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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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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江见夏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把剩余不多的情绪藏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低,情绪难以分辨。如果不是这味道还萦绕在身边,宋随几乎会以为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江老师。”宋随没有后退,还在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可以为我解答么?”
江见夏没答,宋随却继续道:“你知道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么?”
宋随逼近他,停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闻所未闻,就像是——发情的Omega。”
江见夏敛眉,有些不受控制的冷颤。
这样的形容对一个Alpha来说,是一种赤裸又直白的侮辱。
宋随又说的太慢,仿佛是一把钝刀,不缓不急,从容的将人的自尊碾碎。
江见夏推开宋随,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如果我的失礼给你添了麻烦,之后我会让人协商补偿,但现在请让我离开。”
宋随眯了下眼:“补偿?”
还没等他说什么,乔伊便从另一边赶了过来。
他看到江见夏时愣了一下,很快便镇定道:“宋老师,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您现在要离开吗?”
“走。”宋随说,“从后门。”
后门和前厅的方向相反,需要从亭子里过。
乔伊点头,朝江见夏轻微点头示礼,径直略过他,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后面没跟着人,于是回过头看。
一回头便看到自家老板正微微歪着头,像是倚在对方的肩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微微勾起的唇角。
举止亲密,这真是毫不相关的‘前同事’么?
没等他想太多,宋随便走了过来。
随同而来的还有江见夏。
他们没再靠那么近,换种方式来说,江见夏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和宋随拉开距离,站在对方的一米开外。
夜静极了,没人率先打破沉默,他们一路静默的向前走。
好在路上并没有遇到更多的人。
到了后门时,宋随的保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江见夏坐到椅子上那刻,半悬着的心总算是找到了倚靠。他闭上眼睛,慢慢的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动声色的呼吸。
他的外表太具欺骗性,也太过能忍。看着冷淡漠然,无法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端倪,好似这泄露的信息素与他无关,可实际上他已经快被这汹涌的病症折磨得狼狈不堪。
几乎快要失控。
“你……”
江见夏看向宋随,张了张口,还没说出任何话,就忽然被一阵黑暗所笼罩。
是宋随的外套。
车窗摇动的声音、粉丝的欢呼声、宋随的低笑声,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涌入耳朵。
宋随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所有人面前摇下了车窗,仅仅用一件外套罩住了他。
江见夏刚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局促的坐在车上,不敢挪动分毫。
罩住他的是一件深色的外套,入目可视也是一片漆黑,视觉被屏蔽,其余的感官便无限放大,江见夏忽然闻到了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那味道的来源便是盖在他身上的这件外套。
江见夏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种味道,觉得好闻,但这还不够,语言都太过寡淡了。
他无端的渴望被这味道包裹,想要靠的更近,想要把这味道和自己满溢的信息素混在一起,被侵占也行,被扰乱也行。
最好是搅和得全都缠绕在一起,混乱、不分……
事情好像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嘈杂声远了。
江见夏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很清醒的,完全无法控制的抬手,抓紧了这外套的边角。
抓紧,又松开。
再次抓紧,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想得到的答案,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知晓。
以一种完全没有预想过的方式,直白的呈现在了他眼前。
“想说什么?”
外套被人拉开,光线再次映入眼帘,江见夏睁着眼,看着车前座愣了好一会,宋随又重复问他:“想说什么?”
江见夏转头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摇头。
“你怎么了?”
宋随也看着江见夏,很难得的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种成为情绪的东西。
江见夏沉默了两秒,再次摇头,抬眼时又变得淡然:“你呢?刚刚在做什么?”
宋随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只是很显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他很快便收回目光:“很显然,和粉丝打招呼。”
“这好么?”江见夏反问。
宋随没答,江见夏又道:“你前脚否认我们之间的任何关联,后脚又做这样的事,这样做也会给我制造麻烦。”
江见夏表情淡然,语气却是少有的冲。
他承认自己有茫然迁怒的成分在,但这也是他想说的。
“江老师。”宋随依旧散漫,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生气了?”
江见夏没再说,把怀里的外套抱得紧了些。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大道上,路边树影斑驳,很快就开离了市区,到了郊外的别墅区。
这是江见夏的一处住所之一,远离城市,他并不常来,最适合在应付外人时用。
这里也有足够多的药物,能够让他安稳的渡过这次的发病期。
车子停在了湖边的一所别墅前,前座的司机道:“是在这么?”
江见夏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关门时看向车内,片刻后说:“我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你制造了一次麻烦,但也帮我一次,算是扯平。”
他准备关门时,车内却伸出了一只手挡在了门上。
“乔伊,这次事件所有公关全权由我们负责,包括和江老师相关的所有事件。”宋随收回手,视线落在江见夏的脸上,肆无忌惮的笑着,“江老师,你欠我一次人情。”
关了车门,江见夏转头朝家的方向走。
回家后他到客厅里拿出药箱,拧开方形药瓶,把里面的药倒倒了手心里。下一步应该是倒水,但他却没动,而是看着手里的白色药丸发了好一会呆。
体内的躁动已经平息。
似乎吃不吃这药片都变得无关紧要。
江见夏把药重新放回瓶子里,放好后便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他看到了宋随的那件黑色外套。
下车的时候,没人提醒他外套的事,他也并没有放回去,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就这样把外套抱了回来。
江见夏思绪有些乱,打开电视,躺到了沙发上。
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室内还是有些暗,只能隐约看到物品的轮廓。
江见夏这一觉睡的并不深,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没睡好的疲倦,还是余下为消散的病症。
他下意识抬头将一旁的外套扯了过来遮住了头。
片刻后,他又自暴自弃的把外套仍开。
笔直的坐了起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喝了下去,关上冰箱门,再走回客厅囫囵的咽了一把药。
头似乎不晕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药物吃下去立刻见效。
以至于他能完全清醒的,清醒到无法逃避的知道,困扰了他多年的皮肤饥渴症,任何人都无法缓解的皮肤饥渴症,仅仅是因为被外套的信息素所包裹就能治愈。
江见夏看着发白的墙面,绝望的去想。
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治疗方式,终于找到了那个信息素最过契合的人。
不是Omega,不是Beta,偏偏是Alpha,偏偏是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