验箭术了，更何况谁愿意顶着梨给人当靶子？

　　“怎么，不愿意？”卫熹见宋元驹犹豫的样子反问道。

　　“倒不是小将不愿意，只是恐怕无人愿意顶梨？”宋元驹问道。

　　“既是你我二人比试，那自然是你我互相。”

　　“王爷切莫胡闹！”卫熹刚说完，苏鸿面露不悦地出声制止。

　　“呵，”卫熹冷笑，对上苏鸿带着薄怒的眼睛说，“本王向来胡闹惯了，苏大人又不是不知，既然都是将领之子，本王倒要看看这射箭水平是不是也有云泥之别。”

　　卫熹话一出，在场人都瞬间明白了，比射箭是假，为王妃出头是真。

　　季梨顿时感觉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站在刺眼的日头下看着卫熹的背影，生出些许晕眩来。

　　“那就如王爷所言，在下迎战。”宋元驹进退两难，只好应下，可心里却惴惴不安。

　　卫熹满意点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回头望向季梨，在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后朝她宽慰一笑。

　　等着为夫给你报仇。

　　“那就开始罢。”卫熹正要蒙眼时，身后传来声音，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