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绚烂》晴空柒二

2、我死之后

　　葬礼当天。

　　来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但该来的人……也大多都请到了。

　　来的人们排着队，一个个进行“烧香”。

　　真田左助站在角落里看着每一个来烧香的人，棕褐色的双眸空茫着，却是像极了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烧完香，退到一旁，视线无意间的转到了真田左助的身上。

　　脚步一顿，柳莲二震惊的睁开了眼。

　　很快重新闭上眼，快步的向着真田左助走去。

　　“左助……”柳莲二放柔了声音，轻轻的喊到。

　　真田左助刚才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毫无焦距，空茫的让人不自觉心疼。

　　这种眼神……像极了那段时间柳莲二无意间注意到的，真田弦一郎有时候突然变得奇怪的眼神。

　　柳莲二知道真田弦一郎对真田左助的重要性，明白真田左助有多么的在乎真田弦一郎。

　　“是柳君啊。”真田左助冷淡的说到，规规矩矩的向着柳莲二鞠躬行礼。

　　在抬起头看向柳莲二的时候，真田左助原本空空荡荡的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明白。

　　有什么东西被掩藏在迷雾的后面，但柳莲二看着却觉得心颤了一下，不敢去深究。

　　“请问柳君有什么事情吗？”真田左助非常有礼貌的询问到，语气却是柳莲二从未听过的冰冷。

　　“你……”你以前都是叫我莲二哥哥的啊。

　　话就在嘴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去询问，像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

　　在这一瞬间，柳莲二甚至感觉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没事。”柳莲二有些僵硬的笑着，“你父亲呢？”

　　“柳君。”真田左助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柳莲二，“如果没什么要事的话，左助就先退下了。”

　　说着，又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行礼。

　　这是在赶人了。

　　柳莲二刚才想要伸出去抚摸真田左助脑袋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有些僵硬的把手收回，柳莲二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却是少有的感觉到了刻骨的难堪。

　　原来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就连左助……现在都是把我当做陌生人来看待。

　　“没事了。”柳莲二一直强装柔和的声音突然嘶哑起来。

　　没等柳莲二的回答完全，真田左助在说完那句话后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这种态度，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吧……柳莲二的心里有些苦涩。

　　“……柳前辈。”熟悉的声音叫到。

　　柳莲二转身，看见熟悉的几个人。

　　“都来了啊。”柳莲二清了清嗓子，佯装无事发生。

　　幸村精市。

　　仁王雅治。

　　柳生比吕士。

　　丸井文太。

　　胡狼桑原。

　　还有……刚才出声叫他的切原赤也。

　　这些人，都是真田秀二直接拜托柳莲二通知的。

　　柳莲二现在还能记起来真田秀二电话里冷淡的声音是如何说的。

　　［明天是小儿弦一郎的葬礼，地点在下稍后会以短信方式发送给柳君，还望柳君明日务必到来。］

　　［另，在下仅代表真田家托柳君通知弦一郎的朋友此消息。］

　　［还望柳君能代为告知他们葬礼的地点。］

　　［并告知其，若无要事，还请务必到来。］

　　［在下真田秀二，先行谢过柳君帮忙。］

　　在下……柳君……

　　这种称呼，只有国一柳莲二第一次见到真田秀二的时候听见过。

　　在那之后，真田秀二从来都是直接唤他的名字。

　　也是这通电话，让柳莲二很快的明白了真田家对他，或者说对他们……这些真田弦一郎的朋友的态度。

　　柳莲二苦笑了一下，他现在该庆幸他还没有失去被邀请来参加葬礼的资格吗？

　　“莲二……”幸村精市的脸上不再是一贯的温和笑颜了。

　　“柳……”连平常活力满满的丸井文太也是一脸的严肃。

　　柳莲二看向一直站在最后面，呆愣着的人。

　　仁王雅治，看起来完全傻了呢。

　　“跟我来吧。”柳莲二的神情恢复平静，走进几个人围起来的小圈子。

　　柳莲二看向几个人，说道：“是真田伯父让我通知你们的，现在……先去烧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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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仪式进行着。

　　扣扣——

　　敲门声响起。

　　真田玄右卫门拉开门，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儿子。

　　“人带来了，在灵堂。”真田秀二低沉着声音说到。

　　“走。”袖子一挥，真田玄右卫门大步向着灵堂走去。

　　真田秀二垂着脑袋，不近不远的保持着一个既定的距离跟着真田玄右卫门。

　　灵堂里。

　　今天来参加告别仪式的大多都是少年。

　　众人面面相觑。

　　疑惑和探究的眼神时不时的从跪在棺材前的少年扫去。

　　分散开的人群里。

　　有人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小不点还没来吗？”菊丸英二询问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几个人。

　　“龙马好像并没有得到消息。”不二周助的眼睛微微睁开，不再是和以往一样的闭着。

　　神情严肃，而不似往常眉眼弯弯的温柔笑容。

　　并没有人通知龙马今天是真田的葬礼。

　　如果不是不二周助今天早上担心小学弟会睡过头，特地打电话过去，也不会知道越前龙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早上告诉他了，刚才龙马也有发消息给我，说是过会就能到。”不二周助说。

　　“不过……为什么龙马不知道啊。”大石秀一郎有些疑惑的问到。

　　“对啊，为什么啊？”菊丸英二也有些困惑。

　　乾贞治看着海堂薰和桃城武也一脸迷茫的模样，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镜。

　　数据显示，越前龙马根本就不在真田家的通知名单上。

　　但是，奇怪的是……数据还显示了真田家预测到龙马一定会来的概率高达95.27%。

　　乾贞治的数据计算不出，真田家为什么这么肯定即使他们家不通知越前龙马，越前龙马也还是会来。

　　一旁的手冢国光听着队友的议论，暗自攥紧了拳。

　　突如其来的莫名悲伤，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奇怪，但他的思维又告诉他，这种心情是正常的。

　　不二周助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又看了看跪在棺材前有些眼熟的人。

　　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突然的负罪感压在心头，不二周助脑海里的线索像是被一根线穿了起来。

　　不二周助好像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而在另一个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里，关于越前龙马的讨论也在同时进行着。

　　“精市。”柳莲二的站在幸村精市的面前，“青学的越前好像并没有来。”

　　“嗯。”幸村精市应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什么，接着说道，“那是手冢他们该关心的。”

　　青学的人，越前龙马，虽然是在U17的时候熟悉了一点，但和他们立海大又有什么关系……

　　幸村精市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一瞬间，他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之前对越前龙马这个名字的情绪。

　　“那个小鬼没来就没来，管他做什么。”丸井文太有些不耐烦地说到，然后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间。

　　怎么回事？

　　丸井文太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明明昨天早上，他对越前龙马这个人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

　　可是……丸井文太回想着

　　好像是从昨天接到柳莲二打给他的通知电话以后，越前龙马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突然就轻了很多。

　　反倒是之前一直以矛盾的态度对待着的副部长，在他心里的分量好像突然就重了很多很多，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柳莲二暗中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

　　不只是幸村精市和丸井文太在下意识的发言后，开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发起呆来。

　　柳生比吕士，胡狼桑原，切原赤也，甚至是今天看起来就一直不对劲的仁王雅治。

　　几个人都在下意识的对柳莲二的话发表看法后，变成了一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弦一郎……”柳莲二突然听见了一声呢喃，声音里充满着迷茫和不知名的不安。

　　柳莲二看向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迷茫的来的幸村精市，暗自定了定自己的心，轻声喊道：“精市。”

　　“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柳，不能说！”

　　柳莲二的话被仁王雅治突然的喊声打断了。

　　柳莲二看向面露慌张的仁王雅治，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仁王。”柳莲二说到。

　　“不行……不能说……柳……军师大人……别说，别说行不行……”

　　仁王雅治的神情慌张，整个人有些慌乱的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的神态甚至有些在哀求的意味。

　　“仁王雅治，幸村精市需要知道这件事。”柳莲二少有的直接喊了两个人名字的全称。

　　“但是你答应过他的，不会告诉别人的不是吗？不是吗？”

　　“不能说，柳。不能说……”

　　仁王雅治已经有些思维混乱，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早就已经违背了约定，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吗？”柳莲二淡淡的说到，神情冷静。

　　“更何况，他现在都这样了，遵守没意义了不是吗？”

　　柳莲二说着，微睁开的眼睛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和他约定的人现在躺在棺材里，已经死了。

　　真田弦一郎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而他柳莲二也不愿意再继续遵守着这么一个已经违背过的约定。

　　这个约定早在他得知真田弦一郎死亡的时候，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柳莲二能感觉到真田弦一郎会让他不要说出当初查到的事情，应该是在顾忌着什么。

　　但是，不管弦一郎之前是顾忌着什么。

　　现在，他柳莲二只是想要给真田弦一郎一个“真相”。

　　至少，他们这些和真田弦一郎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需要知道真相。

　　特别是一直“误会”着真田弦一郎的幸村精市，必须清楚这件事。

　　听见了柳莲二的反驳，仁王雅治愣了一下，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像是魔怔了一样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