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早餐店闲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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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开在路边，人挺多，老板和老板娘两个进进出出怪忙碌的，王大爷和张奶奶刚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老王，这儿，嘿！老王！老王！往右边看！”
王大爷往右边一瞅，乐了，和张奶奶走过去坐下：“这不老李头和邓妹子嘛？今儿难得这么巧，咱们四个还能凑一桌呢。来，张大妹子，你吃啥？”
“一个白面馒头就够了。”
“就这个啊？太少了，再给你来碗馄饨吧。”王大爷把手一挥，大刀阔斧地点了单，“老板，来一个白面馒头，两个肉包，两根油条，一碗馄饨，一碗豆浆。”
“好嘞，等会啊。” 正收拾着别桌碗筷的老板风风火火地应了声。
“老王啊，你是不是上年纪耳朵不好使了？我喊老半天，你都没找着我。”李大爷逮着机会就开始刺挠。
“我说老李头，你也好意思说我听不见？敢情是谁前几年耳背来着？”王大爷突然瞪圆了眼，做出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指责道，“难道你是假装耳背借机骗我请你吃早饭！”
李大爷想来是没料到对手越发的不要脸，开口辩说：“那不是你主动要…”
后面“包揽过去的吗”还没说完呢，王大爷就把话抢了过来：“好在我这个人一向宽宏大量，就不计较了。”
李大爷看老王那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正打算用手里的馒头堵上王大爷的嘴，省得他瞎话漫天飞，可还是慢了一拍。
王大爷极快地扭过头错开已经伸过来的“黑手”，光明正大地对早餐店老板“赖账”：“老板，刚刚点的全记老李账上啊！”
老李：“……”
因第一回合落败而愤愤然把包子当作老王狠嚼的李大爷内心郁闷：刚刚头扭得那么快，怎么没把你脖子闪了！
邓奶奶在旁边慢里斯条地掰着馒头泡进豆浆里，一点也不理会那两个老小孩，想来也是见怪不怪了。张奶奶却仍是慢几拍才反应过来这顿早餐让李大爷请了，她正搓着手打算开口说不用，手就被邓奶奶拍了几下。
张奶奶疑惑地看过去，邓奶奶就凑到她耳旁说：“没事，老李可欠着王大哥不少人情呢，你呀这就当是帮他还一个了。”
张奶奶看着面前迅速上好的早餐，慢慢搅动碗里的馄饨散热。而旁边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了下个回合，两个老头一把年纪，依然是你来我往毫不相让，边吃边斗嘴，还两不耽误，话密得谁也插不进半句。
旁边邓奶奶笑眼盈盈地冲她摇摇头，张奶奶想了想明智决定闭嘴吃饭。
这边气氛吵吵闹闹生活气十足，二六可就没这么美好了。她满脑子都是吃饭，也许是这欲望过于强烈，二六麻着胆子走过去，僵硬地坐在一张稍远的空椅上。
很好！只要装作路人正常地点份早餐就行了！这没什么！没人会知道自己是跟着别人来到这里的，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二六给自己打好满满一管气，刚要张嘴喊：“老…”
“张奶奶邓奶奶王大爷李大爷，这么早就来吃早餐啊？”
平白地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嗓子，把那桌所有人招呼打了个遍，突然的插曲让本就有点心虚的二六瞬间咽回那句“老板来个包子”。
二六杀气腾腾地转过身，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她点个早餐都要来打岔！
看清来人后就哑火了。
来的正好是吴腾健一家三口。
鉴于昨天是很不道德地跟踪了一路才来到这里的，二六只好硬生生把火咽回肚子里，把自己憋成只气鼓鼓的王八。她越想越觉得命苦，吃顿饭不容易，小心眼地换了个能直面张奶奶那桌的座位。
“小吴啊，来来来过来一起吃，哟，这是你爸妈吧？”
“好嘞邓奶奶。”吴腾健搬过旁边的空桌，合在一起拼成张大桌，拉着父母一起坐下，开始介绍，“这是我爸吴来裕，我妈钱芊。爸妈，这是李爷爷和邓奶奶，他们是一家人。这位是张奶奶，是笑笑的奶奶。”
几位老人依次相互打了招呼，李大爷率先牵起话头：“小吴还是和他爸长得更像，瞧这五官，就是一个模子啊。”
“像我有什么好的，就是不像他妈妈，真是不会挑好的长。”吴爸揶揄了儿子顺带还秀了把恩爱，引得在座几位都乐呵呵的。钱芊脸皮薄，嘴上不说什么，就偷偷在桌下掐了他一把。
“谦虚了啊，看这爷俩都这么帅气！”
吴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李大爷的夸奖，吴腾健看这边聊得挺好也就放心去找老板点早餐。
老王端着刚打的第二杯豆浆姗姗回来，四人小方桌变成十座大长桌，还多了两个人，不由得打趣：“这是哪两位贵人来了啊？怎么也不叫我老王啊。”
“诶呦喂，您是多大腕啊，还得特地通知你一声。”老李回敬了个大白眼，“小吴他爸妈来了，给你介绍一下，吴来裕和钱芊同志。”
“呀？你好你好，起这么早过来吃饭啊？我姓王，大家都叫我老王。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老李请客。”
“......我谢谢你啊老王！”
王大爷特豪迈地把手一挥：“不用谢！”
这两老活宝就是欢喜冤家，一天不斗几句都不舒坦。以免给初来乍到的小吴爸妈留下什么不好印象，邓奶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给大家看相声呢这是？”
钱芊也顺着开口：“那真是不赶巧，腾健这孩子刚去买。”
“没事没事，王大哥这个人就是爱说笑，人很好的，你们别介意啊。”张奶奶也开口说好话。
钱芊摇摇头：“怎么会介意呢？我觉得挺好的，王大哥肯定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有个小舅舅也姓王，感觉怪亲切的呢。”
“什么小舅舅？”吴腾健端着大碗小碗回来正好听见这句，“妈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以前出了些事情 ，断了联系，后来一直在找，只是没有消息。”钱芊有些落寞，“也不知道这些年生活得怎么样。”
张奶奶默默拍了拍钱芊的手，饭桌上一时有些沉默。
“嗐，你看都怪我，把大家吃饭的气氛都聊没了。”钱芊抱歉地说。
“妈，你别多想，小舅公肯定过得很好！”吴腾健摆好爸妈的早餐，“哎哟，王大爷，您也在吃呢。”
“嘿，好小子，年纪轻轻这眼睛不行啊。你大爷我这么英俊神武都没瞅见？罚你今个站着吃饭。”
这一老一小你来我往地贫嘴，调转了沉闷的氛围。
“说起来，我以前也有个小外甥女，可水灵了。”老王用手比划了下大小，“那么一丁点大，小萝卜头似的。我们家男孩子多，难得出个姑娘，都宠着她。有回我忙着事没看住，她自己偷摸爬上了矮柜，那柜子缺了个脚滑轮还没来得及换上，也不知道她怎么上去的，一下子就摔了下来。”
王大爷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惊吓，嘬了口豆浆：“那声响大的啊，小丫头片子当场就哭惨了。我赶紧跑过去，一摸手上有血，魂都飞了，抱起她就往镇上诊所跑，路上恨不得多出只手，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幸亏最后没什么大碍，可还是在后脑勺留了块小疤，幸好女孩子头发长，遮着也看不出来。”
王大爷回忆得认真，便没注意到当他讲到留疤的时候，吴来裕突然抬头猛盯着他。
他看看王大爷又看看身旁的钱芊，钱芊微低着头，神色不清。
吴来裕心里了解，默不做声地握紧了钱芊的手，打算替她开口。钱芊却反握住他的手，自己先问了出来：“王大哥，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方便问一下王大哥全名叫什么吗？”
其实说完钱芊就后悔了。小孩爬柜子摔下去的多了，只是同样后脑有一块小疤，能说明什么呢？
王大爷愣了一下，乍没听出钱芊话语里隐隐的期待，摆摆手：“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王三石。”说完又补充了句，“可别嫌我这名字土啊。”
对不上。
钱芊无声地叹了口气。
旁边坐着的二六却突然觉得不对，她隐约觉得王三石应该跟钱芊有点血缘关系，转头又很是疑惑，她这是在操哪门子的心给人家乱点家谱？
“土就土了，怎的还不让别人说呢，”李大爷见缝插针，“三石啊，你这可不行。”
“去去去，吃你的，话那么多。”王大爷顺手抄起包子就给李大爷把嘴堵上。
李大爷接连战败，咬着包子委屈地直向邓奶奶告状，邓奶奶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你说说你斗嘴总也斗不过他，每天还总要凑上去瞎折腾，不累啊老李头？”
王大爷在边上笑得得意，张奶奶默默从桌上拿了个鸡蛋给他。
吃着东西，嘴就不得空了。
王三石见好就收，美滋滋就着老李被“训”的蔫样下饭。
吴来裕捏了捏钱芊的手，小声安慰：“总会找到的。”好在钱芊这些年也经历过无数次“寻亲失败”，心态也练出来了，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在座的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人了，哪看不出钱芊的失落，以后都是街坊邻里的，也不想戳人家心窝子，扯东扯西地开始闲聊。
一顿早饭吃完，吴腾健带着给刘笑的早餐去接人家上班，李爷爷和邓奶奶表示要带着小吴爸妈好好逛逛，张奶奶腿脚不好不方便走动，王大爷就先送她回家。
“我看小吴爸妈也挺好的，都是好说话的人。”张奶奶回去的路上拐了个转弯先去看小汪，把手里揣着的半个馒头掰碎了喂她。
王三石顺着小汪的短毛接话：“是啊，这一打照面我也觉得差不到哪去，再看看吧。少喂点吧张大妹子，我说怎么这段时间小汪看着就圆润，你看这肚子都快贴着地了。”
小汪轻咬了下王大爷的手，对这种克扣口粮的行为表示抗议，逗得张奶奶乐呵呵地应了，手下却没停，喂完小汪就回家躺下了。
王三石跟老李碰头，带着吴来裕和钱芊热热闹闹地尽了一番地主之谊，二六也跟着他们把这一带摸了个七七八八。
二六没想着在这停留多久，可转眼她已经在这个小镇子待上两个月了。
她摸清了街道和小店铺，也熟悉了镇上的人，不用再东躲西藏掩饰自己外来的身份 ，还顺带地对自己有了个突破的新认知。
天气也从早春过渡到了初夏，她迟迟没走的原因也展开了布置——吴腾健和刘笑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早餐店闲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