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翼-萃然烽火》w治愈

4、第四簇

　　致亲爱的艾尔利诺：

　　亲爱的，听说你前段时间喝酒喝疯了？你那天晚上干趴下一屋子人的事闹得宪兵团这里都听说了啊！天哪！真难以想象当初还是训练兵的你，连酒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到底是被谁带坏了呢……什么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嘛？哈！干得漂亮！之后咱们出来喝酒，不喝到这种程度我可不会放你走哦！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再聚呢，我真的很挂念你……
　　最近真的很忙很忙，长官们都把任务推给我，但是盖扎里最近好像没什么任务……可恶啊我好羡慕他！混得风生水起的！果然是个混混！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呜呜呜……臭男人！可恶可恶可恶！！！见到他请一定要帮我狠狠踹他一脚好吗？别说是我说的就好啦！

　　来自你最最最亲爱的吉雅达·布鲁克

　　——

　　收起信封，艾尔利诺抬眼，眼前少了一只耳廓的男人对她吊儿郎当地笑着。

　　“怎么样霍尔，吉雅达信里写了什么？”

　　————“嘭！”

　　“！？”突然破门飞出的男人吓到了走廊里聊着天的士兵。

　　“干什么啊！亏我还好心帮吉雅送信！你这个面瘫女！！”男人捂着腰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又骂骂咧咧，一副混混的不良样，很难想象他当初也是以全期第五的实力进入宪兵团的家伙。

　　“没什么，辛苦你了，哈代。”但是艾尔利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继续进行对话，“啊……你是来视察的吗？”说着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蹩脚地转移了话题。

　　“啊哈～”Gazali Hard看着她这反应，了然于心地挑了挑眉，“肯定是吉雅在信里抱怨了什么最近很忙而我很闲，所以让你踹我一脚泄愤之类的吧……话说我可没那么闲！”眼见对面的家伙突然沉默着变成无神的死鱼眼，盖扎里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抓了抓头发大叹一口气，“我说啊……信的背面，你有看吗？”

　　闻言，艾尔利诺翻了翻信。

　　“那个啊……我开玩笑的哦艾尔～要是真挨了你认真一脚，那家伙一定会吐血的啦！”

　　艾尔利诺：“……”

　　“你看！果然写着什么吧！！……喂！不要移开眼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啊！”

　　看着女人突然转身走开的背影，盖扎里连忙捂着肚子跟了上去。

　　“真是……下次内容记得看全啊，我刚刚真的有吐血的感觉诶……你的脚力比当初还要厉害了，本来就是同期第一，还加入了调查兵团，不像我…好像都有点退步了……哎……”

　　在盖扎里唠唠叨叨吐苦水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他们眼前，从上覆盖下来的阴影吓得盖扎里一下子噤了声。

　　男人低头靠近盖扎里，盯着他盯到对方冷汗直冒，又凑近着嗅了嗅，然后直起身，看着别处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这笑得盖扎里突然上火。

　　“……喂！”

　　但是艾尔利诺一手横在他前面，制止了他向前挑衅的冲动。

　　“午好，米可。”她点头道。

　　“嗯。这家伙是来视察的？”Mike Zacharias看着就算行动被制止也止不住疯狂挑衅眼神的男人，向艾尔利诺提问。

　　“是的。”艾尔利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捶上一边挤眉弄眼摆弄凶相的盖扎里。

　　“……好疼！”

　　看着女人的举动，米可眯了眯眼，又是哼了一声，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那家伙是什么情况啊？看不起人吗？啊？？？”看着近两米的米可背影，盖扎里继续做着鬼脸。

　　“米可就是那样的，对初次见面的人都会这样做，应该……没有恶意。”艾尔利诺也继续向前走。

　　“你们调查兵团的人怎么都是些怪人啊……”

　　“训练时因为不想摘耳钉被暴风雪冻掉一只耳廓的人没资格说这话……还有，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那茬事儿赶紧给老子忘了好吗！！怎么？下午是有任务吗？都不愿跟老友说说话！！”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做了朋友，反正是吉雅拜托你来关心我的情况吧。”艾尔利诺不以为意。

　　“切！冷漠的女人，真不知道吉雅到底喜欢你哪儿……关心我都没关心地这么起劲呢……”盖扎里默默对着手指，为自家女友对自己的不上心而默默流泪。

　　“胡扯。”艾尔利诺想起之前无数封信里提到的，盖扎里怎么怎么怎么，盖扎里怎么怎么怎么……虽然是抱怨居多，但是不难看出两人恩爱和相互关心的程度。

　　只要吉雅达幸福，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唯一的友人。

　　“下午没有讨伐任务，不过和同伴有约在先。”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利威尔班的艾鲁多突然出现在前方，扬手招呼道，“艾尔利诺，快去准备了！”

　　“明白了！嗯，就是这样，你去忙吧，看来你也不是单纯来视察的。”艾尔利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以后的等我和吉雅见面会聊的。”

　　“哼～这样啊……好吧。”

　　听到盖扎里这么若有所思的语气，反而让艾尔利诺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我说，别死啊，你。”

　　“……这也是吉雅拜托你转达的？”

　　“噗～嘛……那家伙在信里肯定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吧，不说别的，我们的首席要是就这么死了，可是很拂面子的。别看我这样，还是很有团队意识的哦～”盖扎里抱胸靠在墙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笑。

　　听到这些话，艾尔利诺心下有些触动，但须臾，她还是压制了这份情绪，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漠道，“不用担心，我会活到为你收尸的一天。”

　　“喂喂……”眼见着女人加快脚步离开的背影，盖扎里抓了抓自己的飞机头，无奈笑叹着耸了耸肩，“这家伙嘴也越来越毒了……啊啊……要怎么去跟吉雅汇报……你说呢，长官？”

　　莫名其妙的低语自他弯起的嘴角溢出，盖扎里斜过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墙角的阴影处慢慢走出。

　　“利威尔兵长？久仰久仰～”他刷得立正，敬了个礼，动作标准，但那骨子里的吊儿郎当气儿却硬是无法去除。

　　“去忙你该忙的，小子。”利威尔看了他一眼，目不斜视地迈步准备离开。

　　“兵长！”

　　“嗯？”身后的叫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看不出来，您对霍尔还是很上心的嘛～”盖扎里挤眉弄眼地说道，可能因为所属部队不一样，让他并没有那么害怕这位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的家伙。

　　“…怎么？”利威尔挑了挑眉，“刚刚还说不是朋友，这样看来，不是挺上心的吗？”

　　“哈哈哈哈！兵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了呀？”没去在意男人有些尖锐的话语，盖扎里哈哈大笑了几声，“的确不是朋友啊，跟她那种冷冰冰又不通人情的家伙，怎么做得成朋友！”

　　利威尔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起来。

　　“不是朋友……”然而盖扎里笑完后又继续接了下去，平时那印在骨子里的吊儿郎当，在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中忽然不见了踪影。

　　“是「同伴」啊。”他笑道。

　　利威尔的眉头突然松了下来。

　　“所以兵长对她上心一点我还是很开心的，这样那家伙或许能活得久一点了吧，毕竟我世界无敌可爱的老婆可不希望她太快去死呢～”

　　“……嘁。”对飞机头男人突然泛起花痴的样子感到无语，利威尔转身就走。

　　“还有啊兵长！”然而盖扎里就像说上头了一样在后面敬着礼继续喋喋不休，“我追我老婆追了三年！兵长要加油啊！”

　　——咻！

　　一把刀子叉在了盖扎里耳边的木柱上，因为被镖地用力的缘故，刀身高频率地打颤着。

　　“……啊……”盖扎里吓出了一身冷汗。

　　“宪兵团的人都这么闲吗？”只见利威尔手里挽着漂亮的刀花，黑着脸微仰着下巴，低声道，“还是说只有你特别嘴碎？看来另一只耳朵也是不想要了。”

　　“啊……失礼……”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盖扎里立马老老实实认了怂，看着兵长离开，他才敢动手拔下被深深插入木柱的匕首。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他抚了抚刀背，回想起那个被誉为人类最强的男人的眼神，完全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盖扎里在三年追妻经验的直觉和观察之下，明锐地感觉到了利威尔对待艾尔利诺的微妙态度，以及不同寻常的在意程度。

　　【可能是发生过什么故事吧～】

　　他这么想着。

　　“真有意思，可以跟吉雅好好汇报了～”男人坏笑着，收起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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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白痴！…快点跑啊！”

　　好像有人在拉着她的手腕，全力奔跑着。

　　声音很模糊，有杂音，但是依稀听得出是个少年。

　　面容像是隔了厚厚的雾，看不分明，只有对方那小小年纪便紧皱的眉和不耐暴躁的语气记得异常清晰……

　　“——？艾尔利诺……啧，喂，起来了……”

　　模糊的声音消失了，视野也变得清晰，皱着的眉头，不耐烦的低语，跟梦境中的少年有些重合。

　　艾尔利诺眨了眨眼，自家上司的脸瞬间清晰了起来。

　　“兵长！”心里一惊，她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却猝不及防撞进了对方的眼。

　　男人似乎并没有躲开的意思，即使凭借自己出色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缩动脖子，但他只是保持着姿势，直到看到自己的眼睛映入了女人的眼瞳。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感到对方轻微的鼻息。

　　“……失礼了。”艾尔利诺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撑在身子旁边的手，借着力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并且站起身，“我睡迷糊了，兵长。”

　　“啊。”利威尔也站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似无事发生一样道，“走了。”

　　“是。”

　　艾尔利诺跟在利威尔身后，一起回了艾鲁多的家。

　　因为今天的任务是置办货物，地区又在艾鲁多家附近，便正好约着吃个饭。

　　“喔，兵长，艾尔利诺，你们总算回来了。”艾鲁多正在摆放餐具，见他们回来笑着招呼了一声，他的妻子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容温婉，落日的光线从窗外照来，给她镀上了层美丽的金纱。

　　艾尔利诺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眉眼间满是幸福的两人，有些移不开眼。

　　“终于开饭了吗？”

　　“兵长，艾尔利诺！快点来啦，就等你们了。”

　　“哈哈是啊，艾鲁多老婆做的饭可好吃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佩特拉他们都从里屋出来了。

　　“下次再有这种活动的话，来我家怎么样？我爸爸总是唠叨着想看看我的伙伴。”没有急着落座，佩特拉先拉着艾尔利诺，坐到了她的身边，“你说呢艾尔？”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我……”

　　“来我家才对吧！”没等艾尔利诺回答，欧鲁已经挑着叉子插嘴了，“我们家小朋友可多了，大家都想看看调查兵团的英雄呢！总得让他们实现一下愿望吧！顺便……还可以看看未来的嫂……唔！”

　　看着欧鲁咬舌头飙血已经是日常桥段了，这下谁也没给他递纸巾。

　　“挺好啊，很有意思的样子。”衮达不紧不慢地切着盘子里的菜笑道，“我家就算了，只有两位老年人，吵吵闹闹地影响他们二位休息。”

　　欧鲁（捂着嘴）：“什么啊？！你难道不想让他们看到孙子自满的伙伴吗？”

　　佩特拉：“就是啊衮达！说不定老人家也喜欢热闹一点呢？”

　　衮达：“……所以你们到底是想去谁家？”

　　“艾尔利诺怎么说？不想邀请我们去你家看看吗？”为了躲避两个有吵起来趋势的家伙，衮达无奈将话题抛给了一边迟迟没有说话——也可能是插不上嘴——只是看着他们的同伴。

　　“我家……”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艾尔利诺顿了顿，继续道，“捡到我，扶养我长大的婆婆前几年已经去世了，房子也遗弃了，所以……很遗憾，没什么好去的。”

　　气氛突然冰点了起来，由刚刚的热火朝天转瞬即至雪天的冰寒。

　　“啊……总觉得，对不起。”艾尔利诺黑着脸，为自己不懂得读空气而使好好的氛围骤降，感到万分的抱歉。

　　“那个、不是……我才是……对不起……”衮达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手上的菜不上不下地，不知该不该下嘴。

　　“啊、啊哈哈哈！那个、啊so——da！”眼见着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冰下去的佩特拉急中生智，“虽然你家人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们这些同伴哦艾尔！所以……”

　　【所以拜托你啊……别再露出那种随时可能消失一样的表情了……】

　　“我知道，佩特拉。”艾尔利诺抬眼，看向旁边还揽着自己的女生，虽然只是很轻很轻的，但佩特拉确实听到了，她话语里的笑意，

　　“你们只要活着，就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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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后不久的夜晚，还很热闹，人们来来往往于集市，笑闹的孩童，叫卖的吆喝……墙内的人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毕竟在这个平和的时代，只有那一批疯子，才会想着跑到墙外，探索莫名其妙的真相，不断地丧着命。

　　利威尔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人群中，就当是餐后的散步。

　　“喂～——那边那个兵、啊不对！那边那个小哥～要不要过来看看呀～”

　　利威尔听到招呼声停下脚步，看到在搭得歪歪斜斜的破旧帐篷下，戴着兜帽的身影。看着对方注意到了自己，那个身影咧开嘴笑了，然后抬手拉下了帽子。

　　男孩的一只眼被纱布蒙着，旁边放着一根拐杖，他坐在椅子上，有一只裤腿空落落的，随着吹来的风来回飘荡。

　　他举起手，捶上自己的左胸，那只独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就像是没有任何阴霾，没有任何痛苦一样的，充满着对生活的希冀。

　　“好久不见啦！兵长！”看着利威尔睁大的眼瞳，布洛迪笑道，“请问您还记得我吗？”

　　……

　　塔很高，高到似乎能摘下天上璀璨的星星。

　　塔很安静，静到飞鸟扇翅，小虫低鸣，都清晰可闻的地步。

　　更别提是身后那个没有在刻意隐藏脚步声的人了。

　　“这么晚了，兵长也睡不着吗？”

　　“稍微有点吧。”

　　月色下，背对着自己坐在塔的边缘上的女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利威尔闪烁了下眼瞳，走上前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总不会是不习惯特别作战班的生活才失眠吧？”

　　“不是。”

　　“哈…”

　　“不如说，大家都对我太好了，特别是佩特拉……”艾尔利诺撑着头道，“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棒。”

　　“是个很好的家伙。”利威尔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但是…她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

　　“？”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义……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我是很不想死的。”

　　“吼……”听到这话，利威尔抬眼，“这可真意外，你看上去可是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类型。”

　　“哈……”艾尔利诺低笑一声，“是吗，也许吧……我只是还有个疑问想要弄清楚，所以，不想那么快就死在长相滑稽的巨人腹中。”

　　“长相滑稽这一点，我倒是很认同。”利威尔歪了歪头，额前的黑发随着摆动甩向了一边，“de，疑问是什么？跟那条…项链有关？”

　　“是的。”艾尔利诺垂首，从胸前掏出那节指骨项链举起，看着它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雪白的色调。

　　利威尔看着她的举动，轻哼一声转过头，“布洛迪·戴维斯。”

　　艾尔利诺猛地转过了头，挑起了眉。

　　“那个小鬼，过得好好的。今天在集市里遇到了，在卖画。”

　　“他让我转告你，自己过得很好。”说着对方请求自己转述的话，利威尔一边侧首看向艾尔利诺，“所以你……，！”

　　女人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当晚正好的月色，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周围静地唯有风声的气息……不知是否是因为，那仿佛被春风拂过，消融了万年冰雪般的，笑容。

　　“这样啊。”艾尔利诺仰起头，悬挂在她头顶的月亮很大，很亮。

　　“这真的，太好了……”她低声喃喃道。