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暗夜行路

49、49

　　第四十九章

　　两个人在海边还是多待了两天，安予禾基本退了烧，他们才又回来。飞机刚落地，程世打开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程世一看来电号码，是卓立。
　　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安予禾一直没怎么说话，程世看他，问：“不舒服么？”
　　安予禾摇摇头。
　　程世知道，他们两个前途未卜，他不能给安予禾任何承诺，偏偏两个人的感情刚刚开始，却陷入这种境地，无奈却又觉得抱歉。
　　“禾苗儿，我知道我......”
　　安予禾抢在他前面说“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我也接受，你要给木哥报仇，我跟你说过，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有些事，就是没办法的，是吧？”
　　程世说“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安予禾问“如果是最坏的那个结果，咱俩就一起逃跑吧，好不？”
　　“逃？”
　　“嗯，你报了仇，我们逃，逃到哪儿算哪儿，逃多久，算多久。”像是那是个多么美好的未来，安予禾居然说出来后带着向往般地笑。
　　程世有一霎那迷惑，报仇意味着一命尝一命，所以，他才说逃跑。
　　“行么？”安予禾追问。
　　“行！”程世回答。
　　安予禾满足地笑“那我就去安排。”
　　“你安排什么？”
　　“安排该安排的嘛。”

　　好像计划一次未来的旅行似的，可那不是旅行，很可能是亡命天涯。

　　回到家，卓立居然等在那里，程世一楞，卓立瞅见他们一副旅游归来的样子也是一楞，随即展开揶揄
　　“哟呵，都什么时侯了，还去旅行。看来我又瞎操心了。”
　　卓立可能知道了什么，程世只是问“找我？”
　　卓立瞅他，眼里有很多涵义，程世知道他想的什么，大概是以为他瞒着安予禾，他说“先上楼吧。”
　　三个人坐上电梯，卓立倒问安予禾“去哪儿玩了？”
　　“海边。”
　　“真悠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世，这个时侯了，还能带着伴儿去玩，转念一想，却又紧张，以程世的作风，莫非要好好地跟安予禾温存一下，然后就要翻江倒海？卓立脸上阴晴不定，程世和安予禾倒是坦然。
　　程世要是定了心思，这样也难怪，卓立始终认为安予禾现在是搞不清状况只沉浸在儿女情长里，所以，卓立难免不满，嘴上也不留分寸
　　“小安你是不是认为找了程世就后半生无忧啦？”
　　“没事儿你说这个干吗？”程世说着卓立，又瞅瞅安予禾。
　　安予禾没事人似的，看着电梯一层层上升，眼前忽闪忽闪的。

　　卓立进了屋便想拉着程世到一边说，程世却说出一句让他惊诧的话“就这儿说吧，他都知道。”
　　卓立扭头看安予禾，他正把东西放在一旁。
　　“你们俩都知道，然后就出去玩了一趟？”卓立觉得自己的思维不大够支持。
　　俩人点头。
　　卓立审视着程世“木哥的事儿，你打算怎么着？”
　　“送嫂子和小丽先出国，然后再说。”
　　“什么再说？你让志文查什么呢。”
　　“与你无关。”程世说。
　　“什么与我无关？”卓立有点急切“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我跟你说过，不要闹出人命，你现在这气势到底想干嘛？”
　　程世微微一动，将自己以舒服的位置放在沙发上。
　　卓立又瞅安予禾，安予禾看着他，也扬了扬嘴角。卓立开始不明白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打算怎样，可是，他一直就跟自己说，不能让程世把事情闹大，他以前的‘事迹’，他从胡森那里听说了不少，这人要不然就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真的发起飙来，不弄个鱼死网破不会罢休，卓立怕的就是这点，所以他一直提醒程世，不要搞出事端。眼看着自己的任务也接近尾声，偏偏这时胡森出了事儿，他一听说，就迫不及待地找程世，他知道程世与志文联系，知道他安排胡森家人出国，这次又带着安予禾出去游玩，可见他想了结很多东西，然后孤注一掷。
　　“卓立，别管了。你的事儿，我想不会受什么影响。”程世说。
　　“我不是担心我，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只要不闹出人命，什么都好说？”卓立急切地想说服程世，指了指安予禾“你甩了我想跟他在一起，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吗？呵......”卓立作势笑“可见你对他也不是什么太深的感情，我倒应该高兴。”
　　听了这话，程世扭头瞅安予禾，安予禾也静静地看着他。
　　程世皱了皱眉头，随即低叹“木哥的事儿，我不可能不管。禾苗儿，明白。”
　　卓立带着疑惑看安予禾“你明白？”
　　安予禾说“明白。”
　　“明白个屁啊！”卓立有些急了“他不会不管，那意味着什么？他会找出凶手，上门去杀人！你指望什么？亏你这么不容易跟了他，眼瞅着他出这种事儿你还说你明白？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程世？喜欢他，就眼瞅着他落得这个下场？你这孩子我真是不懂，你到底要什么？”忽然一转念“听说程世的餐馆转到你名下了，你就图这点儿东西？你也太不开眼了！还是，程世进了监狱，判了死刑，他的身家也就都归你了......”卓立急切之下已经不考虑自己的讲话技巧，脑子里对安予禾的一些嫉恨和偏见也都一股脑的带了出来。
　　“卓立！”程世打断他。
　　“还有你！你不知好歹也就罢了，甭以为什么哥们儿义气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你留着自己的大好未来以后什么不能做，一命偿一命那是最低级的方法，你也混了这么久了，这点道理不知道？”
　　“如果我想留着自己大好未来.....”程世盯着卓立“你还会在这里么？”
　　卓立一楞。
　　“不会违背咱俩的约定，其他的事儿，你就甭管了。”程世决断地说。
　　刚才的一番激烈言辞，卓立脸色有些涨红，他直视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决绝一个安静，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心无力。
　　良久，他才自嘲似的笑了两声“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俩还真是纯粹到一起去了。”
　　他摔门离开，程世看着在玄关出把卓立的拖鞋放进鞋柜里的安予禾，耳边回响着刚刚卓立的话‘你甩了我想跟他在一起，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吗？呵......可见你对他也不是什么太深的感情......’还有后来他说安予禾的那些，不知道这些，伤了他多少。
　　“禾苗儿......”程世冲他招手“过来。”
　　安予禾走到他旁边，程世把他搂在怀里“过些日子，你就去海边那个房子，在那儿等我。”
　　安予禾眼光的焦点落在茶几上的打火机，程世是在试图给他什么补偿么？他希望的，不是这些。他多么希望程世能放下一切，跟他去任何地方，可是，他不会，卓立说的没错，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深到那个地步。
　　“要走一起走，等人，不好玩。”安予禾这样回答。

　　第二天，丁大伟召集开会，之前，他私下跟程世说，胡森出了事你知道了，不要轻举妄动。
　　程世警觉，你知道谁干的？
　　丁大伟摇头，我是知道你的脾气。
　　进了会议室，程世居然看到威猛，他站起身对着丁大伟和程世打招呼，丁大伟指着威猛，对程世说“胡森的得力助手，暂时替他。”
　　程世脑子一紧，目光凝聚在威猛脸上，威猛友好的微笑。

　　有些东西，渐渐浮出水面。

　　安予禾在餐馆忙碌，看着越来越红火的餐厅，心底涌上一股惆怅，一个电话响起来，他看了来电显示，走出餐厅，在街边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声音
　　“您是聚缘餐厅的老板么？是要转让么？”
　　安予禾对着电话说了起来。

　　放下电话，默默地没焦点的看着人流车流，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他的确想做最后的争取，这争取也许能让程世在他身边无所顾忌地多待些日子。
　　感觉到令他紧张的视线，他慢慢的循着那感觉看过去，不远处的一处广告牌下，赫然站着一个人，对上他的目光，那人笑起来，笑得很是畅快。
　　他慢慢走过来，安予禾身体发僵，到了他面前，那人说“禾仔，好久没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